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回头
“稚鱼，得罪了。”
顾余说着，将桶中泼完王锤剩下的河水，泼到顾稚鱼身上。
泼完，又在河边几个来回，打了七八趟水，全部泼给顾稚鱼，终于使得对方稍稍清醒，有余力收回置于金猬软甲的神念。
顾稚鱼虽尚未入品，但也自幼便夯实了神念方面的基础。此番顾家五人，也就顾安安没有接触过类似的奠基凝神法门了。
“兄…兄长……”
谷风吹过，顾稚鱼直打哆嗦，可体内燥热却生生不息。她只得紧咬嘴唇，难受至极。
“尝试一下凝神法门，多少应该能好受些。”
顾余取出一件自己的备用衣物，帮顾稚鱼披在身上，
“此中之事非比寻常，稍稍等下我。”
顾余腰间佩刀的刀鞘，一直有“液滴”滴下，刚刚几番回转，甩到了王锤脸上几滴，王锤抹了抹，借着洞口火光细细分辨，随后胯下一阵温热……
“公…公子，大侠！饶小人一命！饶小人一命！我把王家的事全告诉你，全告诉你……”
顾余只是靠近几步，王锤就不打自招起来。
原来洞中这伙人，是盗匪，又不是盗匪。
大当家王雄，是涪六镇王家王老太爷私生子之子，自小没有认祖归宗的机会，长大后落草为寇。
直到命中注定的那一天：王家的商队被王雄劫下……
此后，涪六镇附近，王家的生意越做越红火，其他家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不得不开始做起行商生意。
正是因为王雄一伙人被王家“养”在暗处，专门劫掠其他家商贾。
只是上个月开始，王家便不再跟王雄往来。王雄不想彻底撕破脸，但又忍不下这口气，便想出此法变相威胁一番王家。
王家也默认了王雄跟镇上讨要女人的举动，甚至帮王雄处理了想要去县里报案的人。
顾余思绪由此清晰了许多。
“你也是王家人？”
“小人不是，小人本就姓付，赘入王家后才改的姓！小人以后再也不姓王了！”
“你可认得这个东西？”
顾余扯来一根火把，让王锤，现在应该叫付锤，将罗枝乌看得清楚些。
“小人…小人也不敢确定，就是…就是去年年末，好像见王家运过一车类似的货物……”
时间也对上了！
“给王雄送镇上女子的事，都是你给办的？”
“小人…小人咯……”
见到洞里角落处的骸骨与女子衣物时，在顾余眼里此人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稚鱼，你忍一忍。”
一把将顾稚鱼背起，顾余全速朝顾家其余人追去。
云天之上的澄明秋水主人，第一次因为顾余颦起了眉头……
当顾余追上顾家人等时，交代顾安安为顾稚鱼解毒后的第一句话却是：
“回头，回涪六镇。”
顾去疾三人看着顾余一身肃杀气息，也不敢将高兴摆在脸上。
“睢叔，现身吧，这回由不得咱们了。”
于是在其余人震惊的目光下，睢苍的身影蓦地出现在顾余身旁：
“需要我做什么？”
顾余将睢苍拉进车厢，将事由与计划一点点讲出……
之所以如此着急让睢苍现身，一来为了震慑住队伍里的内鬼。
二来为了解决王家之事，顾余需要睢苍出手帮他，早这一会儿暴露影响不了大局。
顾家幽谷紫阳一事，根本没被上升到顾余以为的高度。
降月魔教是大乾皇帝养着排除异己，腾出“上升通道”的狗，而这条狗也有自己的小心思。顾余相信世上没人比他更了解这点。
而魔教关于七星紫阳的小心思，是大乾皇帝绝对无法容忍的。
顾家幽谷紫阳一事，就成了随时会被引爆的火药桶。
事情没被查清，仅停留在七族老勾结魔教的层面上。有朝一日大乾皇帝想借此找麻烦，顾余躲都没法躲！
成为天卫后，顾余只需小心一些，不主动去找那几个上三品魔教大佬的麻烦，魔教剩余之人就都是土鸡瓦狗。
但大乾皇帝不同，皇朝气运加身的他，只要有事由，依律法，拥有大乾子民身份的顾余根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所以在知道涪六镇王家跟七星紫阳有关后，顾余必须出面将此事解决。
要么顺藤摸瓜，试着揪出二族老顾悠一等人的尾巴。
要么将事情闹大，以揭发之人的身份，闹到狗皇帝面前去：事情我已经给圣上您奏上台面了，您自己不处理，以后可没道理再追讨臣子的过错了......
“少爷，不知咱回…那涪六镇有何事？”
许是对自家少爷的举动不解，行至途中，沈老突然问了顾余一句。
“镇里之前被糟践的女子，尸骨还在那贼窝，我想着明日一早带镇里人去认领一番，好教那些可怜人的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少爷大善，老头我佩服，佩服……”
顾余没再回应。该与睢苍交代的，已经暗中传音交代完整。现在是养精蓄锐的时候了。
咦？
睢苍身形悄然消失后，顾余才注意到，自己人物面板上，又出现了中毒状态。
【中毒（情迷意乱）】
想来是在洞里边没注意，吸入了些罗枝乌的烟气。
不过也不打紧，因为顾余根本没有感知到，自身有任何不正常之处。那罗枝乌单独的效果，也就针对一下未入品之人了。
至于小十几的新入账【功德】，只能说比零蛋顺眼多了。
当务之急还是解决王家之事，顾安安还在顾稚鱼和顾昕荷的车上，顾余也就没有叫停队伍。
回到之前的客栈后，顾余将先前对沈老的说辞，跟客栈老板娘重复了一遍，同时补充道：
“天色已晚，明日一早大婶再帮忙通知镇中之人吧。劳烦大婶给腾出几间空房。”
接着顾余又找上顾安安，嘱咐了妹妹几句，为其开启几件护身宝物，跳窗隐入夜色……
咣咣咣！
“谁呀？”
“你开门就是，哪恁么多废话！”
“嘿，大晚上的来王家找不自在是吧？你……”
扮作王家门房的魔教喽啰，提灯打开大门，一脸戾气转为惊恐，
“大…上…小的…我……”
“闭上你的臭嘴！”
顾余低喝完，感受着暗中数道审视而来的阴冷目光，迈入院子后冷哼一声，激发手中令牌。
整个王家大院继而凝滞了一瞬，顾余身上的压力也烟消云散。
“不管是管事的，还是办事的，把这里所有‘伙计’，都给我叫过来！现在，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