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蝙蝠是鸟还是鼠？
赵建军有几十年没走过这条山路，已经忘了这沿路的风物。
听到铁蛋这么说，渐渐想起来，去大姐家的路上，的确有一棵巨大的古树，是不是枫树他就想不起来了。
果然，又往前小跑了百来米，转过一道弯，便看到了那棵古树。
古树的确是大枫树，树干有卡车轮胎那么粗，枝繁叶茂，就像一把巨大的伞。
铁蛋立即就向树下跑去，赵建军赶紧一把拽住他：“学校老师没教过你吗？下雨的时候不能躲在树下。”
“没听老师说过啊，为什么？”
“因为容易挨雷劈，你看那边。”
赵建军说着，指了指山路另一侧的山头，在那里有一根被雷劈过的枯树干，通体焦黑，了无生气。
铁蛋顺着赵建军所指的方向瞅了一眼，大笑着说道：“这我知道，我妈妈说了，大树成精后，就会被雷公劈，原来是雷公是在下雨的时候劈的树精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
赵建军哭笑不得，作为成年人，他自然知道树精那些都是哄小孩的玩意，可是他又解释不清楚“雷公为什么在下雨天劈大树”，最后只能强硬地来了一句：“你妈妈说的那些是封建迷信，你别相信。总之记住，下雨天不能躲在树下。”
赵建军这样说着，拉着铁蛋，翻过山坳，丝毫不作停留。
天空传来隆隆的雷声，雨滴也逐渐变得密集。
赵建军心里更加焦急，往前又走了一段距离，猛然看见路坎上有一个石洞，不假思索，拉着铁蛋就爬进了石洞。
石洞很大，赵建军和铁蛋站在洞口，就仿佛站在某种巨兽的口中。
赵建军刚进到洞口，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心立即提了起来。
他侧耳倾听，想听听洞里的动静，可惜雨下得太大，除了雨声，什么都听不到。
赵建军不想冒险，就站在离洞口两米远的地方，打算等雨停后，立马走人。
铁蛋还想往里走，赵建军赶紧拽住他，不动声色地说道：“铁蛋，别往里走了。”
铁蛋不理解，嘟着嘴说道：“舅舅，洞口的风太大，雨都飘到身上来了，我们再进去点吧。”
“别进去了，洞里说不定有野兽。”
“真的？可以吃吗？”
赵建军瞪了铁蛋一眼：“就知道吃！这个石洞这么大，躲在里面的估计不是小动物。”
说到这，赵建军停了一下，郑重地告诫铁蛋：“你记住了，在山里突然遇到下雨，不仅人要躲雨，野兽也要躲雨，像这种大石洞，是天然的庇护所，野兽最喜欢躲在里面。”
铁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没了深入石洞的心思，但是依旧好奇地往石洞深处眺望。
可惜，光线只能照到洞口十来米的地方，石洞深处一片漆黑，他什么都看不到。
铁蛋看了一会，忽然说道：“舅舅，你不是有手电筒吗，往洞里照一下，不就知道有没有野兽了吗？”
赵建军一愣，他还真忘了这一茬，听到铁蛋这么说，赶紧取下手电筒，装好电池后，便往洞里照去。
石洞很深，手电筒的光线照不到底。
洞壁潮湿，长满了苔藓。
洞底有一条小溪沟，溪沟边上长着巨大的石笋。
与石笋相对生长的，是从洞顶倒挂下来的钟乳石。
这是湘黔一带典型的喀斯特溶洞，没有什么特别的。
赵建军用手电筒照了一圈，发现靠近洞口这三十来米，没有野兽的踪迹，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他小声地说道：“可能是我多心了，应该没有野兽。”
铁蛋听到没有野兽，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子，狠狠地朝石洞深处扔去。
石子撞到洞壁，发出“吧嗒”一声脆响。
这脆响在寂静的石洞里犹如惊雷，瞬间打破了原本的静谧。
“扑腾、扑腾”的声音响起，一群蝙蝠蜂拥而来，从赵建军和铁蛋头顶飞出了石洞。
铁蛋吓得趴在地上，捂着脑袋一动不敢动。
等蝙蝠全部消失之后，他才敢站起来，惊恐地问道：“舅舅，刚才那些是什么鸟？”
赵建军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笑道：“吓到了吧，看你还敢不敢乱扔石头。”
铁蛋撒娇：“不敢了，舅舅你快告诉我嘛。”
“那些是蝙蝠。”
“蝙蝠？这种鸟好奇怪啊，为什么住在石洞里，不住在树上？”
湘黔交界处的大山里，鸟类种类繁多，大部分都是在树上筑巢而居，所以铁蛋才有此问。
赵建军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道：“蝙蝠应该不属于鸟吧，有可能属于老鼠。”
铁蛋大奇：“老鼠？老鼠不会飞啊，蝙蝠会飞，它能是老鼠？”
面对铁蛋的提问，赵建军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有种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觉，早知道小时候应该认真读点书就好了。
他想了想，缓缓说道：“铁蛋，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据说，古时候天上有九个太阳，将大地烤成一片焦土，河流被烤干，地上的动物也差不多都要被烤死了。”
“这天，动物们商议，决定捐款献给太阳，让他们不要在同一天出来。”
“摊派到鸟类的时候，蝙蝠说它不是鸟类；轮到鼠类捐款的时候，蝙蝠又说自己属于鸟类。”
“最后，蝙蝠蒙混过关，一点钱都没有捐。”
“动物们被蝙蝠欺骗了，可是太阳在空中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决定不让蝙蝠享受阳光照射的权力。所以蝙蝠不敢外出，只能生活在阴暗的洞穴里。”
赵建军的故事讲完，铁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原来蝙蝠又是鸟，又是老鼠啊，也不知道和竹鸡、竹老鼠比起来，蝙蝠好不好吃。”
“呃……”
铁蛋这个问题，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赵建军知道铁蛋贪吃，没想到他这么敢吃，就蝙蝠那副尊容，一看就不像是能吃的样子啊。
“蝙蝠不能吃。蝙蝠还有一个外号，叫做‘吸血gui’。”
赵建军为了打消铁蛋吃蝙蝠的念头，将上辈子从广播里听来的“吸血gui”说了出来。
不料铁蛋听后，却压根不信：“世界上哪来的gui呀？舅舅，你之前还说不能相信封建迷信。”
赵建军讪讪地笑了：“封建迷信当然不能信。”
赵建军说这话时，心里也犯嘀咕，他是没见过gui，但是却不敢断定世界上真没有gui，因为他就是重生之人，如果真的没有gui，那重生该怎么解释？
正在这时，洞内突然传来一声小孩的啼哭声，哭声在黑暗阴森的石洞中回荡，余音袅袅。
赵建军瞬间只觉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