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黎晓出去，其他人留下
“呜！”
一声鸣笛，唤醒了众人的思绪。
众人再度站立于车厢之间。
晃动的车厢，车窗外流动的景色……
一众人意识到自己再度回到了熟悉的十五分钟前，但是不同于之前的是，这一次似乎每一位成员都已经能坦然面对这一切。
黎晓最早睁开双眼。
没有任何犹豫的，他睁开眼的第一个动作，是往身旁最近的车窗玻璃外看去。
“呜！呜！”
伴随着一阵鸣笛声，一座熟悉的月台，隐约出现在前方尽头的视野当中。
众人留意到了黎晓的动作，也连忙往车窗外看去。
那名混沌做到了，不管这一次他是什么身份，他成功的让列车重置到了即将抵达月台时的状态。
这意味他们终于能下车了吗？
众人或是欣喜或是期许的看着对方的面庞。
“火车即将到站，火车即将到站。”
一道熟悉的男声从头顶的喇叭中响起。
伴随着一道颀长的身影，笔直地从过道里走来。
喇叭里的男声赫然是他在对讲机中的声音：
“各位乘客，列车即将进站，请您留意车门开关，注意安全。请在此站下车的乘客检查并携带好您的行李物品，为下车做好准备。”
这一次他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乘务员？
男人也同时留意到了站在车厢上的众人，身形忽地顿住。
“你们……”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似乎在努力的回忆。
“是你们要求列车长在这一站停车的，对吗？是谁要求的？”
男人的意识似乎越来越清醒了，这一次很快便回想起了脑海中某些混乱的记忆。
黎晓从众人后方走到跟前：
“是我要求的。”
“你好像叫……黎晓，对吗？”
男人审视地看着黎晓说道。
“列车长告诉了你我的名字？”
黎晓也配合地演起戏。
“嗯。”
男人点点头：
“我听说你和列车长达成了某种约定，如果我们让你下车，你就能把珍妮给我们带回来？”
“我会尽全力去尝试。”
“哼。”
男人感到很是鄙夷：
“我就知道你承诺不了。不过就算承诺了又有什么用呢？天知道这一次如果我把你们放下车，你们还会不会回来。”
“就像那一天一样。”
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沮丧：
“珍妮承诺了她会来找我，最后不还是一样放弃了我……所以现在我又凭什么有理由相信你们？”
男人的神情不悦，明显对此前的约定有所抵触。
呜！
火车眼看着即将要抵达月台，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众人焦急地看了前方一眼，连忙给黎晓使去眼色，示意他想想办法。
某种强烈的直觉告诉黎晓，这或许是他们距离月台停靠最接近的一次了，一旦错过，或许他们还要重复经历上更多次的重置。
乘客，检票员，甚至是突然冒出来的铁道修理工？
天知道下一次男人又会以什么样的身份来面对他们，又会对曾经的约定采取何种态度。
黎晓皱紧眉头，说道：
“你是乘务员。”
“乘务员，就得听列车长的，不然下一次，我要向列车长投诉你。”
【干得不错，小伙子，有的时候，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男子愣了一下，显然是被黎晓将了一军，他咬牙切齿，最后只能无奈地拿起对讲机：
“再次提醒，火车即将进站，请各位即将下车的旅客……做好准备。”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黎晓。
“呜！”
“哐……哐……哐……哐……”
火车终于开始显著的进行降速，车厢也因此而产生了明显的晃动。
窗外景色的流动速度逐渐放缓，就像是一张徐徐摊至尾端的画卷。
“叮！”
火车不偏不倚地停靠在月台，众人所在的车厢车门缓缓打开。
“火车已到站，车门即将立刻关闭。”
男人不情不愿地看着黎晓说道：
“请有需要的乘客立即下车。”
黎晓则并不在意他的视线，理所当然地走出了车门。
可就在随后的徐夏等人即将要一并跟着走出车门的时候，异变突生，男人竟是硬生生地挡在了剩下人的面前：
“谁说你们可以走了？”
“可……”
