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家丑见证者
千钧一发之际，曹烈不得已外放一团阴阳玄火。
原本他体内全是阴火，阳火已经消耗干净。
这团阴阳玄火，乃是他从自己身上取来三盏中的一小部分。
曹烈倒不是对聂全真爱的死去活来。
而是聂家一直在照顾曹家，好比去年冬天，隔壁的就冻死了，曹家能幸免于难，全靠聂父资助。
另外曹烈能进长生宗焚尸堂，给堂主王啸和李工头塞的钱，合计二十两，也是聂父出的钱。
所以这次面对聂全真如此绝境，曹烈必须救，豁出命去也得救。
当阴阳玄火打向高新康元婴天灵盖时，后者是背对着神像的，而聂全真和李定仙是侧对着神像。
也就是说，两个姑娘可以看到神像的兰花指上飘出的火焰。
聂全真当即就停止了自刎的动作，李定仙则睁圆双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与此同时，庙宇外传来多人的咆哮声，为首的两人音色，可以听出来是长生宗炼丹堂堂主李玄空，以及天行宗戒律堂首座泽水真人。
原来高新康元婴方才撤去阵法光幕时，李定仙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发出通信符求援。
那时聂元真同一房间的女修士发现她不见了，现场还有挣扎痕迹，当即报告给了师长泽水真人。
天行宗一众全部起来找人，正闹将起来，一直在帮忙的李玄空就收到了宝贝女儿的求救符和定位。
刹那间，庙门被破，李玄空及一众长生宗长老纷纷大叫：
“哪个孽障敢在我长生宗治下为非作歹？”
“今日便是你死期！”
“纳命来！”
众人话音未落，已经看到被困在阵中的聂全真和李定仙。
泽水真人目光扫过，眼见爱徒差点就抹了脖子，心中愤恨至极，暗暗祭出法宝杀器。
而高新康的元婴，此时双手背负，面向曹烈发出阴阳玄火的神像，从容道：
“出来吧，小鬼，我知道是你。”
曹烈气笑了，你从自己阴神记忆中，早就看到了我对他进行猛烈攻击的画面了，现在装什么高深莫测啊。
转念间，曹烈阴神回窍，三盏阳火复原，在蒙面状态下，大步走出了神像后背。
这一下，泽水真人等又是一惊，怎么这里还有人？自己居然没发现。
“你又是谁？”
焚尸堂堂主王啸，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蒙面人，却认不出他就是自己举荐到炼丹堂的曹烈。
毕竟曹烈用阴火填充面部，让自己看上去胖了二十多斤。
与此同时，虽然愤怒与焦急交织在一起，让李玄空几乎失去了理智，但在面对矮小的高新康时，他还是感受到了一丝久远的，熟悉的、让他感到恐惧的气息。
李玄空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与不安，手中高举法宝铁锏，与其他长老小心翼翼接近气息的来源——那个疑似圣婴的小孩背影。
直到这时，高新康元婴才慢条斯理地转身，神情倨傲，冰冷，戏谑，残忍。
“师……师尊！”
那一刻，李玄空瞪大双眼，双膝一软，险些跪倒在地，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与震惊。
高新康这个老怪，当年哪怕越级炼化他人，也从不皱下眉头的强者，不是失踪了快一甲子了么？
所有人都以为高新康早就陨落在某处秘境，没想到他却出现在了北山这里……
李玄空思绪万千，好不容易才撑住身体，内心五味杂陈，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这个曾经教导他、让他走上炼丹之路的师尊，竟然会是掳走自己女儿的圣婴老怪！
同样震惊的莫过于李定仙了，她忍不住嘀咕出声：
“这个绑架我的老怪物是我爹爹师父，问题在于，我虽不认识他，他将我绑出来的时候，却是能猜到我是他徒孙，可这老怪物根本就没打算放我，成心是想杀我来的！”
“师尊，我不知道您为何会变成这样，但请您放了定仙，她可是你的徒孙，长生宗下一代的砥柱啊。”
李玄空心中充满了震惊与不解，同时也没忘记自己女儿身处险境。
高新康哈哈怪笑，开口反问：
“玄空，你可知本尊为何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
李玄空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又小心翼翼地补充说：
“正常的圣婴状态应该与返老还童无异，不该出现师尊这种样子，想来是什么关节出了岔子……”
高新康元婴冷哼：
“那就得问问现任宗主王道令了，呵呵。
当年，本尊替宗门前往罡煞魔渊探宝，大有斩获，不料王道令那小人却在我即将突破圣婴之体时，从背后偷袭于我。
本尊元神重创受损，为了恢复修为，这才走上了一条歪路，需要不停地掳掠修士，夺取他们的修为……”
听到这里，李玄空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没想到师尊落得如此下场，居然和现任宗主有关。
这可是事关长生宗内斗存亡的大事啊。
“宗主有错，可我家定仙是无辜的。”
李玄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师尊，无论如何，我们之间没有恩怨，弟子求您放过定仙，至于您和宗主之间的恩怨，弟子指天发誓，如果师尊所言属实，弟子绝对帮师尊讨回公道！”
“你会么？”
“弟子当然会。”李玄空说的斩钉截铁。
高新康元婴进一步逼问：“你打算怎么做？”
“对啊，你打算怎么做啊，李长老。”
这句话冷不防从外面传来，不熟悉的人听了没有感觉，熟悉的人却能认出，说这话的，正是长生宗现任宗主，王道令。
此时泽水真人与被困阵法之中的聂全真交换眼神，眼底流露出明显的不安。
曹烈的视线也扫过所有人，心中迅速盘算着对策。
曹烈只知道高新康是长生宗上一代人，却没想到他和李玄空是师徒关系，更没想到高新康与现任宗主是死敌。
两派争斗，利益相关，必有一方不死不休啊。
这意味着，曹烈，泽水真人，聂全真这些知道真相的外人，成为了长生宗内部矛盾的见证者。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时候就要看长生宗这些长老，是准备大义灭亲，还是把知道家丑的外人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