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舅子惨死
小学校门并不像村民家里双开的院门那般对称，因为是两家村民拼凑出来，并不能很好得闭合起来，导致关门时总会留有约一寸的门缝。
昨晚风雨肆虐，尽管校门上方有前后伸出的屋檐，但风吹雨斜，雨水穿过门缝，形成一条淡淡水痕，由门缝处斜向左指向校内。至于水痕左右区域，因位于校内一侧的屋檐下，且有门的遮挡，故而并不湿。
这种情况没有什么奇怪，令李强有点诧异的是水痕的颜色深度。
正常情况下，因风力作用与距离的原因，水痕的深度应该是逐渐变浅的，但眼前却不是这样。
靠近门缝处的水痕颜色极为浓重，很是湿漉。水痕宽如门缝，中指长度，随后突然变淡，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样，明显有个断层。不仅如此，在断层的位置处，留下隐约小小的、不规则的曲线，有点像鞋的边缘。
有人躲在门后？李强脑海再次冒出昨天晚上被否定的想法，心中微惊。这般想着，他正要蹲下来仔细看看，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女性的声音。
“李老师来这么早啊！”
李强应声回头，是几位路过的佘村村民，肩上挎着布袋子，黑色或棕色，一手拿着雨伞。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要去干啥，李强笑着说道：“这么早就去赶集市吗？”
“那可不是，早去可以挑拣新鲜的啊，去晚了只能捡别人剩下。再说了，这天气不知道下不下雨呢，早去早回。”另一个村民笑着说道。
李强仰头看了看有些昏沉的天空。作为一位几十年的资深庄稼人，李强看天气的本领还是能够做到十说八对的。
尽管如此，他仍说道：“也是，这天气阴雨不定的，说下就下，都没法防备。”
话音刚落地，一个喷嚏打出来。
“谁说不是呢？行，那我们先走了。”
李强微笑着点头示意，转身，面朝校内，把校门推至最边缘，使得校门洞开，经过赶集市的村民一打岔，李强并未继续先前的察看动作。
而那令他奇怪的水痕，也是被他沾满泥土的脚印遮盖，很难再看出来，但心中的疑惑仍难消散。
打开办公室的门，李强刚坐下没多久，邢大海走了进来，看了看正在备课的李强，微笑道：“今天来得挺早的，难得呀！”
话音一转，嘿笑一声，接着问道：“怎么样啊？”
“......”
“你不是到那个小妮子家中了吗？见到柳文青了吗？”邢大海说话时，脸上透露着古怪的笑意，似乎可以猜到李强到柳文青家将会是怎样的反应。
李强感到有些奇怪，想起小孩子口中的“大妖怪”，移动板凳向邢大海靠近了些，低声问道：“柳文青家中是不是遭遇了什么？”
若不是李强和邢大海同为小学老师，两人之间的交际也只限于听说，知道有这么个人。同样，他对于柳村事情也是如此，而柳文青属于他们的后辈，了解几乎没有，除非某个人犯了事，“事迹”才会得以“宣传”。
而对于同辈同年龄段的人，比如柳文青的父亲，柳老谋，李强倒是听说过，只关于他的事情太过玄乎，他是极为不信的。
邢大海听到这话，隐晦一笑，道：“的确是发生了点事情。”
闻言，李强肯定昨晚小孩子口中的“大妖怪”并非空穴来风，忍不住问：“什么事情？”
“这件事情，我也是听去年去世的小舅子说的。”邢大海回忆着说道。
“你小舅子？”李强露出疑问，说道：“你那小舅子不是早和你们家断绝联系了吗？”
邢大海的小舅子可是附近几个村子中的“名人”。
“谁说不是呢？那狗东西，吃喝嫖赌，偷抢扒拿，样样全沾，年龄五十多了，还他妈乱搞，不仅把怀孕的老婆输了，还累得二老不堪追债之人打砸威胁，上吊自尽了。”
“就这样了，还他妈不知道悔改，最终死在了女性的花肚皮上。”
“嗯？不是说是被追债者捅死的吗？”
“一个意思，这个老家伙，输了那么多钱，怎么可能有善终呢？”说着，邢大海哼了一声。
接着说道；“你是不知道，画面多血腥，他的肚都被捅烂了，肠子内脏全部流了出来，那个女也没好到哪里去，可惜了，钱没有赚到，还把小命丢了。”
“凶手还没抓到吗？”
“抓凶手？上哪儿抓，是谁都不知道，面对面走过去，都不知道是不是？”
“没有找那些债主吗？他们嫌疑最大。”
“没有用，没有证据啊，来个死不认罪，你能怎么办，哦，扯得有点远了。”
此时，校园内陆续有学生到来，打闹追逐的身影一次次从办公室门前闪过去。
邢大海正要接着说话，李强起身，赶紧止住道：“有时间再说吧，被这些小孩听到不好。”说完，就往外走去。
“这怕啥，小孩懂啥。”邢大海积极性刚上来，被李强一句话压下去，乌黑苍老的脸上露出些许不悦。
李强一脚刚迈出办公室的门，似乎想起来什么，突然停住，转身问道：“那个你小舅子告诉你柳文青的事情和他遇害之间相隔多久？”
邢大海听到李强的话，有些不知所以，拉得老长的脸并没有缓和，随口道：“一年前的事情了，记不太清楚了。”
接着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李强笑着摇了摇头，“随口问问。”出了门，朝着厕所东北角的简易厕所走去。
办公室，邢大海小声低估道：“随口问问，多管闲事。”
说着，他来到李强的办公用桌前，瞅了两眼，李强的教学用书，冷声道：“咋了，难道还能是柳文青杀了那畜生，要是真是他，那也是为民除害。”
佘村小学，暂时共有两位教学老师，加上佘红军父亲这个名义上的校长，共三位管理者。邢大海和李强分别带领一二年级，各教各班的语文数学。
当然，这可不是义务，学生的学费就是他们的工资。
上课的模式，就是老师将课本上的知识抄写黑板上，学生再抄写下来。
学校开始招生并不是一到五年级全部开班，而是必须一级一级升，是跟着教材走的，故招生之处，很多学生都只能从一年级开始，人数很多，学费也就多一点。
到邢大海带领一年级时，人数少了些，工资就少了些。邢大海曾经和李强商量，自己直接带二年级，但李强并没有同意。
......
邢大海看着时间，拿起办公室里面的锣，站在办公室前面开始使尽地敲了几下，玩耍如猴的学生听到声音，向着教室跑过去，眼神中带着不舍。
锣响后三四分钟，李强双手附后，拿着有些破旧的语文书与一盒粉笔走出办公室。一年级教室在二年级隔壁，从办公室到二年级教室途经一年级。
小学生玩耍的兴奋劲儿还未过去，班里一片闹哄哄的，路过一年级时，李强透过窗户，有意无意地寻找着某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