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酒宴之上
费阿拉城前厅之内，赵匣和努尔哈赤四目相对，只一瞬努尔哈赤就收回了目光低下头说道:
“给李总爷问好！请问李总爷要带什么话？下官悉听尊便。”
赵匣目光始终直射努尔哈赤却非常客气的说道：
“努尔哈赤，不必如此紧张。此番前来传话是李总爷要栽培你等，今日起朝廷对建州女真于抚顺、清河、宽甸、叆阳四处开通互市并准许交易马匹、人参、貂皮等物。不用几日朝廷就会派遣互市官员并赏赐敕书三百道。这是李总爷给你们的机会，尔等可不要让朝廷失望啊！”
努尔哈赤听罢在原地呆愣了一会便说道：
“多谢总爷厚爱！下官感激不尽！我等一定遵从朝廷号令，主动为朝廷守边分忧！”
努尔哈赤说罢便给身后的侍女使了使眼色，侍女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努尔哈赤。努尔哈赤双手托着盒子便向赵匣走来，嘴里说道：
“下官向李总爷问安！信使大人来此传信路途劳顿，这是下官打猎时无意间挖到的上品人参，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信使大人笑纳！”
赵匣伸手便接过人参冲着努尔哈赤点了点头说道：“我虽无官职却是总爷亲兵，此番前来是代总爷而来。我知此物价值不菲，你也不必谨慎。我为总爷收下此物，回去后总爷自然知道你孝敬之意。”
努尔哈赤恭敬的对赵匣说道：“多谢总爷栽培，下官与建州女真必效犬马之劳！下官还备了酒席还请信使大人赏脸！”
赵匣闻言没有拒绝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吃饭事小，我还有总爷密令一道且将无关人员撤下，我说与你听。”
努尔哈赤立马屏退了下人只留下一旁的舒尔哈齐，赵匣请两人坐下便说：“你二人早些年便是总爷家丁，如今也袭封了建州左卫指挥使头衔，总爷想提拔你，奈何朝廷上下说你寸功未立不便轻易封赏。如今总爷给你找了个活计，有一个名叫克五十的海西女真小头目屡次抢掠抚顺边关，总爷让你把这反叛逆贼抓住并解救受掳百姓，事成之后总爷上报朝廷表奏你为建州都督，这可是官升一级，就看你俩能不能把握住了。”
努尔哈赤大喜道：“努尔哈赤多谢李总爷洪恩！还请小兄弟务必赏脸吃饭。下官立马派人寻找这个叫克五十的逆贼献于朝廷！”
赵匣说道：“海西女真多有不臣之心，屡屡反叛朝廷！你本为总爷家丁出身，父祖又是朝廷顺夷。而今海西哈达部首领无能，养肥了叶赫部这等表面恭顺内中藏奸的头领。哈达部龙虎将军之职，而今看来是保不住了！总爷的意思是如若你建州果真中用，龙虎将军之职给你，总好过给无能之人！你可明白？”
努尔哈赤恭顺的说：“下官明白！总爷洪恩下官无以为报！日后总爷差遣小人莫敢不从！”
赵匣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总爷的意思我已带到，今后还要看你能否建功。哦对了，总爷还提过舒尔哈齐也是个好样的，望你能重用！”
努尔哈赤忙叫舒尔哈齐谢恩，一顿寒暄之后到了晚上，努尔哈赤果然把赵匣留下设宴款待。
赵匣入席后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向主位走去，入座后赵匣用李成梁的名义大幅夸赞了舒尔哈齐，赵匣感到努尔哈赤有些不悦后心中窃喜，又开始跟努尔哈赤寒暄起来。
宴席上的菜都是些极其油腻类似东北大乱炖的肉食，这时节还真没有什么青菜香料。纵使赵匣总是吃不到肉，吃了几口也隐隐感觉顶得慌，再吃就开始犯恶心了。为了不尴尬只能大量饮酒，赵匣趁着酒过三巡便装醉开始旁敲侧击道：
“我虽无官职却是总爷亲兵........，论武艺智谋我可比不上旁人，可要论忠心我是当仁.....不让！努尔哈赤.......你被总爷看中以后.....得了富贵可不要忘了要忠心于朝廷啊!我平生...最恨两面三刀、不忠不义的.....人了。以后倘若敢反叛朝.....廷我可绝不饶.....你！”
赵匣趴在桌上偷偷开始观察努尔哈赤和舒尔哈齐的表情，努尔哈赤表情木讷连连摆手，舒尔哈齐见状诚惶诚恐的说道：
“信使大人哪里的话！我们兄弟可都是顺夷，莫说还当过总爷家丁，就是没当过家丁，受了朝廷如此大恩怎能反叛？”
赵匣并不回答干脆趴在桌子上装睡。努尔哈赤二人看赵匣已经喝醉就叫人把赵匣抬到厢房之中着人照料。赵匣自然也装作不胜酒力回到了厢房内，他屏退了来服侍的侍女，躺在床上开始细细思考起来。
这几次谈话下来赵匣明显感觉到舒尔哈齐是真没什么野心，努尔哈赤也不像有什么野心，只是性格较为沉稳罢了。努尔哈赤应该是有了实力以后膨胀了，加上明朝不会放任他做大所以才反叛，再想想李成梁以夷治夷的策略，这简直就是养蛊！
最后一定会养出一个最大的蛊虫来吞噬辽东。可目前对明朝来说这种办法反而是最具性价比的策略，如果像以前的朱元璋、朱棣那样大举征伐，明朝的财政可能会直接崩溃。而且女真这样的民族可以往深山老林里躲着，蒙古人直接远遁漠北，直到中原王朝财力消耗一空，他们就可以慢慢恢复实力反扑。而中原的老百姓可受不了这一次次的折腾，最后一定会出现闯王李自成一般的人。
这还真是个千古难题，汉朝时可以靠科技装备破敌，唐朝时凭借着关中子弟武勇解决但是养出了节度使这种怪物。再后来中原科技无法压制草原以后，关外的问题就很难解决了。
赵匣思索良久也没有对策，蒸馏酒的后劲开始上头便慢慢睡去。夜已深沉，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黑暗中有一人慢慢打开了赵匣的房门，那人蹑手蹑脚的来到赵匣的床边，想了想便亮出了手中的刀，又把刀高高举起，顿了好一会似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猛然向下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