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二哥
‘旧日会’是判神组织，一旦被人告发，他们势必土崩瓦解，这样的背景下，唐婉一定会去见唐玲。
而唐玲能选的路也已经不多。
除了逃跑，林文森想不出她还能做什么，难不成抱着周家一起死，谁的命也是命。
到了这会，这个案子已然接近尾声，差不多可以收官了。
就只剩下一个问题，周家那人到底是谁，被唐玲跟‘旧日会’收买了。
而这个问题，跟唐玲见面后，一定会有答案。
鉴于案子有了进展，林文森觉得有必要回林青园一趟，见一见祖父。
前夜，林青园的门房突然改变态度，还说他以后可以随时用车，林文森就意识到，祖父是想要他通报案情进展。
案子如今有了进展，也理应回去禀报。
进到电话亭，林文森拿出了1个铜钱，投进电话的投币孔里。
随着当当两声，铜钱落进电话里滚过针筒，林文森拨打了林青园门房的电话。
井州的电话号码只有5位数，只要记性不差，还是能记得住。
“是我，林文森。现在派一辆车到北区的广南西路，我就在这边等，我要回去。”
“好的，小七爷。”
对方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就应了过去，这让林文森有些满意，他感受到了自己在林家处境的一些改变。
“小七回来了。”
一个小时后回到家，刚踏进院门，二哥的房里就传出粗犷的声音，门随之打开，一个高大的男子出现在屋檐下。
“二哥。”
午后的光影很细碎，落在林文学的身上，让他的半张脸笼罩在黑暗里，另外半张则被浅金色阳光的光影化了。
他很高，一米八五左右，由于在军营里，身子十分的挺拔，整个人显得十分有军人的威严。
“还当你这周不回来了？”
林文森笑着说：“周五我回来了的，只是后来又有事情回去局里了。”
林文学从屋檐下走出来，来到阳光里，上下打量起穿上巡警制服的弟弟，“二伯也太过分了，让你去看大街。”
这就是林文森特地回去换了制服回来的初衷。
不过，他想要的不是二哥这样觉得，而是除了他这一房，其它人也都这么觉得。
“不会太久，一定能改变的。”
林文学心中暗叹，是能改变，只不过是变的更惨，爷爷还活着都如此了，等爷爷去世了，还不知道那人会干出什么。
“听说还给你安排了大鸿米店的庶女当妻子。”
“嗯。”
林文学叹了口气，“你怎么想的？”
听到这事时，林文学很愤怒，弟弟不管怎么样也是林家的子弟，娶一个庶女，而且还是小户人家的庶女，那比娶一个丫鬟强多少？
对此，他希望弟弟能奋起反抗。
“一定能改变的。”
林文森没有直言了当的说自己不接受，而是，语气肯定的说能改变。
可这在二哥林文学看来，却是一种无能的自我安慰。
他顿感酸楚，从小到大，只要他们对林文森好一点，他，大姐还有父母都会被二伯的人收拾。
几次下来，他们也就不敢了。
可很多时候，看到弟弟如此，他都于心不忍，觉得是自己的自私，家人的自私才让弟弟变的越发艰难。
好在，他们终于都长大了。
他觉得，终身大事，也是弟弟唯一的过上好日子的机会，一旦真娶了，这辈子就翻不了身。
从此以后，不仅在林家抬不起头，在外面更会沦为笑柄。
“现在就改！”
林文学咬着牙，“这件事，咱不答应，打死不答应，二哥就算豁出去也支持你，起码也得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他没合适的我们就自己找。”
“……二哥。”
这么做，不仅二哥会被收拾，爸妈，还有大姐也逃不掉。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终身大事不比其它，二哥觉得值得，能让你过的好一点，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分内事。”
林文森听的十分感动。
可他心里却是清楚，这种直接的方式不会起到作用，反而会激怒二伯惹来更加的麻烦。
“这事不急的，订婚没这么快。”
二哥有些恨铁不成钢，急道：“真到订婚就晚了，大鸿米店我昨天去看了，就一间二十来平的米铺，请了两个伙计，老板还是个赌鬼，这样人家的庶女……怎么可能是良配。”
“可爸不是说是做粮食进出口的吗？”
“爸他不清楚，二伯说什么就信什么。”
其实，林家子弟娶这么一个女子，传出去，一般人恐怕都不会信，对林家的声誉也是一种打击，二伯竟然全然不顾。
“他怎么不让他儿子娶……公报私仇，他也配掌家。”
二伯的儿子林文山订的是王家的嫡女王雨妃。
而王家是井州报业的掌舵人。
这个世界的报业传媒虽不挣钱，可任何时代话语权，都至关重要。
二哥还知道林文森一件事，或者说帮过林文森一件事，这件事现在已经绝口不能再提了。
传出去，林文森可能都有杀身之祸。
在当年的事发之前，林家的小孩跟亲林家的一些权贵子女一起上私塾的，其中就有王家的这位嫡女王雨妃。
要只是同窗，决然不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而是在斗殴事件之后，二伯有心废了林文森，什么都不让他学，又怎么会允许他继续上私塾。
于是就把他开了。
王雨妃听说此事，担心他成为文盲，就偷偷的给他写信，并提出在信里教他识字。
虽然当时的王雨妃也才七岁，也不认识几个字，可也是拳拳心意。
林文森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不过，二伯的狗腿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年长一些的二哥就想了一个办法替她们打起了掩护。
信，名义上都是写给他的，再经由他转交给弟弟。
二哥清楚的记得，两人一直通信。
这个事情持续了七年，有时候一天一封，有时候一天两封。
他犹记得，弟弟最开心的一刻就是收到王雨妃的信，有时候还偷偷的躲在被窝里用煤油灯照着看。
也不怕把棉被给点了。
直到七年之后，王雨妃跟林文山订亲。
信也就断了。
彼时，两人十四岁。
而眨眼，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
“先让妈找二婶说说吧。”
见林文森没有豁出去的勇气，二哥又气又无奈，“二婶跟二伯穿一条裤子的，这事只能靠我们自己……”
“叮铃铃。”
正堂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二哥本不想去接，可又一直响，只好跑去接了起来。
“让我现在回去？”
“好。”
挂了电话回来，二哥说：“军营突然让我回去了，莫名其妙……二哥得走了，下周回来，你这事等我回来再想办法，总之不能答应。”
“嗯。”
今天是周日，而这个电话又来的突然。林文森不无怀疑，是自己又穿着制服回来，事情传到二伯耳里，惹他不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