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就是你叫费仲？
虽然目的是去刺王杀驾，但明面上还是得另想理由的，否则李靖连九间殿的门都进不去。
好在他拥有一个绝对适合眼下这个局面的方案。
进献祥瑞。
对于殷寿来说，没有任何东西能比祥瑞更能替殷寿堵住悠悠之口的，特别是自己准备送上的祥瑞还意义非凡。
轩辕弓，全称轩辕乾坤弓，曾是上古时期轩辕黄帝大破蚩尤的至宝，本身材质不凡，再加上无数人族祭拜供奉，又沾染了三分人族气运和香火。
但不知何时起，轩辕弓愈发沉重，再无人能够将其提起，更别提张开弓弦。流传到陈塘关之后，更是除奇重无比之外毫无神异之处。
按民间口口相传的说法，是轩辕皇帝不愿再干涉凡尘，故而封印了轩辕弓的威能。
自己以前对此说法将信将疑，那时还未能踏入仙途，轩辕弓在他看来就是一柄相当普通的长弓，和山野猎户日常使用的没什么差别。
说好听点，是朴实无华，说难听点就是简陋粗糙，感受不到半点作为至宝的风采，也就重这一点能证明确实是轩辕黄帝留下的。
因为全天下都不会有第二柄以重出名的弓了。
直到重塑金身，轩辕弓主动让他收服后，才真正展现出曾经在轩辕黄帝手中的模样。
弓身依然简单干练，但其上自发流淌着金色流纹，玄奥莫名。
自己已经成为金仙，却连纹路的图样都看得不甚清楚。
试着运用神识去感知，结果被海量的讯息给撑的难受，大半天都头昏脑胀，结果一回想，什么都没能记住。
和太乙真人传给哪吒的乾坤圈和混天绫相比，轩辕弓已经是另一个层次的法宝，配合震天箭更是威力无双。
虽然黄龙真人可以硬抗他三箭，但他也不是毫发无伤。
要知道，自己只是初入金仙境，还从未尝试主动修行过，以至于连神丹都还未成型。
黄龙真人则是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境的太乙金仙。
能在如此之大的差距下，让黄龙真人受伤，无异于让鸡蛋去撞石头，还把石头撞碎了一角。
可以说，只要轩辕弓和震天箭在手，自己在一对一的情况下足以横扫一切金仙，无论对方是什么跟脚，也无所谓对方有多么顶级的传承。
除非对方也能拿出足以抗衡轩辕弓的法宝，否则都得三箭六洞。
而且自己现在才勉强满足同时激发三支震天箭的最低要求，等他来日突破太乙金仙……
“呸呸呸，尽想些不吉利的。”
李靖狠狠甩了甩头，把突破太乙金仙后的自己，用轩辕弓射出漫天繁星诛杀一切敌的幻想甩出去。
修炼是不可能修炼的，只能一辈子努力作死这样子。
以重现真身的轩辕弓为祥瑞，绝对前无古人，也很难有来者。
要是让殷寿知道，数百年来都未曾展现真身的轩辕弓，突然在他在位的时候一展神采，还不得高兴得欢天喜地？
殷商在殷寿之前足足二十七任人皇，有任何一人在位的时候出现过轩辕弓现世的事迹吗？
没有！
但他在位的时候就有了！而且发现轩辕弓现世的总兵还决定献上轩辕弓，这说明什么？
不正是说明他殷寿得到了人皇的认可，走在正道上吗！
以此为饵，设身处地一下，自己即便知道其中有猫腻都不得不为了名声上钩，更何况殷寿还将他当作忠心耿耿的一方总兵呢？
到时候自己借着献宝之名，对着殷寿来个三发齐射，谁能救得了他？
说做就做，李靖很快就安排亲信，将进献祥瑞的消息上报给武成王，再由武成王去禀报殷寿。
不出意外，殷寿对此的反应相当积极，李靖还没动身，殷寿就已经昭告天下，还立刻就派人来催促李靖前往朝歌献宝。
似乎是为了表达重视，殷寿还派出了自己心尖上的人选。
只是，这个精心挑选的人，实在是让人膈应。
足足十辆四匹马的马车在李府外排成一线，领头者面貌俊朗，是很难让人不升起好感的端正长相。
他见到李靖，无比灿烂地一个微笑，躬身就拜。
