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撞破私情
“什么？这样的话……我们江家岂不就是所谓的‘阉党’……？”
江离一时间惊讶过头，不免乱了分寸，说出来的话也是口无遮拦。
但当“阉党”的“阉”字说出口后，他便马上回过神来。
又将嘴紧紧闭上，止住了还没说完的话。
江源见江离如此惊讶，也不免苦笑几声：
“你不必太过惊讶。”
“赵斯虽是名扬海内的中常侍，但也并非什么十恶不赦之人。”
“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岂敢对祖父胡思乱想。”
江离镇静下来后，便重新开始思索其间的利害关系。
至于什么奸不奸贼、那绝对不是最首要的问题。
“祖父虽是为世人视为奸贼，但这些年来位居朝廷，对江家想必是殚精竭虑。”
“我们江家能够获得许多重利商品的经营，应该也是祖父在照顾。”
听到事实的江离开始仔细思索往事，这才清晰地发现：
以父亲一介流民的出身，江家居然能发展到足以让他结识许如清的程度。
这若不是有个手眼通天、掌握朝政的权臣在暗中帮助，怎么可能做得到这一切？
如今得知实情后一一考虑，看起来也只有赵斯这个无后之人，最有可能是这位具有如此权势还愿意帮忙的权臣。
只不过，之前的江离因为偏见，完全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
江源见江离如此答话，不禁面露喜色：
“离儿，你能这样想，说明你果然有胆识！”
“如此，父亲这次找我来，是想要让我入京后，在暗中帮助祖父？”
江离大概已经明白了江源的想法，也愿意顺势而为。
但唯一使他烦恼的，是心中不由得因为与许如清的事而开始发愁。
毕竟虽然江离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但在利益无关的人看来，以中常侍为首的阉党就十分可恨了。
若是之前事情还只是门不当户不对，那么现在，两家的关系就变成了可能会发展成仇敌的情况。
不过，很显然，江源并没有看出江离心中的忧虑。
他只是很高兴地往下继续说道：
“没错，朝廷布告要征辟八人，建立一个巩固京城的军事组织。”
“离儿，你乃少年英杰，日后也必需要有用武之地。”
“这次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这八人可能会得到直接控制京城禁军的权利。“
“若是你能够在选拔中脱颖而出，得到重用。”
“那便能够平步青云了。”
话落，意识到脑海中江家轨迹已经完全改变的江离，已经没有任何抗拒的余地。
打算因势利导的他缓缓回答：“父亲既然如此交待，那我敢不全力以赴。”
…………
从书房离开，江离心绪杂乱。
因为燕王、清流党之类的存在，自己与江家的未来、前途却变得就像是住在雾霭天的帝都一样——
啥也看不清。
最终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江离决定还是要以提升实力为先。
自从离开闭关之所，江离便隐隐约约察觉到自己不知何时起已经断开了与无字天书的联系。
一开始这种联系感只是变得微弱，在与父亲交谈后，却变得完全无法感受到它的存在了。
他暗中感觉，或许是存在着什么欠缺的东西或者说不足的地方，所以才导致他在这种状态停滞不前……
也许是因为他已经五境，唯有悟道突破四境，才能进一步炼化那本无字天书。
不过，江离并没有其他方式印证自己的想法，他能做的，只有不断尝试。
就在江离花费时间而一无所获的同时，长山很快来到了夜晚。
终于放弃的江离按例抬头观察一眼室外的天色，发现就快要到与许如清信上相约的时间了。
于是他无奈只能暂且放弃，悄悄地摸出江府，向着城外的一颗大椿树走去。
月光下，石板路上发出轻微的脚步声，少年心中的思绪也变得有些焦躁。
一半是由于想要见到在意的人，另一半则是有些忧心那暂时还遥不可及的未来。
不过，江离毕竟是个修仙者，随着这种烦躁的发酵，他移动的速度也不可避免的快了起来。
终于，大椿树愈来愈近，江离也如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不过十分可惜，大椿树下的身影居然有两个。
身影为一男一女，女的自然是许如清。
她正手持一柄长剑，不断变幻着挥舞的方向，一个轮转接着一个刺劈。
至于男的，江离远远望去，似乎也是个他认识的人。
“……许由？”
脑海中浮现出某个人的一瞬间，江离很快便意识到两个人的私会显然已经被许家的人发现了。
许由是许家的庶出子，虽然并非拥有继承权的嫡子，但由于他自身的努力和不错的天资，也得到了许家的栽培。
不过，他不是早已因为升入六境而被安排前往京城做官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恰好逮住了出来私会的许如清……
真倒霉。
江离一时间有些想要退却，装作只是个没事在大半夜出来散步的闲人。
但许如清发现他后，便一瞬间愣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接着，少女脸上很快地因为发烫而变得绯红，就连远处的江离也感受到她的僵硬。
许如清停下后，场景内一下子恢复成落针可闻的安静，三个人对互相存在的感知也变得相当强烈。
江离默默将目光投向许如清，发现她正直直地盯着自己，就像是用眼神呼喊自己过去那样。
在这样无言的压力下，江离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许兄？你不是入京了吗，真的是你？”
“我修炼至半夜，恰巧出来散散心。没想到居然碰见你回来了。”
“这世间居然有如此巧合的事。”
江离强忍尴尬，拼命地说出恰才想出的说辞。
但许由没有直接回应，只是将视线在江离与许如清身上轮番扫过。
隔一会后，他才回应道：
“家族里有事安排，便让我回来了一趟。今夜碰到家妹，她说在此练剑，我便想起父亲曾让我对她指点一二。”
“方才便是我让她演示一番家中所教授的剑法，我好提出些意见。”
许由似乎并没有打算拆穿两人之间私会的事，江离因此少略地安下心来。
他趁着间隙瞟一眼悄悄靠过来的许如清，不由得因为她那种扭捏的姿态想要发笑。
许如清似乎察觉了这一点，便有些傲娇地撇了撇嘴。
随后，等到许由的话说完，她便带着想要转移话题的意图开口了：
“兄长，我记得小时候你与江离比试，却是输给了他。”
“从那以后，你们两人似乎便没有比试过了。”
“如今有机会，何不趁此时间交流一番？”
江离闻言立刻便知道许如清这是在遮羞，逃避两人私会被抓到的这件事。
于是，他也附和道：“的确如此，我与许兄比试还是很久之前。”
“今日既然有空，那便试一试剑也好。”
江离自然是不怕比试的，毕竟他的修为高。
而且因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和“能力越小，责任越小”的道理，他一直以来都故意设法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境界。
即使比试起来，他也可以故意打成平手，这样两人都不至于下不来台。
江离看向一旁的许由，等待他的回答。
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才发现许由不知为何从刚才起便愣愣地看向自己，却是没有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