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比斗
走入巡察司的武器房，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房间内光线略显昏暗，中间是一面巨大的武器架，摆放着锤棍钩戟等五花八门的兵器。
左侧区域悬挂着一排排长剑，右侧是各类的短刀。
武器架的下方，放置着各种长枪与长矛。
角落里立着一张张弓弩，各类盾牌等。
后方一排柜上堆满了各种暗器。
有小巧玲珑的飞镖，薄如蝉翼的飞刃，细如牛毛的梅花针，锋利无比的飞爪，精铁铸造的掷箭，粹有巨毒的软鞭…
陆雪瑶建议他挑选的则是多筒梅花袖箭。
一次可装入六支小箭，正中一箭，周围五箭排列成梅花状，可连续发射。
箭筒缚于小臂处，用衣袖遮盖，筒内有弹簧和机关，一按机关，小箭瞬间发射，给敌人致命一击。
相比较其他暗器，袖箭无疑最容易上手，不用下苦功，正适合目前情景，韩宸自然欣然同意。
从武器房走出时，韩宸依旧有些略略不舍，这里面的武器，可比练武场的兵器种类更广，更精良。
陆雪瑶却是见怪不怪，不以为然，隐隐带着一丝不屑。
韩宸也没有多问，巡察司内应该有更好的武器，显然不是现在的他可以接触。
与陆雪瑶分别后，韩宸便返回“丙十三号”房间，开始细细研习起《百炼枪决》起来。
或许韩宸有些急功近利，亦或者此枪法本就晦涩难懂…
看了两个多时辰，别说大有所获了，感觉连皮毛都没看进去。
也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阅览完整本枪法，脑海中强行记忆的一些枪法招式，也渐渐忘却。
不过，他也很快释然。
一门武学，通常需要数月才能入门，修炼至精通，需要两三年，大成则需要十年左右，至于圆满，则往往需要二三十年以上。
这还是以左卓这般的武道天才为例。
很多人一辈子都难以将一门武学修炼至大成级别。
他若是能够简简单单入门，也是异想天开。
韩宸并非是那种钻牛角尖之人，更多则是持之以恒的坚持。
大力出奇迹。
正如此前百兽呼吸法入门一般，那只鸿雁是陈屠夫重金购买，想要女儿将百兽呼吸法入门。
结果陈猪花却很难坚持下来，从房梁掉下一次后，却是再也不愿尝试了。
这下彻底便宜了韩宸。
当然，若非他苦苦坚持，真将自身当成飞禽一般，孜孜不倦地修炼，想要一个多月内入门，自然不可能。
想到这些后，韩宸不再坚持，走出房门，来到巡察司后院，与陈猪花继续练箭。
再次偿还了箭术大成1％进度后，也到了午饭时间。
晌午过后，依旧准备继续练箭。
正在此时。
数道身影从后方缓缓走了过来。
为首之人乃是齐楚与杜紫鸢，身后跟着倪僵，雷朝，乾公茂等人。
“恭喜韩师弟箭术大成，成为正式巡吏。”
齐楚抱拳庆贺，满脸堆笑，继续道：“韩师弟这般大的喜事，理当庆贺一番吧？”
“韩某一介寒门庶民，并无银钱庆祝。”
韩宸抱拳回礼，摇头回应。
“韩师弟没有，师兄有啊。不过韩师弟既然成为正式巡吏，总可以与师兄比试一番了吧？我们便以十两纹银做赌注如何？”
“哦，那请齐师兄取弓箭吧。”
“呵呵，韩师弟你箭术大成，师兄才箭术精通，胜负已分，比试还有什么意义，我们比拳脚如何？”
“齐师兄修行的莽牛拳已然精通，师弟还未修行任何拳脚武学，若是比试拳脚，师弟岂不太过吃亏。”
“...那你想怎样？”
齐楚一脸失望道。
之前多番挑衅，韩宸都认怂，从不接茬，今天本以为他转正巡吏，意气奋发，会答应下来。
可结果依旧是这般的怂，令他颇为失望。
对方虽然是寒门庶民出身，但毕竟进入了巡察司，如今更是正式巡吏，他也不好太过刁难。
“师兄真想比试也不是不行，师兄应该知晓是何人唆使属下对祁师弟两番出手，师弟想与那人比试一番，若是师兄能够答应，师弟应下这比试又何妨？”
韩宸看着远处顶着两个黑眼圈的祁元正，淡然开口道。
他自然清楚，这些豪门士族子弟，知根知底，沆瀣一气...