不等徐夏说完，男人便理直气壮地说道：
“列车长只告诉了我要在这一站停车，放黎晓下去，可从来没有提到过你们其他人也可以。”
旋即他又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即将有所动作的肯尼：
“再往车门靠近一步的话，我就立刻引爆这辆火车，而且你们不会再有下一次停靠月台的机会。”
肯尼抬起的脚步被迫悬在半空中。
黎晓也没意料到这名男人会在关键时刻变得偏执：
“可是我需要他们的协助，没有他们的协助，我很难帮你找到珍妮。”
“你说得当然有你的道理，你们永远都是有道理的那一方。”
男人不满地回头看了黎晓一眼：
“可是我也有我的考虑。”
“如果我让你们全部人都下车，你们违背了承诺，就这么一走了之，那我怎么办？”
男人的话让众人愣住。
在这种关键时候，这名混沌的逻辑倒是异常清晰。
“珍妮早就应该已经死了……虽然列车长对你似乎还抱有希望，可是我不一样。我实际上并没有指望过你真的能把珍妮带回来。”
他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
“所以，为了防止出现这种情况，我必须要把剩下的人留在车上……因为我太无聊了，这些年，我一个人在火车上真的无聊死了。”
他冷厉地斜视了黎晓一眼：
“所以，你现在有两种选择。”
“第一，如果珍妮真的还活着，你单独把她带到我的面前，实际上我不要求别的，我只是想见她最后一面，并且告诉我她那天没有履约的原因。”
“第二，你一个人夹着尾巴逃离这辆火车，你可以选择再也不用回来。但作为交换，你的同伴全部都要留在这里，陪我无限的重置下去……直到万物消亡。”
【如果你想打肿脸充胖子的话，我可能需要提醒你一句，你现在是个战斗力只有5的渣渣。在见到丛林里的那女人的第一面，她就会在分秒间把你撕成碎片……你根本就无法单独完成这个任务。】
【所以勇士，想好了该怎么做出选择了吗？是打肿脸充胖子回到丛林里，无人知晓的牺牲，还是一个人灰溜溜的夹着尾巴回到灯塔之城？别在意，反正你们实际上也只是第一第二次见面。】
黎晓的脸色难得的严肃得可怕，一言不发的和男人对视着。
许久，他说道：
“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想见到珍妮吗？你给的条件太苛刻了，我做不到，我需要谈判。”
“哼。”
男人冷哼一声，但也没有一口回绝：
“你想怎么谈判？”
“再让我带一个人下车，我一个人确实无法完成这项任务。”
黎晓认真地说道：
“再让我带一个人下车，火车上的人质依然还是大多数。”
“而且如果有多一个人活着回到了我们的营地，那么我也就无法一个人隐瞒在这辆火车上所发生的事情，这意味着我必须要回来拯救剩下的人。”
男人沉默了片刻，似乎是黎晓完全合乎情理的理由所说动了，说道：
“那你想带谁下车？”
众人的视线都因为男人的这一句话而集中起来，不约而同的，神情复杂的，看向黎晓。
虽然他们的表情无法用一句话来概括，但黎晓能从他们的眼神中读出同一种意思：
“选我！”
黎晓的视线扫过一张张面庞，最后停留在了伊芙丽那张精致俏丽的脸上。
“伊芙丽她……是我的爱人。”
黎晓说道。
后者忽的睁大了水润的双眼，似乎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但片刻的诧异过后，伊芙丽立刻明白了黎晓的意思，有样学样的配合其黎晓：
“老公，你会选我的，对吧！”
黎晓和她对视了一眼，也留意到了她身后那张清冷的面庞眼中，隐约闪过一丝失望。
“你要带你的爱人离开吗？”
男人质疑地看着黎晓和伊芙丽眉目传情，本能地又表现得有些抗拒。
【在死舔狗面前秀恩爱？不是我说，你这和坟头蹦迪，雷区跳舞有什么区别？】
“恰恰相反。”
黎晓话锋一转。
“伊芙丽是我的爱人，为了表现出我履行承诺的决心，我会把我的爱人留在火车上。”
他“坚决”地看向了那名男人：
“如果我最后真的没有回来，那么你就把我的爱人留在火车上，让我也体验到和想念的人永世两隔的遗憾，让我也好好经历……你现在所经历的痛苦。”
男人的眉头一阵跳动，似乎被黎晓的理由所彻底说服了：
“那你想，带谁离开？”
这一次他相当坦率。
“我要带……”
黎晓的视线掠过伊芙丽，最后和女人那对冷若冰霜的双眼对视：
