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鸮面人
老话说升官发财换老婆，是中年男人三大喜。
楚阳今日便体会到了其中一件。
升官。
严老说到做到，在确定刘半仙是由楚阳斩杀之后，当即将其升任捕头。
而那最基础的十两银子俸禄，楚阳也是早早的将其预支了出来。
在这个遍布怪力乱神的世界，保不准什么时候连衙门都没了。
当然要先把俸禄预支出来，拿在手里最为安心。
而且，如今衙门库房里的存银，莫名其妙越来越少。
今日不预支，明日再想预支，恐怕就毛儿都不剩了。
“楚捕头，恭喜恭喜。”
衙门里的其他人，都对楚阳表示恭贺。
楚阳心里无比淡定，但还要在诸多同僚面前，表现出足够的喜悦。
否则，他将迎来许多“你为何不高兴”、“你对衙门有想法”“你是不是对朝廷有意见”之类的问题。
所以，楚阳努力表现出激动的样子。
这对他的演技，是种巨大的考验。
不过还有人比他更激动。
“捕头啊，楚兄，你这就当捕头了？”
秦崖咬牙切齿，抓着楚阳双肩。
他为楚阳高兴是真心的，咬牙切齿也是真心的。
既怕兄弟适应不了衙门的工作，
也怕兄弟一溜烟升到自己前面去了。
不过，秦崖总归还是高兴的，说道：
“走，喝酒去，我请客。”
至于王庸平，则是高兴的嘴角疯狂上扬。
因为常年被老婆严厉要求按时回家吃饭的他，今晚终于有机会不醉不归了。
此刻，王庸平激动的揉搓着双手，满怀期待望向楚阳，问道：
“楚兄，今晚我们必须好好庆祝一下。”
按个摩洗个脚什么的，我都不挑……
但楚阳只是微笑看着他们，未做回答。
纵然在这些人心中，升任捕头是一顶一的大事，等于这辈子衣食无忧。
但在楚阳心里，什么升官发财、莺莺燕燕只会影响他修行的速度。
所谓的高官厚禄，对于楚阳来说，与粪土没什么区别。
他更想知道关于纸人蜕变的相关情报。
譬如蜕变的材料、仪式……
可是几次三番询问严老，严老都表示并不知情。
又请教严老，自己从哪里可以得到相关的情报，
严老又是摇了摇头，说这东西看缘分。
有时候拼了命的花钱寻找，也得不到任何结果；
有时候路边看见个黄鼠狼，它询问你自己像人还是像神，你的回答令它高兴，它就会告诉你蜕变之法。
总归就是一句话：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
吱——
就在这时，一身捕快打扮的李雨清，推门走来。
她并不知道，为何周围人如此喜悦。
只是目光扫视间最终落在了楚阳身上。
“楚阳，师父让我也当捕快历练历练。”
“以后共事，多多指教。”
李雨清不情不愿的向楚阳“服软”。
这是师父的命令，不得不听从。
楚阳只是静静点了点头，并未言语。
秦崖却在一旁介绍道：
“楚兄已升任捕头之位。”
“所以……”李雨清皱眉。
秦崖挑了挑眉：道：“现在是工作之时，要称楚捕头。”
闻言，李雨清恶狠狠瞪向秦崖，但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说了声：
“楚捕头。”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严老给他们放了个假。
楚阳便与秦崖等人一同去找找乐子。
李雨清厌恶这群糙汉子，并未跟随。
而是转身去往库房，翻阅黑山县历年县志，调查人面鸮的线索。
以图在下一次邪祟出现之际，能先楚阳一步，将那邪祟诛杀。
而王庸平本来很兴奋，以为他们要去的那个地方，是他梦寐以求之地。
可没曾想，最后几人竟去了酒楼坐下。
这令王庸平大失所望。
但一想到饮食男女，皆是欢愉，于是也欣然进入，推杯换盏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上除了楚阳和秦崖，都醉趴下了。
楚阳望着醉醺醺的秦崖，这便从怀中取出那片碎裂的龟甲，履行当初得到它时的承诺：