不知道还以为他是李靖多么要好的朋友。
鲁雄本是好意来替李靖撑场面，跟在李靖身后出来迎接殷寿派来的特使。
可当他看清对方那张脸的瞬间，别说脸黑，他身上都开始杀气腾腾了。
李靖见鲁雄反应这么大，心中对来人也有了些许猜测。
“你是费仲，还是尤浑？”
听李靖如此冷冰冰的语气，正常人都不会再热着脸贴上来，可费仲脸上的笑容居然还更亲切了几分，背还躬了起来，一派低三下四的样。
他看了看鲁雄，连连叹息。
“想来是鲁总兵和李总兵说了些什么，其实小人我就是个替陛下说话的。陛下不想做的事，我说破天也没法让陛下做不是。”
鲁雄冷哼一声：“即便陛下有心，你在旁怂恿就无辜了？”
“是是是，小人我定然是有错的。可我既没有鲁总兵和李总兵镇守一方的才能，也没有比干大人那样七窍玲珑的治世之才，在朝堂上也就能说两句吉祥话替陛下讨乐，谋生嘛。”
鲁雄丝毫不接纳他的奉承，冷嘲道：“谋生？别把自己说的这么可怜巴巴的，每次朝见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少收点礼呢，费大夫。”
说罢，他似乎害怕李靖会被费仲给夸昏了头，赶紧提醒李靖。
“李总兵，此人口中之言，信半句得破财免灾，信两句就得身陷囹圄，再多信几句……”
鲁雄不敢把话说完，他可以不咸不淡地讽刺费仲两句，反正他日后镇守陈塘关，费仲鞭长莫及。
但要敢说出“就得跟东伯侯一家一个下场”，明日就能收到殷寿要拿他项上人头的消息了。
费仲略带一丝惋惜，从鲁雄身上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李靖，满是殷切。
“李总兵，不知可否先让我见见轩辕黄帝传下来的至宝哇？”
李靖眯起眼睛，翻手唤出轩辕弓，直挺挺地举在身前。
费仲这个财迷，一见到轩辕弓上金纹流淌，就像中了迷魂术一样，恨不得把眼珠子贴上去。
李靖“好心”提议道：“不如费大夫上手试试，替陛下辨个真假？”
费仲猛地抬起头：“李总兵忠君爱国，陛下不知道有您这样的总兵，简直是陛下的损失啊。”
话都没说完，费仲两只手就紧紧抓住了轩辕弓的弓臂。
来之前他就调查过，轩辕弓奇重无比的说法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可李靖将轩辕弓轻飘飘提在手中的样子，让他有种也不怎么样的错觉。
也许是那群贱民力气太小，也是，吃点碎谷野菜的贱民，和饱食酒肉的贵人怎么比嘛。
见费仲只伸出两只手托住轩辕弓，李靖又提醒道。
“费大夫，要不还是算了吧。此弓奇重无比，费大夫不似我等武夫粗悍，若是伤着费大夫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你这是瞧不起我？
被鲁雄阴阳半天的费仲本就憋着火，只是因为李靖献祥瑞一事确实意义非凡，很有可能让李靖直接成为殷寿心中的重臣，所以他不敢张狂。
但凡是在朝歌，就凭鲁雄那几句话，他一家老小早就鸡犬不宁了。
现在李靖又在暗嘲自己瘦弱，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就是柄弓吗？我就不信我拿不起来！
费仲侧过身，微微蹲下将肩头也顶在弓把上，然后向李靖客气一笑。
“李总兵大可松手。”
李靖微妙一笑：“那就听费大夫的。”
费仲本来还挺有信心的，可见到李靖那微妙的笑容，心中顿时擂起大鼓，张口想让李靖停下，可已经来不及了。
李靖松手只是一瞬，在他眼中却好似过了一炷香似的。
嘭！
地鸣声传遍半个陈塘关，相较之下，某人歇斯底里的惨叫简直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