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内洞天
未来,像一个永远也无法预测的谜。
楚阳当然相信,自己会有未来。
可在这邪祟横行的世界,未来到底会变成何种模样?
人面鸮那一颗颗诡异的眼球,是否会污染自己?
自己又是否能够永远保持理智,不变成另一个人?
楚阳的内心,没有答案。
他只能将这份疑问深埋心底,投入修行之中舒缓忧虑。
此刻,楚阳盘坐于家中小院,任凭夜间冷风拂面。
望着眼前这两件“法器”,希望能从中窥得答案。
左边是道铃,右边是毛笔。
一件属于高道长,一件来自刘半仙。
夜风吹过,楚阳浑身一激灵,忽的有种强烈直觉。
一种自己今夜无眠,将彻夜修行太上清虚功的直觉。
于是他立刻进入修行状态,演练那种动静结合之功。
两件法器之中蕴藏的法力,竟在功力牵引之下丝丝渗出,化作一条条碧波清流,流入楚阳体内。
忽的,他发现周围一切大变模样。
像是有一双大手,扼住他的灵魂,将其抽出肉身。
而后,拽入某个神秘的空间之中。
四周寂静无声。
一切发生的是那么突兀。
楚阳面色平静。
他似乎早已意识到,自己修行太上清虚功会有这一遭。
之前在那玲儿家的祠堂中,自己体内裂开一处空间,
于空间之中飞出枷锁,绑定邪祟·纸人定下契约。
或许今日灵魂抵达之处,便是那一处神秘的体内空间。
安静。
四周陷入绝对的安静。
楚阳恍惚之间,以为自己来到了万物终结的宇宙深空。
他整个人陷入绝对的空明之境。
甚至觉得生与死都不再重要。
无所谓生,更懒得死。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楚阳缓缓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还有在那黑暗之中漂浮着的、咧嘴笑着的纸人。
“你倒是笑的开心。”
随着楚阳不断向更深处探索,周遭出现了一些景物。
青山、绿水、鸟语花香、世外洞府……
“这里的环境,怎会如此熟悉?”楚阳心生疑惑。
忽的,他好似想起了什么。
周围的环境,竟然与棺爷雄踞的王屋山极为相似。
不,虽然地貌十分相似,但景致看起来却有很大不同。
这里更加清幽、灵气更多,更有勃勃生机万物竞发之势!
“这里,更接近远古神话时代存在的洞天福地!”
“莫非这一处空间,就是修士们真正用来培育邪祟的地方?”
“天下修士,嘴太严了,不靠自己悟,还真发现不了。”
楚阳意识到,自己的真身不在这里,只是灵魂进入罢了。
此地灵气浓郁,最适合功法修行。
于是楚阳立刻演练太上清虚功,攫取此处的灵气。
很快,他发现自己外在的血肉之中,涌现勃勃生机。
洞天中休憩的纸人,整个身体也肉眼可见的强壮起来。
回想之前,纸人只是个精壮的小伙儿。
而现在,完全称得上“大肌霸”三字。
楚阳很满意,继续在此处修行。
直到榨干最后一丝灵魂力量,才被迫返回现实世界。
“呼……”
楚阳额头出汗,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但此行收获颇丰。
他发现了存在于自己体内的“洞天”。
真正获得了属于自己的邪祟培育之地。
更在短时间的修行内,摸到了太上清虚功的门槛。
他有种强烈的直觉,变成大肌霸的纸人还能持续变强。
若自己将太上清虚功突破第一层,或许纸人将蜕变。
也就是进化。
只是蜕变成何种模样,又需要何种蜕变的材料或仪式?
楚阳暂且不知。
呼……
夜风吹拂楚阳的衣衫,令全身渗出的汗水很快消散。
他忽然发现,面前所摆的两件法器,肉眼可见的破败下去。
道铃表面满是锈迹,毛笔出现道道裂痕。
好似长眠地下的古董,早已在岁月的侵蚀下腐坏。
“难道我吸干了其中的法力,令其堕落为凡尘之物?”
想到这里,楚阳意识到,任何修行者都需要一件法器。
唯有将法器连接入洞天世界,才能随意将邪祟召唤而出。
“总归还是你用着顺手。”
没有犹豫,楚阳再度选择道铃,作为自己的召唤法器。
随着手中涌出道道法力,渗入道铃之中。
这件锈迹斑斑的道铃,顷刻间恢复了往日的光泽。
叮铃铃……
清脆的道铃声,响彻夜空。
洞天中休憩的纸人,瞬间被召唤到楚阳的眼前。
纸人微微抬头,望向楚阳,似乎在等待着命令。
叮铃铃……
楚阳再度晃动道铃,纸人瞬间消失,又回到洞天之中。
哪有什么命令,晃着玩而已……楚阳这便回屋睡觉。
……
今夜,有人难以入眠。
疲惫狼狈的李雨清,扛着刘半仙的无头尸体返回县衙。
她将尸体直接扔在了衙门大堂里,而后坐下疯狂饮茶。
娇生惯养的她,从小就爱干净,每时每刻都要保证仪容仪表。
可是现在,满身血污、发丝凌乱的她,却完全不在乎了。
楚阳让她清洗血地、带回尸体,实在令她身心俱疲。
现在只想赶快坐下休息片刻,喝些茶水润润冒烟的嗓子。
“雨清,大半夜的,你去了哪里?”严老从内堂走出。
深夜徒弟不在家,他很担心,并未睡下。
可就在他看见李雨清这幅狼狈模样时,猛然瞪大双眼:
“谁把你弄成这幅模样?”
“楚阳。”李雨清冷冷回了两个字。
“他……?”严老本想再问,可当目光偶然瞥向地上的那具尸体时,瞬间露出惊愕茫然之色。
身形矮小,皮肤黝黑,若是挑着扁担,就像沿街叫卖烧饼的武大郎……可是,脑袋却没有了。
没有脑袋,如何辨认身份?
这一瞬间,整个衙门变得极度安静。
严老指向那具无头尸体,问道:
“他是谁?”
“刘半仙。”李雨清抿了抿嘴:“状元袍的邪主。”
“好好好!好徒儿!为师没看错你,谁说女子不如男!”
严老满脸欣慰,准备将此事上报朝廷,为李雨清请功。
可迎接他的,却是久久的沉默。
“……”李雨清抬头望向严老,神情有些复杂难测。
这令严老本来欣慰的神色,忽然也变得疑惑起来:
“不是你杀的?”
“不是。”
“那是谁?”
“楚阳。”
李雨清就算对楚阳极为不爽,但抢功之事她不屑于做。
闻言,严老一双老眼圆睁,下意识问道:
“楚阳,是怎么杀他的?为何刘半仙的脑袋没了?”
怎么杀他的?李雨清自嘲冷笑,举起了她的小拳头。
而后,朝着前面略微比划一下:
“就这样,只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