“秦兄，我已从龟甲之中，感悟出一种功法，你需要么？”
“哦？终于悟出来了？可喜可贺啊。”秦崖拱手说道：
“我有功法在身，一人不可修两法，就不需要了。”
“既然你已经悟出来了，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
“我辈修行者，与邪同修，主要是在体内开辟空间培养邪祟。”
“一般人开辟祠堂墓冢，高手开辟庙宇道观。天才开辟一片福地，比如我。至于开辟洞天的修士，只在久远的传说中出现过。”
“楚兄，你开辟的是什么空间？最低应该是庙宇道观吧。”
“王屋山洞天。”楚阳平静的回答。
“……”秦崖先是一愣，而后猛然瞪大双眼，双眼如红灯笼般盯着楚阳，道：“你开辟的是第一大洞天·王屋山？”
“没错。”楚阳点了点头。
“你特么真该死啊，怎么啥好事都能被你遇上呢……”
秦崖咬牙切齿，急火攻心，瞬间大醉，倒在了酒桌上。
……
几个时辰之后，楚阳带着秦崖返回黑山县衙门。
回到衙门之后，严老忽然主动找来。
原因无他，严老缺阳气了。
他想再度请神问事儿，进而推演出刘半仙到底为何同人面鸮联系在一起。
可是，每次请神问事儿都需要消耗大量阳气。
严老年事已高，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以才想借一借外人的阳气来用。
之前，他借过楚阳与秦崖的阳气，震惊于楚阳的阳气太过充沛。
有楚阳在，严老有自信推演出更多。
另外，他也有私心。
还想借楚阳的阳气，体会一把小年轻身体那种飞一般的感觉。
“楚阳，没想到你的酒量不错，秦崖这千杯不醉都被你撂倒了。”
严老一抬眼，就看见沉沉睡去的秦崖。
“我没喝。”楚阳回答。
“嗯？那种场面，竟然能躲酒不喝？怎么做到的。”严老很想学一学。
“我对秦崖说，你帮我挡酒，这顿饭还是像先前那样，你请客我掏钱。又对王庸平说，你帮我挡酒，我下次请你去艳春楼。”
说到这里，楚阳不再往下说了。
他不想把真相说出来。
其实最后，自己趁秦崖酒醉，掏秦崖的口袋，付了那一顿酒钱。
闻言，严老神色一愣，觉得这种操作，自己复刻不来。
于是便说正事：“幸好你还清醒着，走，去见见刘半仙的尸体。”
很快，楚阳抵达存放尸体之地。
看着刘半仙那具无头的尸体，楚阳握住严老之手，开始同时观察请神问事儿推演而来的画面。
随着二神狂舞，洒落阵阵尘埃。
楚阳双目发胀，看见了些模模糊糊的画面。
画面之中，是一片沦为焦土的古城。
一只可怖的人面鸮飞过伤痕累累的城墙，落向一位盘坐在城墙上的青年。
那青年身形朦胧，赤着双脚，蓬头垢面，只穿着一套宽大的灰衫。
人面鸮落在他的手中，很快化作一个面具，而后顺手戴在了他的脸上。
那面具竟是一张鸮的脸。
若那只飞空的邪祟，称作人面鸮。
那这位盘坐于高墙之上的青年，可称鸮面人。
此刻，鸮面人脸上的面具好似活了过来。
他垂眸望向跪在眼前的一位老者，问道：
“刘半仙儿，那件状元袍，还合身么？”
跪在鸮面人前方的刘半仙，猛然抬起脑袋，露出谄媚的笑：
“合身！非常合身！我事已了，从今往后，我将一心一意侍奉您达成夙愿，大大削弱北武王朝在此地的势力。”
“好，说得好，有赏。”鸮面人裂开狰狞的嘴，露出锋利的牙齿。
他一边笑着，一边扣下自己的左眼，将一颗鲜红的眼球示意在刘半仙眼中。
下一刻，刘半仙好似被一股无形力量扼住喉咙，猛然被拽到近前。
鸮面人左手扒开其嘴，右手将那颗鲜红的眼球，塞入了他的口中。
随着喉结滚动，刘半仙吞眼入肚，整个人无比痛苦，涕泪纵横。
鸮面人左眼很快又长出一颗眼球。
冷冷道：
“暂时只赐你一颗明眸。”
“十天之内，杀光所有途径黑山县的进京赶考者，证明你的价值，我就会给你第二枚明眸。”
“别哭，哭浪费时间，你的时间不多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