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盟友
穿着青色礼服的男人大步走来，腰间悬挂着长剑，深棕色的卷发随意披散在两肩。直到走近少年面前，他才停下脚步，低头亲吻了他戴有戒指的右手。
“这位是环涌之潮的主人，北方的首席骑士，巨兽杀手，拉扎尔·德·玛玛拉贡大人。”
“请允许我亲吻幼王的手。”他抬头说道，向后退开半步，从旁边的侍从手里取来一根鲜红如血的长矛：“并致以玛玛拉贡的敬意。”
“阁下的心意，我领受了。”卡洛曼伸手接过长矛，扫视过它尖端的棘刺：“玛玛拉贡对摩洛的忠诚，这世上的每个家族都有目共睹——欢迎来到布列塔尼亚。”
“谢谢，殿下。”拉扎尔低头说道，从浓密的胡须中露出笑容。
“我想你已经认识我的导师，睿智的克罗泰尔·多纳尔了。”卡洛曼将长矛交给侍从，随后向骑士介绍道：“这位是我未来的王后，雪莉·多纳尔。”
“殿下。”拉扎尔向她行礼：“您的美貌光彩夺目，即使是深海中的珍珠也远远不及。”
“我原以为每个玛玛拉贡都像传闻中一样傲慢无礼，看来是我对此认识的太过片面。”雪莉微笑着提起裙角，向拉扎尔回礼：“您的谈吐无疑是位真正的骑士，拉扎尔先生。”
“我们要这样互相恭维到深夜吗，亲爱的？”卡洛曼微笑道，侧身向城堡的大门伸出手：“请跟我来，拉扎尔骑士，以及玛玛拉贡的诸位，晚宴已经准备好了。”
——
拉扎尔用餐刀切开餐盘中的煎肉排，将这块内里鲜红，带有丰厚肉汁的佳肴放入口中，慢慢地咀嚼着。很快，他的脸上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干脆将整块肉排叉起，塞进嘴里。
卡洛曼坐在餐桌地主位上，侧脸看见他吞下大半块肉排，将整个脸都撑得鼓鼓囊囊的：“单说他这份随性，就明显是个北方人，你以前见过有人这么吃饭吗，雪莉？”
“我还没出过远门呢。”雪莉轻声说道，目光扫过桌上的各式佳肴：“父亲怎么说的？”
“和之前一样，他认为玛玛拉贡家族会愿意效忠，只要能证明自己比迪瓦恩家族更好。”卡洛曼说道，看见拉扎尔将肉排吞下：“祝我好运。”
他从拉开的座椅前起身，环视过迅速安静下来的宾客，微笑着开口。
“今天是对摩洛极其特殊的一天。”他朗声说道，让自己的声音响彻大厅：“在经历过那场充满鲜血与背叛的演武以后，三个家族的骑士再次团结在了一起。”
“尽管在过去，我们之间有过不谐和怀疑。”他侧过头，看了眼旁边的拉扎尔，看见他郑重的回应：“但是从今天起，我们将再次成为朋友，共同为摩洛的繁荣献上钢铁与火焰。”
“近千年前，伟大的阿奇布里克团结了摩洛利亚。”卡洛曼收回目光，继续对众人说道：“他驱逐了危害世间的野兽，创造了第一个家族联盟，将和平带到每个摩洛人的手中。”
“如今，我，卡洛曼·托曼德，将在此继承阿奇布里克的意志，复行先祖的道路。我将铲除那条盘踞在摩洛心脏上的毒蛇，守护我的人民与土地，率领摩洛走向新的辉煌。”
随着卡洛曼的话音落下，大厅中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人们纷纷举起酒杯，向他们的新王致以敬意。诚然，他还年轻，而且尚显稚嫩，但他此刻表现出的决心和勇气，已经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尊重。
“我表现得怎么样？”在微笑着坐下后，他才保持着表情不变，仅从牙缝里挤出点声音问道：“有没有什么不当的地方？”
“当然没有，卡洛曼，刚才你无疑就是天生的至高王。”雪莉轻声鼓励道：“没人能比你表现的更好了，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是啊，我是该相信我自己。”卡洛曼的眼角略微放松了些，刚才他一直紧绷着肌肉，感觉都快要抽搐了：“艾薇最近有传回过什么消息吗？”
“新的信件上说，她刚刚解决了卡斯卡家族爆发的一场小型叛乱，正在帮忙稳定局面。”雪莉说道：“另外，路易三世死了，现在继位的是他的长子，阿方索·卡斯卡。”
“叛乱？”卡洛曼瞬间蹙起了眉头，不过很快，他就强迫着自己将它们舒展开来，以免显露出自己的情绪：“有什么更准确的情报吗？”
“其他的还没细说，不过下份情报应该半月内就能到了。”雪莉轻轻摇头：“按照计划，之后她还会去玛玛拉贡家族，寻求洛泰尔·玛玛拉贡的联盟。”
“但玛玛拉贡家族的使者已经坐在这里了。”卡洛曼点头道：“我们比艾薇快了一步。”
“而且结盟的消息恐怕还要两个月才能传回那边。”雪莉忧心道：“可那时她在海上，我们的信使根本找不到人，只能等她在玛玛拉贡的港口登陆后再告诉她……”
“你在担心她会因此生气吗，雪莉？”少年轻声问她：“担心我们打乱了她的计划？”
“是我们没有提前通知她，卡洛曼，就连我都是上周才刚刚知道的！”雪莉压低了声音，像只愤怒的大猫般嘶嘶说道：“你不该瞒着我！瞒着我们！这会让艾薇被人笑话的！”
“抱歉，这次是我欠考虑了。”卡洛曼不甚在意地说道，为她拨开耳边的垂发：“但从结果上来说，我们的计划没有任何改变不是吗？等艾薇回来，我会亲自向她道歉的。”
“……好吧，你说的没错。”雪莉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才无奈地收起爪子：“起码计划没有被打乱，我们依旧联合起了至少三个家族的力量。等艾薇回来，我们就可以集结兵力，向阿克马加进军，铲除掉迪瓦恩的叛徒了。”
“的确。”卡洛曼笑了笑，眼中圆形的瞳孔略微收缩：“我终于赢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