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凶:哈佛一桩谋杀案和半个世纪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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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

接下来的两天,红色赭石的故事霸占了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纽约邮报》的头版写着“女生遇害案中的奇怪线索”。报纸将红色赭石描述成是古代近东丧葬仪式的一部分,“波斯早在公元前5000年就已使用红色赭石”,目的是“驱逐邪恶的幽灵”。《波士顿美国人纪录报》刊载了《杀害女生凶手的古代仪式》一文。或许是因为布里顿一家和《波士顿环球报》的出版商泰勒家族交好,《环球报》稍微冷静一些——《警方检查了凶案受害者身旁发现的赭石》。

《每日新闻》头版,1969年1月10日。

对于哈佛人类学圈子之外的一些人而言,凶案现场的红色赭石让他们微微松了口气:至少简不太像是被随机选中的受害者。由于犯罪形式的特殊性,以及“布里顿女士显然既没有被抢也没有遭到性侵,这让该地区的许多学生在看待这一事件时,并没有产生这类性质的犯罪通常会引起的那种恐慌”,麻省理工学院的校报写道。

在人类学系内部,这个消息则加剧了紧张气氛。对很多人来说,红色赭石这条线索意味着凶手就在他们中间。弗朗西斯科·佩利兹后来回忆说,这条线索让他之前的理论——凶手是随机入侵的——似乎突然变得不可信起来。太平洋岛屿人类学学者保罗·尚克曼(Paul Shankman)对此表示认同。周二统考简没有出现的那天,他就在考场:“说真的,谁会了解红色赭石?谁能搞到红色赭石?”

鉴于有关这种神秘物质的信息均不太确凿,其他同学就没有那么快下结论。在这些同学里,只有唐、吉尔·米歇尔和吉姆·汉弗莱斯亲眼见过犯罪现场。报纸则给出了截然不同的描述。一家报纸说,那是一种涂在简尸体上的液体;另外几家形容它是撒上去的粉末。它要么是红的,要么是红褐色的,要么就是可可的颜色。有些文章称其为赭石,也就是氧化铁;有些则叫它氧化碘——依照《波士顿环球报》的说法,这是由州警局的实验室技术人员所做的鉴定。只是这种红色粉末不可能是氧化碘:碘唯一稳定的氧化物在室温下是透明的。简的朋友阿瑟·班考夫和简、吉姆一起去过伊朗,简被杀死时他人在意大利。他就怀疑现场到底有没有发现红色赭石。他后来回忆:“说这话的人可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之后误传了……假如真是这样,它告诉了你什么呢?是某个考古学家干的?可能吧。但我是觉得有点牵强。可能是有人想掩人耳目。”

不过很少有人意识到,警方对一处关键性的细节相对保密:红色赭石并不是犯罪现场唯一的丧葬仪式元素。在简的床头,血淋淋的枕头上,警察发现了一块刻有一个带翅膀的骷髅图案的殖民地墓碑残片。

更少人知道,剑桥警方得到的红色赭石这个信息源,其实来自皮博迪博物馆内部:人类学系系主任及皮博迪博物馆的负责人——史蒂芬·威廉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