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方位
大中午。
升天廊道的街道上没有夜晚的喧闹，光线透过纵横交错的蜿蜒管道，从窗口倾泻进来。
玻璃说要换，也没去换。
小金克斯被林克哄去啃罐头，当做睡醒后的第一餐。
“如果我整天关在家，一定会被憋疯的，你要是还出去‘干活’，可以把我也带上，我能帮上忙。”从林克回来，她的小嘴就没停过，喋喋不休说些有的没的，连带着吃相也不怎么好看，肉沫都黏在了脸颊上。
“我干什么活？”
林克实在看不过去，就伸手替她擦了擦，接着仰靠在椅子上，把玩起罗盘。
他在盘算接下来的打算，希尔科让他找人，林克心想这人就是自己，还找个屁，也不知道希尔科到底几个意思。
要是真发现了点什么，不如干脆带上金克斯找个地方先藏几天，把这段时间挨过了再说，他记得有处峡缝里还不错，那里有搜坠毁的飞艇卡在中间，稍微倒腾下就能住人。
“昨晚你去烧了别人的店，我都听到了，明明可以带我一起去，你又让我好好呆着，我也想帮忙，就像你帮我一样……”
“......”
林克没理会她的抱怨，将目光投向她：“你还听到了啥？”
金克斯小口嚼着肉，腮帮子鼓鼓道：“除了开头，我都听到了，那个就是替我们搞地图的人，他有个妹妹，这间房子是他妹妹的，还有......你要和希尔科决裂！”
林克扶额：“怎么又提这个，说了没那回事。”
可金克斯不管，她就对这话题有兴趣，像是没听到林克的否认，她追着问：“你们为什么决裂？”
“没决裂。”
“是因为我么？他发现了？”
“没决裂......”
“你打算把我交出去么？”
“怎么可能，要交出去还带你回来干嘛。”
“哈，这次你没否认，果然是这样，我就知道你们决裂了！”金克斯有些得意，眉毛扬了扬，像取得胜利了一样。
林克：“......”
这不神经病么这不是。
林克觉得她话变的有点密了，如果将金克斯这两天的性格变化做成线形统计，该是个直角。
要么不说话，要么嘴不停。
都没个中间过程的，正常人阶段直接跳过了是吧。
“你还是继续关心你姐的事吧，我现在脑子太乱，罗盘拿手上到处转，你来试试，看她位置变没变过。”林克有些跟不上金克斯跳脱的思维，便坐直了身体，将罗盘从桌上递给她。
“蔚......”
提起这件事，金克斯终于不再纠缠林克了，她嘬嘬手指头上的油渍，看向罗盘：“好吧，这东西怎么用？”
“你握着就好，看指针是不是还指着东边，那个刻表看到了吗，红色那条线下面两格的位置。”林克凑过去，细心教着她怎么使用。
金克斯认真的听着，注视着罗盘上的变化。
有不懂的，就问边上的林克。
不知道是不是她昨晚睡姿有问题，金克斯头发上有撮毛翘的有些高，两人现在又离得近，她稍一动弹，就弄得林克脸上痒痒的，强迫症发作，非要给她用手把那撮毛压下去，不过又弹了起来，接着又压，又弹，像是在和林克作对。
连续几次，金克斯就感觉到了，仰起头看他的眼神带着古怪：“林克，你一直拨我头发干嘛？”
“不是我拨你头发，是你头发在骚扰我。”
林克继续较劲，去洗浴室里沾了些水，回来后伸手强行摁住几秒，然后放手，发现还是没用，他无语：“不是，你自己就不打理一下么，再睡几天都快变鸡窝了。”
“我不会......”
金克斯抿抿嘴唇，低着头说。
她只能一只手握着罗盘，另一只手伸出来将那撮毛摁住，用这种方法让它别骚扰林克。
以前都是蔚替她打理。
蔚没空的时候，也可以用自己做的发夹暂时固定好，她头发留的短，能压住，可现在蔚不在，发夹也被林克拿走了......
林克沉默了下，把她压在头上的小手轻轻掰开：“继续看罗盘，多试几次就好，头发我替你弄下。”
“你会弄？”金克斯有些狐疑。
林克自己都是一头不怎么打理的黑色碎发，没什么信服力。
“学过点。”
林克言辞简练，并未多做赘言，起身移步至柜子旁，稍作翻找，取出一把梳子，又拿来几根发绳，缠绕在手腕上。
金克斯就这样皱着小鼻子看着，直至林克走到她身后，感受到他的手指沉稳地穿过脑后的发丝，有点偏重的拉扯感，使她渐渐安静下来，不仅不觉得疼，心中还涌起一丝熟悉的感觉。
蔚那时也是这么帮她打理的，每天早上都是，她总是控制不好力道，常常把自己弄疼，就和......林克现在一样。
不过很快，金克斯就觉得不对，她开口问：“林克，你是要给我绑辫子么？”
“嗯，你头发挺短，其实不需要绑，不过没办法，谁叫我只会这个。”林克替她梳理好后，捏起两截发丝开始缠绕。
这还是上辈子老妈闲着无聊教的。
说以后找女朋友用得着，不过直到她老人家病逝，也没见林克找到。
结果最后这门手艺沦落到替个小屁孩绑......
也许是这种熟悉感，让金克斯静下心，在她手上的罗盘稳了许多，指针晃悠悠地指向一个方位后，就不再动弹。
“林克，快看！”
她发现了这点后，立马举着手，将罗盘凑到身后的林克眼前：“它不动了，有什么发现吗？”
林克扫了眼，手上动作未停，沉吟道：“嗯......还是那方位，看来你姐这几天都没怎么移动。”
这种情况的话。
是在养伤么？她那天受伤挺严重的，被那么大块石板压倒，躺个几天也正常。
也可能是马可斯把她也藏在什么地方，不允许她离开？
或者......干脆就是被关起来了？
想到这里时，林克手中猛地一顿。
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马可斯是一位执法官，他要是准备藏人，还是底城人，貌似关起来很正常。
而罗盘一直指着海港那位置。
沿途终点是哪林克不知道，但皮尔特沃夫确实有座臭名昭著的监狱——静水监狱，传闻就是建在某个近海海岛上......
等等，不会真是这么回事吧？
如果要是真的，还怎么替金克斯找人？
这和冲桥两码事，林克能打执法官个措手不及，凭借地形足够宽广，以此躲避子弹。
要是在狭窄的室内建筑被堵住，那难度提升起码十倍不止。
“林克，怎么不绑了，是不是有什么发现？”察觉到身后忽然没了动静，金克斯好奇地转过头去，直直望向林克，眼眸中闪烁着期许的色彩。
“......”
面对金克斯投过来的目光，林克轻咳一声，缓缓摇了摇头：“没有，方位还是老样子，我只是还不太熟练，休息一下。”
说完这句话后，林克就不再多言，继续为女孩梳理，那蔚蓝色的发丝仿若有生命般，在他的两指间无意识地摩挲着，林克竭力平复着内心的躁动。
这还只是个猜测。
情况不一定有这么糟，先拿到地图对照一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