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食人藤
炼器中的血炼法一向是魔道专属，毕竟以活人姓命作祭，炼出来的东西也天然自带三分邪性。
名门正派说是瞧不上……实则要么是与功法不合，要么是怕影响形象。
杨衡其实自己也不大喜欢这项技法，嫌它过分简单粗暴，炼器过程中的操作空间有限，只胜在一个“快”字而已。
可真到了有必要的时候，他也不会如何矫情。
该用，就用。
大不了以后再找机会回炉重造，把材料回收利用便是。
杨衡将实验员四肢牢牢固定，找了根粗细合适的人骨，从喉咙一直捅到这家伙胃里，然后翻出又细又长的手术刀，给他从全身各部位开始放血。
卡戎之眼被置于前身那层展开后仍颇具人形的皮肤之内，位居胸腔正中。
高温喷枪刚才已经试过一次，成功掌握了使用方法。
冰冷的金属台面周遭开始被红色覆盖，刺眼灯光依旧明亮，和之前许多天一样。
只是实验者与被实验者，这次换了个位置。
万事俱备，只欠点火。
炼气期修士根本催不动三昧真火，可用的器械也不够趁手……唯有浓郁的天地灵气，能对炼器起到点正面作用，杨衡心想。
时间只够尝试一次。
安保部队赶来的话，大部分会先从楼梯下到这一层，再往手术区赶……但只要想进手术区，他们先撞见的，一定是此刻正在搜集实验日志的埃莉诺。
这是出发前就准备好的预案，不会有错。
本来也用不上它，毕竟埃莉诺要是真被干掉，想出基地难免麻烦。
谁知半路撞上这么个意外之喜……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杨衡舔了舔嘴唇，眼见实验员血液流势开始放缓，人已经到了意识模糊阶段，便不再等待。
他脚下疾疾踏出七星步伐，双手掐诀，令真气自经脉漫至体表，与喷枪中释放的高温烈焰相遇！
骨肉作炉，气血为薪！
人体精元与阴煞怨念同时从此前收集的博士“藏品”中激发而出，仅仅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已足够辅助完成本次血炼。
鬼佬实验员还有口气，恰好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肤是如何一点点在高温炙烤下，不断粗糙、苍老、凹陷下去。
空气中并没有他折磨别人时，那种蛋白质急剧变焦的臭味，火苗以一种十分活泼的样子走遍他的全身，一点点将他保持清醒，感受整个人变成皮包骷髅，是何等模样。
而在他身旁，那副承载着卡戎之眼的皮囊，同时也渐渐被腥红色光芒充盈，继而无风自动，缓缓朝空中……漂浮起来。
几百个呼吸，似长实短，匆匆已经走过。
冰冷规整的手术区内，平添了几分黑红色彩。
是成是败，即将揭晓。
杨衡额头沁出细密汗珠，熄灭火焰后顾不得擦拭，霎时间丹田运气，朝天灵迸出一声长啸，抬手便向那空中那经过祭炼的物什抓去！
砰！
一枚直径11.43mm的手枪子弹飞鸟般自埃莉诺面前掠过，斜斜穿进旁边的文件柜里。
紧接着又是一枪。
她迅速凌空翻身，仅由指尖部位钩在天花板上，如此悬垂摆荡，双臂前后一个交替过后，便已轻轻巧巧来到那名安保人员头上。
膝盖朝下，金发甜心如火箭一样猛烈坠落，将他砸得再也站不起来！
之前爸爸请设计师帮自己规划战斗服时，不应该对款式太过挑剔的，这样也不至于放学后穿着校服展开行动。
埃莉诺压下格纹短裙裙边，起身时这样想道。
内裤这种衣物被人看见倒不要紧，但生理期……容易从边缘处露出自己的卫生棉条。
它属于个人隐私。
远处又有脚步声响起，到底怎么回事？
基地里所有端着枪的家伙，在一分钟内朝这个方向全部集合？
杨衡说的是真的，存放实验日志的房间内并没有摄像头存在，那……
埃莉诺没有工夫多想，再度将身体附在墙壁边缘，壁虎般开始无声游走。
身上还有伤，必须速战速决。
“接触分解”让埃莉诺能令任何物体产生形变乃至分裂。
理想状态下，迎面射来的子弹会在接触她皮肤的瞬间便会化为乌有，其中蕴含的动能不会传递至身体内部，因此无法造成任何创伤。
但如今的她，在实战过程中还无法将能力发挥到这种程度。
接触墙壁使其快速形变，产生微小凹陷用以借力，再加上柔软而富于耐力的身体素质，从而实现在事物表面无声攀爬。
这已经是她对自身能力的最新开发成果了。
多亏决心开展义警活动后，她就为自己购买了一批质量可靠的特种作战道具，用以弥补自身不足。
接下来冲入房中的这个安保小队，领教的便是其中一种。
“哧——”
随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金属罐掉落在地，阵阵惨白烟雾迅速自其中奔涌而出，一股脑儿朝门口及外部走廊扑去。
跟这帮家伙撞了个满怀。
原本训练有素的武装人员顿时连枪都拿不稳了，一个个惨叫着倒在地上，抱着头脸蜷缩身体，像案板上扑腾的鱼。
埃莉诺旋即落至地面，走过去给他们一人头上来了一下，全部打至昏迷。
可定向催泪瓦斯，在无强风状态下，能令内容物只朝设定好的方向播撒流动，相当阴险。
军方现在都没来得及普及这种东西，她托人从黑市上弄的，价格贵到惊人。
只可惜尽管瓦斯的味道已经足够刺鼻，可还是挡不住那股粘腻枝叶散发的腥臭。
作为安保主管的伊万诺夫，也已经赶到了这里。
人在门外，一条条黑青色藤蔓已如同活物般探进了室内。
它们可不会因化学制品咳嗽、流泪、打喷嚏。
“哦？是你？”俄国佬略带惊异的声音从走廊传来，“正好，解决问题的路上，可以捎上……另一个问题。”
“另一个？什么意思？”埃莉诺边问边拾起地上的手枪，朝逐渐逼近的枝叶开火射击。
此前她曾经试图对这些东西进行近身分解，但险些被其缠绕不说，皮肤上还留下了酸液腐蚀的迹象。
这些植物，似乎能够消化肉体。
“没什么意思，只是这次，我的食人藤会提前封堵通风管道。”
随着他冷漠面容与粗壮身影开始自白雾后浮现，伊万诺夫的话语也变得更加清晰：
“你可以试试，还有别的什么地方能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