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她便是画中人
骆亦凝站了起来,故作不懂,“我不知道黎总在说什么?赶紧签字吧,我还有事儿。”
黎景曜哪还有心思签字,脑子里纷乱如麻,他希望自已的理解能力有问题,希望吴北说的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黎景曜一步步走向骆亦凝,冷眸沁血,像一只怒极的野兽。
两名工作人员吓的站不稳,黎景曜喊福伯将人带了出去。
骆亦凝就在沙发前,退无可退,浑身一颤,跌坐下来。
看着黎景曜腥红的眼睛,她生出了一种报复的快感,撩了一下眉,索性破罐破摔起来,“是,那天夏夏被三十名杀手围杀,浑身欲血,生死一线,黎总就站在高山上指点江山。”
“黎总,好威风啊。”
“要不是吴北拼死相救,屹王及时赶到,她就死了!”
最后一句,骆亦凝是吼出来的。
唐夏受伤后,她找骆风华出气,找姜蔷薇算账,唯独伤害唐夏最深的人,却拿他无可奈何,今天像是找到了发泄口。
刹那间,黎景曜面色煞白,心里有什么沉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
不对,本来就是这样,那天他看着下面的围杀,一直心绪不宁,他快速下山,可山路难行,到山下时,屹王的人已经清理完现场。
回来之后,他寝食难安,甚至一度要靠药物才能让自已镇定下来,逼迫自已不去想那天的事儿。
他跌坐在沙发上,“她、她伤的怎么样?”
“怎么样都和你无关,但我可以告诉黎总,她为什么被围杀。”骆亦凝从包里扯出一条项链,扔到黎景曜身上,“熟吗?”
他捏着链子看了一眼,正是他送给唐夏的那条吊坠。
“这就是夏夏暴露身份的罪魁祸首,没有这条项链,她也许就不会引起冯柘的注意。”
“她明明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但还是默许了你,就是想让你了解她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如果你可以接受,她会义无反顾的相信你,把一切都告诉你。”
“可你呢,对此避而不谈,你觉得给予了她最大的包容,事实上,夏夏正因为你的回避,才越来越不敢将她的身份告诉你。”
骆亦凝含泪痛斥,两次提到身份,黎景曜迟疑道:“她、什么身份?那些人为什么杀她?”
“那就和黎总无关了,该说的都说了,如果黎总再逼问,我只好保持沉默,等我的律师来了。”骆亦凝拿起包,踩着高跟鞋往外走。
黎景曜如遭雷击,全身都是麻的,也没拦骆亦凝。
而骆亦凝走了两步,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眼脸色青白的男人,突然心情大好,又走了回来。
“难得看到黎总这副脸色,我再送黎总一个礼物。”
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放在黎景曜面前。
大小和样式,很像装戒指的,当然黎景曜不认为骆亦凝会对他有想法。
他长眸凝住,拿起那个盒子。
手都是颤抖的,带着疑惑打开。
一枚徽章映入眼眸,一元硬币大小,金色底盘,上面印着火红的枫叶,做工精致,大气又唯美。
“这是……”
盯着徽章,很多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原始森林,汪阳大海,孤岛。
当年,他参加维和部队,执行一个任务,摧毁隐藏在深山里的人体器官的国际犯罪组织。
那个地方,前有汪阳大海,视野开阔,从这里接近山脉的话,很容易打草惊蛇,后是一片原始森林,地形复杂,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沼泽吞噬。
无奈之下,找到了当时口碑极佳,又对那片密林十分熟悉的king组织带路,带领他们穿越密林。
那时的King是一个类似于古代镖局似的组织,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没想到king派出的是个小姑娘,另外还有三名成员协助。
出发前,他的战友都不看好她,叫嚣着换人。
小姑娘走近那个叫嚣的人,冷冷看他一眼,二话不说,就下了他手里的枪,那人吓傻了,其他人也不敢嚷嚷了。
这一路上,也完全是靠她领的路和提醒,大部队才没有陷入沼泽。
在交战过程中,其中一名King成员差点被子弹穿心,她为了救那人,扑上去,那一刻,生性冷漠的他想也没想也扑了上去,替她挨了一枪。
那天的任务挺顺利,却没想到对方狗急跳墙,启动了自毁程序,引爆炸弹,他和小姑娘两同时跳海。
在海上飘了不知多久,终于上岸,但那是个无人的孤岛。
当时正值严冬,他本来伤的不重,却海水的浸泡,伤口发炎,很快发起了烧。
他冷的浑身发抖,抱住他的瘦弱小身板是唯一的温暖。
他们身上的食物不够,那两天三夜,她基本上没吃什么,把为数不多的食物全都给了他。
那时的她还不会医术,后来他烧的已经吃不下东西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唇上有一片柔软贴上来,将食物送进他口中。
他们在岛上垂死挣扎了两天三夜,直到几架直升机落在岛上,他以为是她们的人来救她了,可没想到,来的是她的敌人。
他至今都忘不了,她被抓走时的眼神。
任务中,他们脸上都涂了油彩,因此眼睛的视觉被无限放大。
在她的眼中,无助,哀求,哭闹,这些都没有。
那冷峭的眼底只隐隐含着一种情绪——不舍。
似乎以后他们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最后看他的那一眼,是在告别。
纷乱中,濒死的他,将徽章放入他手中。
从孤岛脱困后,他多方打听她的下落,却没想到,不久之后,传来King灭亡的消息。
原来她就是她,想到曾经为了那副画,罚她几天没吃饭,心中钝痛难当。
黎景曜抓着沙发扶手,指节泛白,脑子翻转昏旋,连骆亦凝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唐夏嫁给他,的确是有目的,或许是他为她挡的那一枪,也或许是孤岛上的两天三夜,也或许都有。
痛悔,恐惧像魔藤一样,肆意生长蔓延,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已被困在里面,最后被勒住脖子,连呼吸都困难。
他抓起手机给唐夏打电话,他要问问她,为什么不告诉他?
结果唐夏关机,打给吴北,吴北也关机。
他立刻起身往外走,上了停在门口的车,黑色的商务豪车,如箭矢一般蹿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