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知否开始谋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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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广云台(上)

“你自己的体己,自己留着吧。”

赵宗熠现在是很穷,也十分眼馋这些金银,但他有底线,绝对不可能掠夺一位底层女子的私房钱,毕竟辛辛苦苦攒下来也不容易,这还是对方今后得以安身立命的重要依仗。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如果他哪天真的缺钱用,还不如学一学那位飞贼,去偷达官显贵的金银财宝,也不算浪费了这身好武艺,何苦为难底层人民?

魏行首身在樊楼,也听说了不少有关琅琊世子的传闻,知道他在赌坊输了一大笔银子,甚至要拿王府去抵债,自然是缺银子的。

也罢,她先暂时将这些金银收起来,等以后琅琊世子需要用钱了,再慢慢由他支取。

“那奴家还要收拾行李,烦请世子爷稍等。”

春霞拾起一件淡粉色的苏绣梅花纹纱裙,心疼地抚摸上面的鞋印,“姑娘,你看,都给踩脏了。”

魏行首倒是不在意,“无碍,只是一些泥印,洗洗就好。”

春霞又看向被翻得七零八落的衣柜和衣箱,小声的碎碎念,好像在骂小晴不是个东西。

广云台后院,老鸨子的房间。

老鸨子听完小晴的话,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确定那个陪她回来的男人是琅琊世子?”

“妈妈,我在两个时辰之前才见过他,不会有错的。”

小晴非常笃定。

老鸨子刚折了一个花魁,便想着在其它地方找补回来,所以才盯上了魏行首留在广云台的体己和首饰。

谁知半路杀出个陈咬金,真是晦气。

“是琅琊世子就好办,你让龟奴速去焦巡使的宅邸,就说有人在广云台闹事,让他赶紧想办法把人赶走!”

她从钱箱里取出一块五十两的大银锭,想了又想,不由得摇摇头,将大银锭又放回到了钱箱里面。

转身来到床边,在床铺下面摸索出一块二十五两的银锭,递给了小晴。

此时北座楼阁的第三层,这里是广云台的顶楼,也是行首的房间之所在,其它四座楼阁亦是如此。

而且,樊楼的五座楼阁也是整个汴京最高的建筑,甚至可以眺望整个皇宫。

也正是如此,五座楼阁的顶层房间都不允许打开西侧的窗户,因为樊楼的西边就是皇宫了,一旦被巡街的衙役发现,少不得治一个窥探皇家禁苑之罪。

赵宗熠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抱剑靠墙,注视着星光下的大宋皇宫,如此俯瞰全景,倒是别有一番震撼。

说起来,宋朝的皇帝真是心胸宽广啊,这比皇宫还高的建筑还不违禁?能让它一直存在下去,也是神奇。

“爷,都收拾好了。”

魏行首在赵宗熠的身后,轻声唤道。

赵宗熠关好了窗户,回身打了哈欠,时辰不早了,人一静下来就犯困。

“什么时辰了?”

春霞将几个大木箱拖到了一起,“回世子爷,打更人刚刚路过不久,现在约莫丑时二刻了。”

丑时二刻?哦,凌晨一点半了。

赵宗熠笑道:“如此说来,再过两个时辰就天亮了,倒是省事,咱们也不用住客栈了,等处理完广云台的事项就可以直接出城。”

魏行首害臊地耳根通红,“是奴家的不是,耽搁了这么些时辰。不如奴家给爷弹奏一曲?好让爷放松些心神。”

“不用了。”

赵宗熠狐疑地看向门口,“都过去这么久了,老鸨怎么还不来?她该不会是跑了吧?”

魏行首掩嘴而笑,“爷说笑了,广云台这么大的生意,妈妈……嗯,老鸨儿岂能弃之不顾?”

春霞坐在箱子上休息了几分钟,“姑娘,我去问问吧,正好我也要下去雇人搬箱子。”

“好,快去快回。”

魏行首点了点头。

岂料,春霞这一去,却是很久都没有回来。

意识到可能出事了的魏行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她想要下去寻找,屡屡看向赵宗熠,不知如何开口。

赵宗熠坐在桌边闭目养神,正在脑海里不断重现与曹玹比试之时使用的《相夷太剑》第一式,逐步分析失败的原因,慢慢完善,却总感觉不得要领,从而皱紧了眉头。

如此沉浸其中,忽略了时间的流逝。

突然,房门外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

他缓缓睁开双眼,“有人来了。”

“嘣!”

