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超凡
那天雨夜发生了什么来着？
这个问题亚伦曾想了许久，那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引发自己的第二人格，当然，当时他还以为自己是梦游，不过第二人格实在也没好到哪去。
都是要上莫德雷德医生电疗椅的大病。
但第二人格似乎很有能力，他在自己睡着的时候拿到了一枚十二面骰，比对现在的这幅场景，如果第一枚十二面骰也是在这样一个人手里拿到的话，亚伦都无法想象第二人格做了点什么。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
画架怪物越来越近，随着血液逐渐往他们的脸上蔓延，他们愈发完整，行走也不再像刚刚那样愚笨，他们就像是在努力学习如何适应新身体的生物。
直到这些东西已经在亚伦前面不远处，他聆听着周围教众口中低沉而兴奋的祷告声，教众们成为肉泥的声音，以及长老一直没有停下的赞许声，血液顺着他的指头缝流到掌心里。
我可去你大爷的吧！
他手中挥舞着银色光芒，早就在手中刻画的【爆炸】冲着六只怪物脚下的方向飞过去，他并没有选择直接攻击那六只怪物，因为【爆炸】的伤害其实有限，这只是为了拖延。
在爆炸发生的瞬间，他立刻转身向造船厂的大门跑过去。
亚伦很欣赏自己的速度，他还回头看了一下，爆炸引起的烟尘还没有散去，但月光已经往他的方向照亮。
还要再快一点。
他咬着牙继续往前冲，直到被那层血肉壁垒拦住。
那是某种生物内部器官一样的东西，光滑而有弹性，用指头一戳就会凹陷进去，上面隐约还能看到跳动的血管。
亚伦往血肉壁垒的方向扔了个【爆炸】，然而它毫发无伤，甚至只是上下弹了一下就恢复了原状。
也就是说，整个车间，全部都被这样的壁垒笼罩了…
这情况看起来实在是有点不利。
“哦？我还没有注意，我们来了一位新的信徒。”
长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扇动着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恶心至极的翅膀，手里托着那轮月亮，而六只画架怪物已经将地上全部的信徒都屠杀殆尽，单膝跪在他身后。
然而他们的白布都还差一小点才能完满。
“你的介绍人是谁呢？”长老扭曲的面容发出慈善的声音。
亚伦直起腰板，转过身子，盯着长老那张面孔，他其实想看着长老的眼睛，但实在是找不到在哪。
“沉默祷言会。”
反正看上去能活下去的几率不大，先装了再说。
“还真是，不过祷言会的长官来下城区可真是我们的荣幸。”长老缓缓落下，他的语气有些谄媚，腰稍微弯曲，双手相互搓着：“不过我看您是一个人来的吧。”
亚伦沉默不语，这时候说些威胁的话并没有什么用。
“教会在宗教区的集会被祷言会毁掉后，我们这群可怜人只能一窝蜂跑来下城，真是可怜，怎么，老爷您是来和我们谈赔偿的吗？”
“阿黛尔修女。”亚伦只提了修女的名字。
“修女…”长老笑着说：“当然认识，您是为那位修女来的吗？不过另一位怎么没跟您一起？你们不是一起去的修女家里吗？”
“你看见我们了？”
“当然，只是你们不会注意我。”长老的语气变得阴狠：“你们在下城晃了这么久，真的以为教派会不知道吗？而且南希那个叛徒，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她跟你的交易吗？”
“她还以为今天只是正常的集会而已。”
事情到这种地步，亚伦已经不打算再多绕弯子了：“是教派杀了阿黛尔修女吗？”
“不，是我杀了她。”长老举着十二面骰：“是她告诉我，献祭给骰子十二个纯粹的灵魂，就能换取主的荣光，我才是…”
他喘了口气：“…我才是会获得主的荣光的那个人，但那个可恶的修女！她竟然不纯粹！”
长老往地上啐了口痰。
这个病的真重。
长老指着身后的六具画架怪物：“这是主在我耳边低语时告诉我的知识，是新的魔术，是足以帮助祂降临的魔术，只是…”
他又看着亚伦：“魔术还没有完成，如果以一位魔术师的血结束真是再好不过了。”
说着六只怪物重新起身，往亚伦的方向走来。
亚伦深吸口气，他唤出自己的外在载体，空有书封但内页还没有完全构成。
长老看着他嘲笑着：“原来是个还没入门的菜鸟，胆子真大。”
亚伦没有理会他的嘲笑，集中精神，试图将脑海中那些模糊的知识凝聚成真实的魔术方程，书封开始散发光芒，似乎在回应他。
“咔”
在画架怪物离他只有几步距离时，手中的魔术书发出了一声只有亚伦自己能听见的微弱响声，魔术回环链接成成片的银白色光芒，书页快速翻动发出唰唰的响声，最后停留在一张空白页面，而魔术书完全展开在他面前。
构建完成了。
书页向外闪耀着七彩光辉，仿佛他在那银白色巨塔塔顶看到的一样，一下子就盖过了长老手中的月光。
他右手的书册图案烫的吓人，而那本他在古董店小房间见到的“钥匙册”完整的漂浮在自己的魔术书之上，它缓缓下落，直到与魔术书完全重叠。
这个瞬间，亚伦耳边响起剧烈的钟鸣声，那些由回环构成的历史画面化作狂风与白雾砸在书册内页。
魔术回环冲击灵魂，书页肆意翻飞，魔术方程刻印在书页上，而仅留下书封的魔术书用烫金字体一笔一划地写下一行字，那文字并非是亚伦熟知的任何一种字体，但他能读懂。
那上面写着。
“魔术是人类想象的极限，是将神祇钉死在叹息墙外的力量，所罗门·罗·摩西将再次走过曾走过的路，我将见证这世界的新生，我将是最后一位驻守骑士，直到我命运的终末。”
书页收拢，光芒褪去，泛着古铜色光芒的魔术书被亚伦合上时发出“砰”的一声响声。
他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突如其来的异变让血腥教派那位已经疯到骨子里的长老不得不后退几步，稍微恢复些神志一样地注视着刚刚跨入超凡的魔术师。
亚伦深吸口气，魔术回环奔流全身。
他睁开双眼，眼底抹过一丝绿色火光。
“呼，你们说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