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治乱循环
楚阳眼中的画面，仍在不断变化。
他看见了破旧的草屋，看见一群乡绅土豪围着刘半仙。
那时的刘半仙还很年轻，还没秃顶，才五十出头。
俗话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
刘半仙赶考多年，终于在五十岁出头那一年中了进士。
那一日，原本视他为猪狗牛马的乡绅土豪们纷纷登门。
贺“刘老爷”进士及第。
那一日，是刘半仙此生最幸福之日。
周围不再是蔑视嫌弃的脸，而是一张张和善的脸。
刘半仙终于知道，原来进士及第后的日子如此快活。
原来这些人是可以对自己笑的。
可没曾想，这种好日子只过了一天。
第二天便再无任何人登门。
刘半仙不解，疯狂寻找那些乡绅土豪，想问个明白。
但只得到一种答复：
“中了？蠢狗，你中了什么？”
“进士及第？呵，刘半仙，你莫非是假酒喝多了？”
“你看这皇榜，上面的三甲，哪一个不是世家大族子弟？”
“你一个破算命的，倒是真敢臆想。”
……
听到这个消息，刘半仙懵了。
难道，“进士及第”只是自己的一场黄粱美梦？
又或者有某种未知的力量，彻底改变了自己进士及第的结果。
那一夜，刘半仙疯狂给自己算命，可算来算去都没结果。
忽的一阵煞气袭来，几位持刀者立在刘半仙家门前。
……
“你确定，就是他？”
“没错，主子说了，冒名顶替需要把事情做干净。”
“把他杀了，挫骨扬灰，彻底抹去他存在的痕迹。”
“只有这样，少主子的‘进士及第’身份才能十拿九稳。”
……
看着门外的那些持刀者，刘半仙的内心绝望到了极点。
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看着那些锋利的刀越来越近。
可就在这时，忽听一声悲啼。
嘭嘭嘭嘭——！
面前的几位持刀者，瞬间炸成几团血雾！
而后，一位鸮面人大步跨入屋内，立于刘半仙的面前。
正当刘半仙以为，对方也是来杀自己时，
却听对方那异人的脸上，裂开一道非人的笑容：
“蒙受冤屈，就该有回响。”
“既然天不响，地不响，那鸮某人就为你响一响。”
说罢，鸮面人随手一挥，一件状元袍漂浮在刘半仙面前。
“穿上它，杀死那个冒名顶替者，杀光其背后家族。”
“事成之后，我再来找你。”
“到那时，你将完全献身于我。”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
完全，献身于你……刘半仙心里明白，眼前的它绝非人类。
而且是他完全无法理解的那种存在。
刘半仙也清楚，这是他此生仅有的一次复仇机会。
鸮面人对他说的最后那句话，其实是为他算的一笔账。
我的一条烂命，换冒名顶替者整个世家大族的命。
值！
一念及此，刘半仙赫然伸手，抓住了浮空的状元袍。
……
请神问事儿推演出的画面，到这里便完全中断。
楚阳与严老，猛然回过神来，情不自禁浑身一抖。
“事情不简单啊，那位鸮面人开始拉帮结派了。”
想到这里，严老离开存放尸体的义冢，返回黑山县衙门。
这便着手写信。
这份信，将飞鸽传书给青州刺史。
信中主要分三部分内容。
一是问候青州刺史，近日身体可好，有时间定去看望。
二是表明刺史之女李雨清，同自己在黑山县磨砺修行，成果斐然。
最后才说明此信的真正来意：希望调取关于人面鸮的相关情报。
因为整个青州的秘密情报，大部分都存放在刺史那里。
‘这等人情世故，活到老，学到老。’
楚阳在一旁静静看着，学习信中格式。
最后，严老又从怀中取出一些金银，塞入信封之中。
可却感觉金银不够，于是便望向楚阳：
“借些银子。”
“寄信为何要塞银子？”楚阳不解。
严老一声叹息，笑道：“传说西天佛祖的座下、藏金阁的阿傩、迦叶都会索取人事。你觉得如果不塞些金银，那些小官吏会照章办事么？”
“要多少。”楚阳乍一听，感觉还特么挺有道理。
“十两银子。”
“你不从库房拿？”楚阳有些心疼自己的钱，怕有去无回。
“库房里的金银珠宝，最近莫名其妙变少，我不敢再拿。”
“记得还。”楚阳无奈叹息一声，这便取出怀中十两银子。
这些是他刚刚升任捕头的俸禄银子，还没捂热。
“千金散尽还复来。”严老将十两银子塞入信封之中。
封好之后，便借飞鸽传书，送往青州刺史之处。
接下来好几日，严老都在等待着青州刺史的来信。
楚阳则进入内洞天修行，吸取王屋山洞天的灵气。
内洞天之中，源源不断衍生灵气，供太上清虚功修行。
这段时间，除了吃饭睡觉，楚阳就是在“内卷”。
他发现自己逐渐摸到了太上清虚功第一层的影子。
若是突破第一层，他所驾驭的纸人将蜕变一次。
蜕变之后，将进化成何种邪祟，楚阳内心十分期待。
可总是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厚壁障，阻隔他突破第一层。
楚阳认为，这种厚壁障内力无法突破，或许需要外力相助。
可这种外力到底是什么？他的内心，暂时没有答案。
只能继续参悟太上清虚功，试图获得更深层次的理解。
又过几日，青州刺史方面的来信，终于抵达衙门。
严老迫不及待揭开信封，楚阳站在身后静静观察其中内容。
信中内容十分工整：
一是刺史大人感谢严老挂念，说自己身体近来康复，等哪一日严老来看望，他们可以外出钓鱼。
二是刺史大人感谢严老磨炼其女李雨清的品性，并希望严老不要手下留情，该揍就揍。
最后才说明青州现存的情报之中，关于人面鸮的内容：
前朝传说，千年之前，有某位隐士大修士，以无上伟力收服那只先秦时代就存在的人面鸮。
大修士化身鸮面人，每隔三百年现一次世收集食物。
收集食物的过程中，他会不断分发鲜红的人面鸮眼球，招揽部下。
只有在收集到足够的食物后，鸮面人与人面鸮会同时进入闭关，再度隐于世间。
更有传闻，人面鸮之所以每隔三百年现一次世，不仅是因为渴求食物，更是承载着某种天意。
天意命他现世于当今王朝的盛世，将其一步步推向混乱。
混乱之后，人面鸮便会消失。
等三百年过后，下一个朝代的兴盛之时，他再出现。
以求达到，治乱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