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全性
夜风微凉，树叶沙沙作响。
林昭眯着眼睛，看似在打瞌睡，实则一直保持着警惕。
他能感觉到，那道若有若无的气息正在慢慢接近。
知道他有枪还敢这么冒进，那大概率就是全性的人。
对于那个损一毫利天下，不与也；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
轻物贵己，全真保性的杨朱。
他还是很尊敬的，但对于那些只是单纯的作恶之人。
他可不会手软。
“啪。”
一声轻响在背后的树丛中响起。
林昭没有动，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淡淡开口：“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叙？”
树影婆娑间，一个身着灰色布衣的瘦削男子缓步走出。
“阁下好敏锐的感知力。”男子的声音有些沙哑，“在下跟了你半天，本以为掩饰得天衣无缝。”
林昭这才转过头，借着月光打量对方。
那人看上去三十出头，脸色苍白，双目深陷，整个人给人一种病恹恹的感觉。
也勉强算是个熟人。
今天路过的那支商队里就有他。
只是没想到，全性的人居然会在商队里当个马夫。
林昭嘴角微微上扬：“当马夫确实是个好差事，能混进任何地方，还不引人注意。”
“过奖了。”灰衣人缓步向前，与林昭保持着三丈距离，“不过今日怕是要让阁下失望了，我并非来打斗的。”
“哦？”林昭挑了挑眉，“那你跟了我半天，所为何事？”
夜风拂过，带来一阵凉意。灰衣人咳嗽了两声，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有人托我转交这个。”
林昭没有接，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对方：“谁？”
“某位大帅。”
这个答案让林昭略感意外。
现在是民国前期，军阀混战。
他知道以后肯定会有所接触，但没想到这趟就牵扯到了军阀势力。
灰衣人没有回答林昭的追问，只是将信笺放在一旁的石头上，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林昭并未急着去拿信，而是静静等待了一刻钟，确认那人真的离开后，才起身拾起信笺。
月光下，泛黄的信纸上是龙飞凤舞的毛笔字，内容很简单，无非是说看中了他的能力，想请他去坐镇一方。
但正文没有具体姓名，应该是提前写好让那人送给见到的异人。
“呵。”林昭轻笑一声，将信纸对折收入怀中。
军阀势力的邀请，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
…………
第二天。
清晨的山路上雾气缭绕，远处传来零星的鸟鸣。
林昭走得不快，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路边的痕迹。
这条路最近似乎有不少人经过，地上还留着新鲜的马车轮印。
走到一处岔路口时，林昭突然勒停了马匹，路边的草丛中隐约可见一片残破的布条，上面还沾着些许未干的血迹。
“有意思。”他轻声自语，从马匹上跃下，蹲着身仔细查看。
布条的材质不算普通，边缘处还绣着暗纹，应该是哪个富贵人家的衣物。
林昭顺着血迹往山路深处摸去。
越往里走，血迹越发明显。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不多时，前方传来了马匹临死前的嘶鸣声。
林昭放轻脚步，躲在一块巨石后观察。
树林深处，一辆豪华马车横在路中，周围倒着七八具尸体。
看服饰，应该是富商的护卫。
马车门大开，车厢里一片狼藉。
林昭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现场。
从血迹和尸体的分布来看，这不像是普通的山匪作案。
“咳咳……”一声微弱的咳嗽从远处传来。
………
………
在林昭抬起头之后，苑金贵就已经率先察觉到了一丝不安。
冷风吹面，林昭面色冷峻，将长剑剑尖轻轻杵在地面上，举起长枪瞄准对面。
林昭不知道对面叫什么，但看他的容貌，就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好人。
尤其是在这种山野荒道，在这种凶案现场见到他，
而苑金贵则是眯起眼睛。
他很难明白为什么会从林昭身上感觉到不安，毕竟对方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孩而已。
那种火枪的威力虽然不错，但也就一把，完全伤不了他。
但那份冷峻与从容还是让他心头一紧。
他知道，眼前这个少年绝非等闲之辈。
林昭的目光如冰一般冷静，荒野的风呼啸而过，将林昭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
“阁下是谁？为何在此？”林昭的声音很平淡，但语气中带着股杀伐果断的意味。
苑金贵笑了笑，笑容中却没有一丝温度：“小兄弟，荒山野岭的，你拿着枪对着我，这不太好吧？”
林昭没有回答，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枪口的位置。
苑金贵继续说道：“我只是路过此地，恰巧见到你在这儿，似乎在处理什么事情，难道你不觉得，应该先放下武器，再好好谈谈吗？”
林昭的目光在苑金贵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他的腰间，那里隐约可见一把短刀的轮廓。
“我可不认为你只是路过。”他冷冷地说，“这里刚刚发生过命案，你不觉得你的出现太巧合了吗？”
话音未落，林昭手中的长枪直接开火，子弹直射苑金贵心口。
然而，苑金贵反应极快，身形一闪，短刀挥出，与子弹在空中相击，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火花四溅，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看来你不仅仅是个普通的少年。”苑金贵一边说，一边调节着步伐，准备主动攻击。
见状，林昭也不托大，直接开启了逆生三重。
苑金贵看见全身变白的林昭，顿时明白了林昭是三一门的人。
他也不恋战，瞬间就朝着身后逃去。
毕竟逆生三重确实麻烦，跟这个家伙打完全是无用功。
林昭思索片刻，还是追了上去。
他现在需要实战，虽然可能会陷入围攻，但还是需要这样才行。
毕竟，七年时间已过，那控制时间的能力虽然还是用完就会虚脱，但时间已经大大延长了。
越追越远，果然，苑金贵逃的地方是一堆全性常去的地方。
看着一直穷追不舍的林昭，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我可还没吃过亏呢，今天就让你小子吃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