房门被人强行踹开了,吓得魏行首以团扇遮面,快步躲到了轻纱屏风的后面。

来人四十岁的模样,胡子拉碴,身穿青色官服,头戴方顶硬壳交脚幞头,应该是个八九品的小武官。

何为幞头?就是古人戴的黑色帽子。

普通人只能戴软顶或无翅幞头,硬顶且有翅的幞头是官帽。

官帽又分“官帽”和“吏帽”,平翅幞头是宋朝正儿八经的官帽,就是百官上朝戴的那种长翅帽。

将双翅折起来,交叉于帽后的是吏帽。

像这种着官服却戴吏帽的人,也就是低文官一头的武官了。

“好胆啊,敢在樊楼闹事啊?”

此人的身后还跟有四五个带刀的衙役,嗯,那他的来历就很清楚了,不是大理寺就是开封府。

赵宗熠起身,冷声问道:“你是谁?”

带路的龟奴狐假虎威,大声说道:“这位是开封府右军巡使,焦大人。”

开封府右军巡使,正八品,与左军巡使共同负责京城的巡街、警戒、救火等事物。

属于那种位不高,但权力很大的官职。

焦巡使斜眼看着赵宗熠,不屑地啐了一口。

“哪儿来的野狗,也敢在爷爷面前狂吠?”

他可不傻,来之前就已经调查清楚了,知道赵宗熠是皇室宗亲,琅琊世子。

可那又如何?他姐姐还是潞王的侧妃,他难道不算皇亲国戚?

他的姐夫潞王乃是嗣王,赵宗熠不过一个丢了王府、即将失爵的郡王之子,有何惧之?

再说了,他还背靠着鲁国公府,那可是权势滔天的曹家,当今皇后的娘家!

赵宗熠不怒反笑,“哈哈哈……蠢材,真是个蠢材,有人拿你当刀使,你还真上套?”

“哟,还敢骂本官?来人,绑了!带走!”

焦巡使向后招了招手,两名衙役连忙上前,就要动手架住赵宗熠的双臂,将其押走。

没等他们近身,赵宗熠冷哼一声,左手旋转佩剑,反手握住,以剑鞘顶住其中一名衙役的腹部,猛地发力。

“嘭。”

一声闷响,那名衙役一声惨叫,瞬间捧腹倒地,像只油煎虾米,蜷缩成了一团。

另一名衙役吓尿,立刻选择拔刀。

赵宗熠怎能让他如意,右手弹了一下剑柄,剑出半鞘,以剑柄之力将他的刀柄给压了回去,随后长剑回鞘,转身狠踹出一脚。

正中拔刀衙役的胸口,这次没有惨叫,衙役直接倒飞出来,途中砸碎了一扇房门,落到了外面的走廊上,咳出一口大血,然后昏倒在地。

焦巡使的脸上的笑容随之消失,满脸凝重。

靠!点子有些扎手!这二十五两银子不好拿啊。

赵宗熠眯着眼睛,隐藏心中的杀意,语气平淡的对焦巡使说道。

“信不信我现在杀了你,开封府的大牢也关不住本世子。”

他说的是武功,焦巡使以为是身份。

“那是当然,世子爷贵为皇室宗亲,开封府的大牢如何能关得住世子?不过,俗话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世子就可以罔顾法度?”

赵宗熠被逗乐,反问道:“请问巡使,本世子犯了大宋的哪条律法啊?”

焦巡使胸有成竹的说道:“《宋刑统》载,酒醉闹事,与人争斗者,臀杖二十!”

随后,他看了一眼龟奴,又道:“强抢他人钱财者,笞四十,情节严重者,加刑,绞。”

最后指着两个挨揍的衙役,大声道:“殴打衙役,徒三年,判流放。”

赵宗熠不免失笑,“你没有任何证据,上来就拿人,还想用《宋刑统》压我?那你说说,辱骂皇室宗亲又是什么罪?”

焦巡使故意瞪大了眼睛,“辱骂皇室宗亲?我什么时候骂过皇室宗亲?你们听到了吗?”

在场的龟奴和衙役连连摇头,“没有,没听到。”

焦巡使得意的笑道:“他们没听到有人辱骂皇室宗亲,但我们都亲眼看到琅琊世子殴打衙役,致其吐血而亡啊!”