“我要带她旁边的那个女人离开，她是我的队长，没有她的带领，我一个新人无法完成这项任务。”
叶雪那张始终无喜无悲的脸上，终于是有了某些难以描述清楚的变化，她不自觉地挑了挑眉，随后又似乎是为了躲避黎晓的视线，刻意地望向了别处。
剩下的众人皆是诧异的看了黎晓一眼，又看向那表现得明显和平时有些不同寻常的队长。
“黎晓，你！”
伊芙丽意识到自己被黎晓摆了一道，气得胸前的波澜一阵起伏，但又不好拆穿黎晓：
“死鬼，你这个负心汉！老娘我真是瞎了眼，亏我之前还觉得你人不错！”
真话假话，掺着一起说。
就连备注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一个套路，挑逗两名美人？我的老天鹅！关于迷雾，或许我是你的导师，但是关于撩妹，你才是我的祖师爷！】
男人最后也答应了黎晓的要求：
“那就这么决定了，两个人下车，下一次，或者是下下次，我要看到珍妮。”
“拭目以待。”
黎晓说道。
叶雪甚至起初甚至还表现得有些抗拒，但是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还是往车门外走去。
黎晓绅士地伸出手接应，但叶雪只是无视了黎晓，一步跨上了月台。
身后的车门在顷刻间关闭。
剩下的人，隔着车窗和黎晓叶雪对视着，望眼欲穿。
【他们大概的意思应该是，队长，黎晓，你们可一定要回来啊！没有你们，我们怎么活啊！】
备注调皮地调侃。
火车再度启动，透过车窗最后和黎晓对视的，是男人那深邃得可怕的眼神。
两人在月台上沉默。
“为什么选我？”
叶雪忽然问道。
“还能是为什么。”
黎晓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说了啊，因为你是我的队长啊。”
他悠悠地看着叶雪的眼睛：
“没有队长你出色的指挥，我一个新人根本做不到……怎么了吗？”
“……没什么。”
女人沉默片刻，身形已经走在了黎晓的前方：
“那就快点吧，我们要争取在下一趟或者下下趟列车回来之前，把丛林里的那个女人给带回来。”
黎晓很自然而然地当着叶雪的跟班，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月台，再次坐上了那辆熟悉的越野车。
由于叶雪默认奴隶身份的黎晓不会开车，所以很自然地坐上了主驾驶。
“等一下。”
黎晓没有急着让叶雪发动车辆，而是看向了越野车上配备的电子时钟。
“外面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一小时。”
黎晓说道。
“怎么了吗？”
“也就是说，我想得没有错，火车上所发生的事情并不是时间循环，而是局部的事件重置。”
黎晓说道。
“虽然火车上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回到了火车出发之前，但是这对于整个世界而言并不是时光倒流，火车每经历一次重置，外面的时间就会以正常流速流淌15分钟。”
叶雪透过车内后视镜瞥了黎晓一眼，没想到他竟然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持如此一丝不苟的推理。
越野车在来时所洒下的希望之石还在微弱的散发着光亮，让他们可以循迹而反。
“关于迷雾里的那个女人，你应该知道我们该在哪里停下吧？”
叶雪的口吻中听不出太多的情感波动，一边启动了车辆。
“当然，我可是迷雾中的‘向导’。”
黎晓看着已经蠢蠢欲动的指南针：
“当它完全停下的时候，就是我们所应该停下的地方。”
“不过，我倒是还有一个问题不太确定。”
黎晓又说道。
“什么问题？”
“还记得我当时所提到的，那名女人应该是和我们一样在追逐着火车吗？”
“现在一个小时快过去了，就算她最后是用走路的方式过来，也应该抵达月台了才对……”
黎晓若有所思地说道：
“可是为什么我们还是没能看到她的身影？”
“这就只有等我们回到那片丛林，才能知道了。”
叶雪一脚油门踩下，车速在一瞬间甚至已经超过了肯尼驾驶时的最高时速，奔向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