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一路顺风
5月2号，学校放五一假。
沪市五月份的天特别腻歪潮湿，大早上人感觉特别不好，囫囵洗了澡，裹着浴袍刷牙，郝胖打了电话过来，声音十分焦虑。
“老陆，票房咋样了啊？你一点不着急？”
陆纯哑然，刷牙的手微微顿住，含糊开口，“着急没啥用，子弹已经打出去了，只要不是扑的太难看，都能接受。”
郝胖声音开始拔高，“难看？不一定，你没看论坛？”
“没看，死心了，这届网友太难带。”
陆纯吐掉漱口水开始吹头发，郝胖叹了口气，“你真沉得住气，论坛里开始反水了。”
？？？
“什么情况？”
“大家都想看看还没上映就被喷烂的导演，作品到底烂到了什么程度，结果好多人被圈粉。”
陆纯挂掉电话，裹着浴袍打开iBook，登录天涯马甲，八卦区的版主的置顶帖依旧十分扎眼。
上戏天价扶持电影事件官方意见收集——观影意愿票房预测，回贴6.3万，点赞14万。
观影意愿一面倒，雷打不动90%不愿意去，但原本6%认可的1000万以上票房，现在占比来到了10%，数据开始回升。
陆纯点开倒叙浏览，最新回帖映入眼帘。
“ID狗也不看陆纯电影：
永远不可超越的校园初恋，少年导演镜头下干净美好的青春。
虽然设定超前，但作者看过导演的mv后，总算勉强理解。这部青春电影可以说开了近穿先河，配乐十分经典，运镜一绝。
什么是青春？没有互撕，没有钱和性，没有车祸，最干净最好的爱情电影。
强烈要密钥延期。”
点赞数114，不多，但说明有人关注，而且昵称挺应景。
“ID子衿，点赞600：史上最大冤案，昨晚夜场，十二点半，看完之后很惊讶，这不像处女作，画面、音乐、节奏、剪辑……
导演的功课有多少？陆导方方面面做的都很好，对了还有他震颤灵魂的演技。
男主就是导演，看完之后，心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受，我三十岁，有家有室。可人出了电影院，心留在了大荧幕上，我曾经也上过学啊，也有过青春……”
“ID裂空座，点赞214：看懂就是神作，大勇对路小雨的那句‘我又害怕你失败了。’瞬间泪目，你有没有为一个人拼过命？”
“ID旧爱难寻，点赞6000：你们懂不懂片尾全是陆纯名字的含金量？不懂我再说一边，你们能看到的剧情，能听到对白、配乐、全是他一个人弄出来的，mv、歌曲、电影三连视听享受，喷人家有必要？不服的站起来说话。”
……
褒贬不一，骂的人依旧占绝对优势。
陆纯轻轻叹了口气，合上iBook。粉自己的这点人数，完全跟没有一样的，沪市现在的平均票价，连30块都不到，虽然他是制作人和出品，但票价他定不了，这里面牵扯到院线和发行方分账的问题，涉及到的利益方很多。
上影在沪市的院线票价22.5元，中小型城市只怕要跌破15块大关。
陆纯不再去想那些，穿好衣服，准备去恒隆广场的办公室看看，老陈昨天说公司已经装修完成了，让他这位甩手掌柜过去验收。
走到半道，班主任打了电话过来。陆纯有些纳闷，都放假了学校还有事儿？
“小陆，校董会有事情找你，你去一趟小礼堂。”
陆纯有些疑惑，“万老师，今天不是放假？”
“好事，你过去就知道。”
没办法，陆纯只能中途转道上戏，学校一共有两间礼堂，一大一小，小礼堂跟放映厅紧挨着，就在导演系教学楼后面一栋。
赶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小礼堂明显被精心布置过，倒没放什么特别亮眼的摆设，校董会一群老教授坐在小礼堂上面的会议桌上，面前一排杯子。台下椅子上坐满了人，男男女女各个年龄短的都有，陆纯没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
最后面摆了好几台摄像机，陆纯身影刚出现，摄影师立马扛着设备准备开始录像。
？？？
三堂会审？
周教授看到陆纯后，笑呵呵招手，“小陆，先坐。”
第一排空着一个位置，陆纯坐下后，周教授轻轻拍了拍麦克风，一开口就是老官腔，“小陆，这几天媒体对学校600万扶持你的事情传的有鼻子有眼，今天学校已经做了澄清，同样有几家媒体对你和拍电影的过程挺好奇，想做个专访。”
老官腔需要品，周教授一句话说了三件事儿。
第一：钱不是学校给的，你别承认。
第二：这事儿学校已经搞定了，你不用管。
第三：媒体是给你请的。
陆纯会意，笑着点点头，周教授十分和蔼冲陆纯招招手，“上来说。”
C位被让出来，陆纯并没有过去座。诚恳拒绝后站在了台下靠中间的地方，看着面前坐满礼堂的“各位媒体、记者朋友，大家好，我是上戏学生陆纯。”
陆纯话音刚落，最后一排的摄像师立马开始抓拍。
“咔。”
“咔。”
“咔。”
座位上第一排带着眼睛看上去很斯文的男性，翘着二郎腿抬抬手，直接发问，“陆导，听说你在这部作品拍摄之前，自己做了同名歌曲？当时是什么样的环境，让你先尝试发歌曲？”
“没钱拍电影，出歌搞经费。”
“陆导的歌曲唱片分成收益有多少方便透露吗？”
陆纯礼貌笑笑，“对不起，无可奉告。”
“即便有陆导歌曲超高传唱度扶持，可从上影集团披露的首日60万票房成绩来看，电影总票房极有可能遭遇滑铁卢，陆导对自己处女作后续票房有信心吗？”
……
提的问题都很有洗白嫌疑，应该是校董会想帮自己洗洗路人缘。陆纯耐着性子应付完，快速出了小礼堂。
早在媒体提问的时候，手机隔几分钟就会震动一次，连续响了挺久，不知道谁，应该是有急事。陆纯走到僻静处，掏出手机。
刘一妃？
陆纯皱眉，她不就在隔壁？出了什么情况？需要打这么多未接过来？
回拨后电话很快接通，话筒里声音十分难过，平日里平缓温和、圆润慵懒俏皮的声音夹杂着极大的失落感。
“陆纯，我妈要带我回首都，我要回去上学，今晚就要走。”
她很少直接喊自己名字。印象中就一次。
今天第二次。
陆纯踌躇片刻后，并没有着急回去，靠在教学楼墙壁上，声音温和，轻轻说了一句，“学业重要，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