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奠道
方清泽御剑在九铜山周围观览，绿黑掺杂的山体之上，虽然生机寥寥，但果然道韵浓郁。
可惜此地元气稀薄，不然别说太玄之体，就是对普通弟子日常修炼也大有助益，现在也就只有她能多加利用了。
“这是……”忽然，方清泽有了发现，运足目力，向不远处的山洞望去。
“咚！”
一道金石碰撞的声音发出，清晰入耳。
山洞里，一个面容清朗的青年紧闭双眸，一步一步，像是丈量路程长度般，从矿石原料旁到火炉间往返，每一次都会将一块原料矿石丢入熔炉中。
撩人的热浪不断袭去，把青年白玉般的脸庞映得通红。
“谢道玄，他怎么会在这里？”
方清泽与谢道玄曾远远地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正巧谢道玄后天转为天绝之体的事情被人披露。
她的一位长辈好奇其中缘由，因此对谢道玄进行了探查，方清泽在远处轻轻瞥了谢道玄一眼。
所以她才能认出谢道玄来。
倒并不是她对谢道玄有什么其他想法，而是修士素来有过目不忘只能，谢道玄在她心中留下了一个印象。
方清泽御剑向前，踏入石洞，施展剑诀，收起飞剑，清冷的剑光在幽暗的室内划过一道优美弧线。
她起了一点怜悯之心。
青年无知无觉，对方清泽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沉稳从容地将矿石投入炉内。
越是这样，方清泽心中越是感受到一阵隐隐心痛。
青年与她，是同一个辈分的人，但际遇却天差地别。
一者，攀登大道如入山游览，往后岁月，虽然不算安享太平，但却能见一界精彩风光，寿元弥长。
一者，能入门大道已经不易，在之后的人生里，只能仰人鼻息，局限在一座山中，未必能活过百岁关。
方清泽心中不是滋味，如果人生对换，她根本无法忍受其中苦楚。
“要不，我帮你把这些矿石投入铜炉吧？”
突然出现的声音，并没有让青年震惊，似乎有所预料。
谢道玄停下脚步，偏转过头：“姑娘来这里做什么？”
对于有人到来，谢道玄自然很清楚，注意到有人过来，甚至比少女注意到他的时间还要早。
所以他才会伪装成这幅样子，扮演一个修为刚入门，只能徒步搬运矿石原料的人。
事实上，因为一年半的修炼，在熔炉这边的活计对他早已轻而易举。
“我……我来看看。”方清泽有些不好意思，总不能说她触景生情，对他产生了些许怜悯之情吧？
这未免有些太看不起人。
方清泽的教养不许她这么无理。
“看看？”谢道玄摸不着头脑，看看，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只是谢道玄也不好说什么，少女身上的道韵气息之前与宗门强者一起出现，必然在宗门里占很重要的位置。
而他，一个勉强进入道朴宗的底层弟子，又有什么妨碍人家看看的理由？
“真的不需要我帮你么？”怜悯的心绪还在徘徊。
“如果你很希望的话，都可以。”谢道玄淡淡回答道。
看着谢道玄毫不在意的表情，方清泽愣了一下，忽然嗤嗤笑了起来。
方清泽，你在干什么？人家过得好好的，怎么会要你的施舍呢？
笑过之后，方清泽主动与谢道玄攀谈起来，仅仅是出于一种好奇。
好奇怎样的经历，让谢道玄陷入如今这样旁人看来极为悲惨的境地，却仍然傲骨嶙峋，精神不见丝毫萎靡。
虽然奇怪，但谢道玄也丝毫来者不拒，毕竟一年半没有与人交谈，如今来了人，他多少想与人谈些话。
接下来的几天，方清泽似乎兴趣丝毫未减，连着几天都了见谢道玄，就连借助道韵砥砺修为的事都被耽误了。
谢道玄有些无奈，他是怎么就招惹到这么个宗门大小姐过来了。
对谢道玄来说，与方清泽闲聊，刚开始还不错，后来远不如修炼来得痛快。
……
“可算是走了。”
“恭喜宿主，签到成功，获得无眀心石！”
“恭喜宿主，签到成功，获得孕元景明丹！”
“恭喜宿主，签到成功，获得极炎弓草！”
“……”
方清泽的到来，也不完全是件坏事。
从方清泽的口中，谢道玄了解到九铜山上还有许多沉寂的道韵。
这些道韵经历千百年，又有已经被时光磨灭，但有的却积淀下来。
也许对其他人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大用，但对谢道玄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原本预计，石洞周围道韵再由几年就会被他耗尽，需要他外出寻觅宝地。
但如今看来，九铜山还能供给他好长一段时间的消耗。
眨眼，四年半时间过去。
这四年多的时间里，谢道玄绝大部分时间都在熔炉旁度过。
依靠着签到获得的宝物，他的修为与日俱增。
这一日，无数元气笼罩在谢道玄身边，浓稠如液体，绽放莹润光泽，如同一味大补宝药，涌进谢道玄体内。
让早已走到奠道境之前的谢道玄发生了异变。
“咔——”
仿佛是什么被打碎，谢道玄体内一直阻塞经脉的障碍豁然贯通，而他停滞许久的修为也终于在这一刻开始了增长。
“奠道境界，我终于突破了！”谢道玄满脸欣喜道。
在大概三年之前，他就已经有把握能够突破下一境界，但是将根基夯实到极致，他直到如今才选择突破。
毕竟，他早已有踏入了修炼的大门，并有了不俗的境界。
不妨走慢一些，为自己未来打好基础。
宗门之内，关于后悔当初贸然突破，没有打好基础的传闻可谓比比皆是。
谢道玄可不想走其他人已经走过的这条错路。
感受到身体之内汩汩流淌的元气，丹田内充盈满腹的力量，谢道玄十分满意。
不过可惜的是，他的双眼还是没丝毫好转迹象。
幸好据逆转先天经中介绍，等到晋升元神境界时，修士极有可能迎来一次洗精伐髓，补全天缺的机会。
只希望到时能有用。
忽然，谢道玄身上，一块玉牌发出嗡然震动，将沉浸在喜悦情绪之中的谢道玄唤醒。
“薛钟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