第45章 半夜急召
当下心中有些感动,这薛小郎君可真是位好人啊。
随即又兴奋起来,怪不得他不兴奋,指派人去,和亲自去,两相对比,自然是亲自去更显得郑重一些,能得到的赏赐说不得能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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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皇宫内——华清宫,殿内的太监侍女往来行走,期间一点声音也没有传出,规矩森严。
内屋床前正中的紫漆描金山水纹海棠式高几上放着一个冒出缕缕香烟的金漆青龙八窍香鼎,显得宁静又安详。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慌忙的掀开帘子跑了进来,在安静的殿中显得格外刺耳。
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柴郡不满的睁开眼睛,今晚吃完药后,状态好不容易好了点,刚想舒舒服服睡一会儿,就被这贸然闯入的太监打断,一会儿要是说不出什么要紧事,他定要狠狠罚此人今晚不许吃饭。
随即又想了想……算了,好歹是自己身边的亲近老人,这次就免了他的罪吧。
太监跑进来慌忙跪在御床前,面上惶恐不安,“官家,刚刚武德司来人,讲...讲恒王殿下在外遇袭,生死不知。”
“什么!”
柴郡腾的睁大眼睛,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太监,伸出一只手揪住他的衣领,声音拔高,“你刚刚说什么!七哥儿怎么了!”
他的眼神蓦地变得凶狠起来,面前跪着的太监被这似要择人而噬的双眼吓了一跳,跪在那里瑟瑟发抖,这种眼神,这种威压,他从来没有在官家身上见到过。
“官...官家,武德司来人禀告...”
柴郡起身将他一把掀到一边,恶声道:“朕听得清,不需要你给朕再重复!”
被甩到一边的太监有点委屈,不是你说的要让我再重复一遍吗。
柴郡下床催促宫人服侍他穿衣,趁着穿衣时他又朝着外面呼喊,“来人,传吕,王两位相公还有刘太尉秘密进宫觐见。”
帘外的韩冬上前行礼,口中称诺,随即转身朝外而去。
柴郡看着韩冬的身影,沉思了一瞬,突然开口叫住他,“等等,大班,吕,王两位相公差遣他人去,你过来,朕有别的事吩咐与你。”
被柴郡甩到一边跪着的的太监看着这一幕,心下颤抖.....看来这东京城即将要掀起一股腥风血雨了。
片刻后,都已经睡下又被紧急叫醒的两位相公,下了马车急急忙忙就朝着偏殿跑去,平时皇帝柴郡与单独或是一两人谈话时就在这里召见。
“吕公,你可知道官家是何事召集我俩。”王骁一边朝着偏殿疾步一边向身边的吕浩轩沉声问道。
吕浩轩摇了摇头,“不知。”吐出两个字后他不再言语,惜字如金。
王晓见对方也跟他一样什么也不知道,心下微沉,刚刚宫里的公公前来传话时,他塞金豆子对方都不接,询问也只说,“等相公到了官家面前就知晓了。”
这其中透露的信息...有点大,难不成!
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心下登时更为沉重,脚下的步伐不由也更快了些。
片刻后,两人在灯火通明的偏殿内见到了端坐在高位之上的消瘦男人,以及站在两排持械肃然的守卫,王晓见到柴郡的第一眼,紧绷的胸腹骤然放松,长长呼出一口浊气,还好,不是官家因病去世,皇后密召他们进宫...
忽然他听见身边的吕浩轩也重重吐出一口气,心中了然,看来他俩是想到一处去了,随即心中又是一紧。
那是何事,前些日子边塞来了封信,其中又说到关于有处渠道被消灭,一些事情或许被巡检使发现些许端倪。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有些拔凉,本想着就这两日赶紧找一个替罪羊推出去,没成想这么快....他偷偷抬头瞄了一眼上座的皇帝,面无表情,心中更是焦急。
此时柴郡坐在上首一言不发,身后的大班韩冬也是眼观鼻,鼻观口,就是不看他俩。
王,吕两人见状也不敢率先开口,只好双手合拢低头垂眸。
蜡烛燃烧的火焰在寂静的夜晚中肆意摇曳,明光烁亮,柴郡的身影在烛火的照耀下拖出极长,显得狰狞扭曲,那道影子似是活过来了一般张牙舞爪的妄图将面前的两人一口吞下。
良久,上座的身形动了动,柴郡沙哑的声音悠悠传来:“两位相公可知,今夜朕急召你们进宫是为何事。”
王晓与吕浩轩对视一眼,随即齐声拱手回道:“臣不知。”
“当真不知吗!”柴郡的声音忽地拔高,他冷冷的盯着下面两人,细细打量他们的面部表情。
这突然到来的大声提问让王晓心中一颤,随即又快速恢复,面上不显。
‘难不成是我收贿卖官的事情暴露了?看着也不像啊,而且这事也不算太大。’
‘难道是我偷偷贩卖走私铁器,边军武器给西夏的事情败露了!还是卖给李氏朝臣大军行军路线的事。’
本来先帝在时就已经抓出他的尾巴,但万幸先帝突然重病,驾鹤西去,他便赶忙将那些查证全部销毁,想来万无一失才是,但今日这场景....
想到这里,王晓心中又开始慌乱起来了,身子有些不自觉地动了动,只是长年的养气功夫让他还不至于到失态的地步。
这时,上方突然传来一声厉喝:“吕浩轩,王晓,你们二人可知罪!”这道蕴含着怒气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这一声厉喝传到王晓耳边如雷贯耳,吓得他身子一抖,本就心虚的他,一时被骇破了心房,膝盖一软顺势就跪了下去,稽首扣地,此时他也不敢再讲什么士大夫文人风骨。
他当即痛哭出声:“官家,老臣知罪!还望官家看在老臣为我朝兢兢业业几十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恳请饶臣一命,臣愿献上全部家财,只求流放岭南,莫要...莫要....”
王晓此时已经哭的涕泗横流,上气不接下气,全然没了刚刚的相公模样。
柴郡气急,怒气冲冲道:“果然是你!说,你们为什么做出此事,除了你还有谁参与到此事之中。”
王晓听到柴郡满是怒气的提问,稍微有些犹豫。
柴郡看他跪在那里犹犹豫豫,心中更是大火,但嘴上却道:“念尔认罪诚恳且及时,只要你将其他人的名字说出来,朕就可免你身首分离之祸,许你流放岭南。”
王晓闻言,心中细细计量,自己这个最大的头头之一都已经落网了,全家上下也即将落罪流放,也没必要再为他们强自支撑,自己又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再犹豫的话,说不定连流放的机会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