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试剑
许由本是不受重视的庶出子。
但他凭借自己的勤勉得到了家族的认可。
不仅因为是许家年轻一代中最先步入六境者入京，还得到家主赏识，被授予了一件护身法宝。
这件护身法宝除了能够化灾解难之外，还能够让驱使者感知到他人身上灵力的精纯、浓密，并以此来判断修为境界。
在京城时，许由也不乏见过一些修为远胜自己的人，虽然无法准确判断出境界，但若是仔细观察，也都能感知到巨大的压力。
而如今他回到东阳，遇见江离后试图观察一番，却完全无法感知其身上的修为。
如果仔细观察，则只会有一种周身气血被吞噬之感，使人精神恍惚。
许由对于这种情况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反复尝试。
“许兄，你在听吗？”
直到江离在他面前挥一挥手，重新引起他的注意，许由这才回过神来。
“江离，你现在到了什么境界？”
许由无法忍受好奇，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是不是已经步入六境之上了？”
“许兄？”江离对他突然的急切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我如今也才刚刚步入六境而已，还并未有破五境。”
闻言，许由不可置信地收回视线，垂头喃喃自语道：“这……到底是出了什么差错？”
“兄长，你似乎有些心神不安？”许如清站在江离身旁，也察觉到许由心绪失衡。
许由听见许如清的这一声提点，这才真正回过神来。
没错，许由这才终于发现，他的心神被什么东西影响了，导致他失去镇静，无法正常思考。
就在这时，江离身上被包裹的无字天书，突然在怀中发出淡淡的微光，随即一闪而逝。
“抱歉，是我失态了。”
许由用手搓揉太阳穴，然后看向对面的两人。
“今日虽然我也有意比试，可惜实在状况不佳。”
“但想来难得一聚，我也不想就此作罢。”
“不如这样，今日不论实战，姑且比试剑法如何？”
“请你试使三剑，若是能够让我找寻不出破解之法，那今日便算是你胜。”
江离回望一眼身旁的许如清，见少女也点头示意赞同，便回答：
“也好，那就由我献丑了。”
江离随即与二人拉开距离，接着顺势隔空将许如清所用的剑唤入手中。
下一瞬间，他在脑海里回忆起过往学到过的用剑之法——
用剑须以平地起高楼之法，欲速则不达。
君子仗剑而为，镇宵小而荡不平。
剑是凶器，而剑术乃是杀人的伎俩；
无论用多么善辩的话语去掩饰……这始终不会改变。
于是江离起势，第一剑乃是对常见之法平平无奇的重现。
许由见状，一目了然便知道这是连入门之人都会的点，撩，劈，刺。
于是感到疑惑，江离为什么要从最基本的东西开始呢？
他们约定的乃是用出三招，而这样不就是白白浪费了一招的机会？
就在许由思索之际，江离已经将那些基本动作连续施展起来。
这时，他隐隐感觉到怀中的无字天书正在再次与他建立联系。
许由见到这连续的招式，依然感觉江离身上破绽百出。
但每当他在脑海中尝试着去破招，却总会感到隐隐有些奇怪。
而看见江离接下来的动作，许由才惊觉若是按照预想的去破招，便会败北。
意识到这件事后，许由的额头不由自主地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与此同时，在一旁观望的许如清也注意到江离动作间的衔接极为微妙，情不自禁地看入了神。
几息之间，江离一下子回想起了闭关时通过秘术隔绝灵气的那种感觉。
于是下一刻，他舞剑如使臂指，用剑制造出了一个隔绝灵气的空间。
“什么？！居然是剑域，江离你已经以剑入道，步入四境了吗？！”
眼见面前少年周遭散发出惊人的气势，许由简直无法相信这一切居然就是现实。
他犹如在梦中般，迷迷糊糊地就见到了一个年仅弱冠便已经悟道的存在。
想起自己苦修半生才取得如今之修为，加之无字天书对他的影响，许由心中的防线险些因此失衡。
一旁的许如清见状，则先是满心欣喜，因为江离的修为越高，两人的婚事也就更加近在咫尺。
待到回过神来，便想到江离居然早就步入五境，则不由得有些害羞和怨气。
毕竟在两人过去时，她每次都会机缘巧合地先江离一步破镜，还总是因此而得意洋洋。
现在仔细想来，自己每次先行破镜后去找他比试，总是莫名其妙打成平手，就是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略占上风……
当时完全无法理解，现在便清楚明白了——
原来总是这个臭小子在故意和她五五开！
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中，江离收剑盘膝而坐。
他正缓缓感悟着现在的状态，同时脑内还不断涌入从无字天书里传递过来的信息。
随着一道道破碎的画面闪过，江离这时终于惊觉无字天书的真正来历：
历史上出现过一道由魔道历代得道修士的感悟所化的大道本源，但在各大敌对势力的围剿后，这大道本源被夺走，且被封印成了一本书。
后因为争斗，由本源所化的书又被分为几份，受到不同势力监管。
而江离手中的这本无字天书，便是那蕴含历代魔道传承的本源的一部分。
所以，他之前所学到的秘术，便正是来自于魔道的传承。
江离一开始便察觉到这书的气息与平生所见迥然不同，也就是这个缘由。
他知道这个骇人的事实后，已经不由得背冒冷汗，但无字天书却仿佛失控般继续传输着什么东西。
然而，江离还未来得及有时间去理解陆续被传过来的这一切，他便因为自己的头颅无法承受而昏倒了过去。
“江离！”
许如清见他身体一下子瘫软倒下，之前的欣喜立刻消散，转而代之的乃是巨大的惊恐。
下一瞬间，少女立刻赶到少年身边，摸向他的心脉观察情况。
“他的状况如何？”紧随其后靠近过来的许由出声询问。
许如清方寸大乱：“我不知道……江离他……他的心脉没有大碍……但我……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昏倒。”
“兄长，其他人破四境之后，也会昏倒一段时间吗？”
许由摇摇头：“我并未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带他回许家让父亲看看吧，江家那边我会去通告一声。”
许由看一眼江离，又看一眼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
“江家毕竟不如许家传承悠久，有些东西，或许父亲会知道其中隐秘。”
“好……我先带江离去见见父亲，江家那边就麻烦兄长去说一声了。”
许如清毫不犹豫，把江离的一只手绕过自己的脖颈后，接着便立刻扶着他前往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