“咳咳,大人,我还没死啊。”

倒在地上的那名衙役连忙擦掉嘴角的血迹,从地上爬了起来。

焦巡使忍不住黑脸,低声怒骂了一声“白痴”,然后果断抬脚,又将那人踹倒在地。

赵宗熠已经失去了耐心,杀心慢慢抑制不住了。

“焦巡使,本世子给你一句忠告。赶紧滚蛋!这件事情,你担不起。”

焦巡使默默扶住自己的刀柄,假惺惺的笑着。

“还望世子见谅,下官要对得起自己的这身官服,就算担不起,也得担啊。”

赵宗熠深吸一口气,强行平复心情,他杀不得这个姓焦的,尽管对方一再挑衅,但如果现在杀了他,就正中某些人的下怀。

放他再活几日,等到几天后,月黑风高……

“那就得罪了!”

他如魅影一般,迅速靠近焦巡使,毫不拖泥带水地拔剑出销,用剑尖挑断了对方的腰带。

接下来的十几剑在三个呼吸之内倾泻而出,如流星破夜,剑剑与焦巡使擦身而过,锋利的剑风将一根根衣绳尽数割断。

“唰!”

利剑回鞘,焦巡使身上的衣服也似抽丝剥茧,片片衣缕应声落下,不多时,他就光了屁股,只剩下一顶吏帽,浑身赤裸地站在众人面前。

焦巡使急忙捂裆,半撅着臀部,脸红筋暴的大吼道:“娘里个熊比,你敢羞辱爷爷?”

赵宗熠用剑鞘指着焦巡使的额头,笑道:“这次骂得很大声,下面的客人也应该听到了,怎么?这次还能赖掉么?”

他用剑鞘拍了拍焦巡使的脸,“别以为我不敢杀你,狗玩意儿。”

焦巡使咽了咽口水,壮起胆子,“下官的姐夫是潞王,背后是曹家,世子真要有胆子,尽管杀了下官便是。”

“曹家?”

赵宗熠故作思索模样,“我也认识一个姓曹的家伙,他叫曹玹,是侍卫亲军步军司的都指挥使。本世子今日……不,是昨日未时,刚与他在皇宫内院打了一架,是本世子赢了。”

焦巡使的额头慢慢冒出冷汗,在京城,谁人不识曹家?又有谁不知道曹家的两根顶梁柱是曹皇后和曹都指挥使?

坏了,老鸨子骗人,这个琅琊世子根本就不是失了势的皇室旁支,而是大有来头啊。

赵宗熠咧嘴笑道:“潞王?抱歉,我只知道兖王与邕王。说起来,屋里的魏行首还是邕王殿下送给我的礼物。若是潞王殿下也想要,不如让他亲自去找邕王殿下索要?”

越说,焦巡使的脸色越难看,他不禁哆嗦起来。

一个较为机灵的衙役以为焦巡使很冷,赶紧解下腰带,脱下了自己的外袍,给焦巡使披上了。

可是焦巡使还在抖,他就不知道为什么了,樊楼里面也不冷啊。

足以见得,这人机灵是有,但不多。

焦巡使终于顶不住了,“啪”的跪在地上,求饶道:“世子爷,下官是收了广云台老鸨的银钱,她企图私吞魏行首的金银首饰,于是授意下官赶走世子爷,然后再把魏行首送给下官。”

他抽了自己一巴掌,“下官也是色迷心窍,才会糊涂行事。还望世子爷大人不记小人过,把下官当个屁给放了吧?”

“现在后悔了?迟了。”

赵宗熠抱剑而立,“本世子会派人去请潞王和曹玹过来,看看他们到底是何说法,会不会为你做主。”

焦巡使抖得更厉害了,等潞王和曹玹来?那还不扒了他的皮?

“世子爷,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人出气,也该去找广云台的老鸨啊!”

赵宗熠点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本世子不得闲,要不你去把她抓过来?”

焦巡使大喜,抱拳说道:“愿意为世子爷效劳!”

他裹紧了那件衙役外袍,转身看向自己的手下,此次带来了五个人,现在两人受了伤,又有一人解了袍,只穿着里衣,就只有最后两个衙役还算“完整”。

“你们两个,去楼下把老鸨抓来!”

“是!”

两个衙役刚转身准备下楼,就在楼梯口看到了探头探脑、贼眉鼠眼的老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