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是敌是友，一试便知——
哪怕是此前，董旭与貂蝉已经有过肌肤之亲。
还是在董旭那极致的霸道之下，甚至有威逼利诱的成分——
可又一次单独相处，就在这洞房内，当秤杆挑起红盖头的那刻，当一身礼服装束的貂蝉，她的面颊重新暴露在董旭眼前的刹那，董旭的心还是停滞了那么一瞬。
他凝神看着他的这位绝美倾城的夫人，浓密的乌发如堆雪一般盘成飞凤髻，长长的步摇插在发髻的两侧，索大的红宝石镶嵌在金丝上，轻轻的摇摆，却依旧遮不住调查娇美脸颊上的妩媚嫣红。
与正午见面时，貂蝉梨花带雨的抗拒截然不同，现在的她，皓齿轻轻的咬住嘴唇，似有无限复杂的情绪积蓄在心头。
是啊…
不过是一日之间，她便不再是王司徒的女儿，她便拥有了她的丈夫，偏生就在半日前，她还在眼前丈夫面前以死相逼，隐忍抗拒。
一切的一切发生的太快…
整个一日她的心情都是深深揪起的，这也使得洞房花烛中，她难免露出茫然与不知所措的神色。
红盖头取下。
董旭与貂蝉就这么在床榻旁贴在一起坐着，两人都没有发出一言。
董旭是在享受这大婚喧闹过后片刻的宁静。
貂蝉则是低垂着眼皮，似是情绪酝酿了很久，才偷偷的抬起眼，悄悄的看一眼她的新郎官。
恰好董旭也在同一时间望向她，双目注视的那一刻，貂蝉的双颊再次荡起了红晕。
朱红色新郎服饰下的董旭，洁净而明朗，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睛，熠熠生辉。
也不知道，是今日经历的太多，让貂蝉对董旭的印象有所改观；
还是义父那凶狠的模样，让貂蝉深陷恐惧，渴望找到一处全新的、宁静的避风港。
总之，现在的貂蝉坐在这里，竟是心里“砰砰”的乱跳，明明她们已经…已经那样过了，却又好像期待着什么…
像是今晚这洞房花烛中才算数，之前的统统都不算…
说是一颗芳心悄然暗许，或许会有些矫情与夸张。
可莫名的…貂蝉真的会有这种感觉。
还有董旭救下她时吟出的那句：
——『她若死了，这司徒府也就没了！』
好生霸道，好生让貂蝉留恋…
乃至于事后都会静静地去回味。
又或许，这种情窦初开的女孩儿，都会记住且留恋她生命中第一个男人的味道吧！
“郎君吃了酒，可要喝点茶？”
烛光下，还是貂蝉打破了这份静谧，她盈盈站起，亲手斟了一杯温茶，送到董旭面前。
董旭接过茶，却也一把捉住了貂蝉的手，就着她的手喝了半盏。
然后笑着问：“看样子，你不怕我了！也不怨我了！那便算是接受了这全新的身份！”
貂蝉的脸色绯红，她大胆地抬起头看了董旭一眼。
只一眼，就好像要被董旭那明亮的…满是欲望的眼眸灼伤了一般。
“我去小厨房，为夫君送来碗点心…那里有汤圆…”
貂蝉要逃，却是被董旭一把拽了回来。
“我要吃的汤圆可不在小厨房。”
董旭笑着吟道。
是啊，今晚他要吃的可不是什么点心，而是已经送到嘴边来的这倾国绝色的人儿——
貂蝉还是本能的抗拒。
“嘘——”
可随着董旭吟出一声…
接下来，红烛闪烁，芙蓉帐暖——
…
…
夜已深，洛阳城西郊的一处密室内，汝南袁氏的族长太傅袁隗与侄儿太仆袁基已先到。
家仆引着杨彪、司马防两人进入其中，两人皆穿着斗篷，戴着风帽。
进入密室内，他们方才发现，周毖、伍琼、何颙、郑泰、荀爽、荀攸等一众汉臣也在其中。
杨彪与司马防掀开斗篷，拱手。
杨彪道：“诸位…咱们又见面了。”
诚如杨彪所言，这里面的很多人…方才都在太师府见过面。
董卓长子的大婚，作为朝中一众公卿，自是在受邀之列…没有不去的理由。
可见证了这场大婚后，这些汉臣的脸上，无有例外的神色冷淡，那心头的担忧之色…根本藏匿不住。
“两位辛苦，不曾有人看到吧？”
袁隗紧张而兴奋的迎上杨彪与司马防。
说起来，袁隗是袁绍的叔父，袁基是袁绍的大兄，因为如今…袁绍正在号召各路诸侯讨董，他们袁家的身份异常敏感，故而…不仅没有参加太师府董卓长子的大婚，甚至近来的朝会也都告病在家。
如今紧急约见这群人，原因无他，依旧是与这董卓长子的大婚有关。
董旭迎娶貂蝉，两人的身份…无疑使得这场大婚更具有联姻的色彩，偏偏其中的貂蝉的养父王允…是袁家蛰伏起来后，推举出的…这洛阳城汉臣全新的领袖，干系重大。
“袁太傅放心，我二人是那酒宴散去后，绕了一个大圈才赶来，一路设下机关，没有发现人跟踪。”
袁隗缓缓放下袖子，深深的叹了口气，“董卓这一步棋走的不可谓不高明啊，与王允联姻，从今往后王允那边就靠不住了，咱们好不容易集聚起来的那些反董的汉臣，又要再度成为一盘散沙，无法形成合力，任其宰割！”
听到这话，杨彪警惕的看着周围，拿过袁隗的手，写了几个字。
袁隗却是猛地一甩手，然后颇为严肃的说，“杨太尉的意思是王允是受胁迫的？他此举是被逼无奈？他还是汉臣？”
先是抛出了这个问题，继而袁隗重重的摇头。
“这不可能？若然是胁迫，那王允就是不惜先一步杀死他女儿，也会以此保全他的名声与立场，可如今他却将女儿堂而皇之的嫁给这董卓长子？老夫听说，那董卓长子在喜宴上还说什么，此生绝不纳妾…这分明已是表明了那王允的立场…我们，不能再相信他了！”
司马防不由得露出几分担忧，“可王允知道我们太多的计划…若他真的铁了心与那董卓联姻，怕是我们接下来的行动都会暴露…”
袁隗叹息，“这才难办！”
一时间，整个密室中的气氛陷入了别样的沉重。
所有人不再说话，倒是那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却在这时…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出，“我有一计，可试探王司徒如今的立场！”
“究竟他是被胁迫？还是如太傅所言…真的背叛了我们？究竟是敌是友，一试便知——”
随着这声音的传出，所有人寻声望去。
却见喊话者乃是密室中站在最末尾的一个而立之年的儒生。
他是荀爽带来的…
袁隗记得他的名字，颍川荀氏小一辈中的翘楚：
——荀攸！荀公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