他们圈子内的事情，几乎都耳熟能详，唆使祁元正对他下手，恐怕还是某士族子弟津津乐道，大为炫耀之事。
“…这个么？”
齐楚面上闪过一丝压制不住的笑意，踌躇间。
“呵，此事是我鲸帮中一个武者私下所为，当真胆大包天！倪某今日才知情，也已将他惩罚一番，并愿意赔偿祁师弟。”
倪僵嘴角掀起一抹笑意，看向祁元正，抛过去一两纹银，又看向韩宸，淡然道：
“韩师弟仗义为祁师弟出手，师兄本应成人之美，可是你确定与齐楚师弟比试过后，还要与师兄比么？”
“不比了，恳求各位师兄，事情到此为止吧。”
祁元正慌忙接过后，又连忙上前，走在韩宸身前，对几人一一躬身行礼起来。
他虽然万分恼怒，尤其是对倪僵，对方看向他那鄙夷的眼神，摆明就是…
“是我让属下揍的你，又如何？”
再给一两纹银，也算是打发叫花子，对巡察司有个交代了。
一两纹银对他们不算少，可对这般豪门士族子弟而言，还不足一次怡香楼的茶水钱。
但祁元正心中已经非常知足了，真不想让韩宸受到伤害。
齐楚修炼的是莽牛拳，大开大合，刚猛有力。
倪僵修行的更是崩山掌，气势雄浑，苍劲霸道。
二人都将自身所练武学修行至精通级别，寻常人承受他们的一拳半掌都得被重伤。
只是他低三下四般的恳求，换来的只是无情的蔑视，更是被倪僵那森冷的眼神吓得直哆嗦。
“确定！”
韩宸走上前去，淡然回应。
虽然不想与这等豪门士族子弟交恶，但对方明显不会善罢甘休，继续忍让下去，只会助长他们愈发嚣张跋扈的气焰。
以前与他们交手，与寻死无异。
现在有了一拼之力，若还畏畏缩缩，那也别学什么武学了。
陈猪花慌忙走来时，已然围拢了一大批人，众人纷纷后退，让出地方。
她眼神之中满是焦急，却也无可奈何。
“韩师弟先请！”
二人躬身行礼，齐楚双腿微微侧开，做出比斗的手势。
莽牛拳虽是较为基础的武技，他更是修行了三年有余，拳法精通，掌握了扎实的马步、身形和呼吸技巧。
对方还想与他比斗过后，再与倪师兄较量，简直可笑。
“嘭！”
韩宸缓缓走了过去，并无任何招式掌法，朴实无华的一拳轰了过去。
“…嗯？”
齐楚出拳格挡，只觉拳头铿锵有力，势大力沉。
令他手臂发麻，脚下生根般的马步，都倒退了一步。
哪里还敢有任何小觑心思，与他想象的一般。
此子天赋惊人，进步斐然，再放任下去，他多半不是对手了。
齐楚脚下生风，绕在韩宸左侧，一拳轰出。
“嘭！”
“嘭！”
韩宸不闪不避，在齐楚一拳轰中他侧腰的同时，他一拳轰中了对方的肩膀。
主打一个朴实无华。
事实上，他现在也没有掌握任何的拳脚武学。
对方在这方面远胜于他，韩宸能够做的也仅是凭借全面提升过后的体质，以伤换伤。
确保自身挨拳的同时，能够轰中对方。
“嘭嘭嘭…”
拳头挥舞，拳拳到肉，仅是数十多拳过后。
齐楚气喘吁吁，呼吸大乱，惊觉自己双臂都要被对方废掉一般，莽牛拳即便攻打在对方身上，也显得软弱无力。
而韩宸的拳头，却似是一双铁拳一般，始终保持不减威势，气势磅礴，雄浑有力。
不仅抗揍，更能持续输出，宛如人形怪兽一般。
齐楚如何意识不到，再继续下去，他要输了。
“嘭！”
齐楚一脚向着韩宸腿弯踢去，想要将对方踢倒，转败为胜。
“嘭！”
韩宸依旧不闪不避，硬挨一脚的同时，欺身上前，一拳将重心未稳的齐楚砸翻在地。
齐楚慌忙起身，又被韩宸一拳撂翻在地。
“嘭嘭嘭…”
此时齐楚哪里还有还手余地，一次次起身，又被韩宸一拳拳轰翻倒地。
身为豪门士族的尊严，令他很难说对一介寒门庶民说出认输的话语。
而韩震自然没有给这般死鸭子嘴硬，豪门士族子弟脸面的道理。
或拳或脚，不断轰击。
直到齐楚再也站不起身，脑袋发昏，不由苦笑道：
“韩师弟，我…认输！”
祁元正连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
齐楚心情落寞地取出十两纹银，向着周围张望。
迎来的却是一双双失望透顶，满是嫌弃的眼神。
即便之前在他胯下承欢的杜紫鸢，眼神更是气急败坏，冷若冰霜。
似是完全接受不了他一位士族子弟，居然败在了一介寒门庶民手中。
此时，最不被他瞧在眼中的庶民祁元正，将他紧紧搀扶着。
齐楚如何不知，他若胜了韩宸，必然会引来众心捧月般的吹捧与赞誉。
甚至传到定远侯府小侯爷的耳中，留下好印象，换取将来一份未来的前程。
败了…
则要承受无尽的鄙夷与冷眼。
比寒门庶民更加冷血无情。
若非祁元正紧紧搀扶，他都要再次栽倒，连最后的体面，也无法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