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刺杀
“无事……”
赵宗熠正欲解释，就看到小桃噔噔地跑回到自家小姐的身边，神神叨叨的低语。
“姑娘，世子爷的额上长出一颗红痣，还有流光浮动，甚是神奇。”
盛明兰斥道：“胡言乱语，休要冒犯了贵人。”
赵宗熠也很好奇自己的额间痣，不过现在不是思考此事的最佳时机，“六姑娘，多谢你的帮忙，我这就告辞了。”
“世子爷不必如此，我只是在学堂多练了会儿字，并没有真的帮上你的忙。”
屏风的轻纱后，盛明兰站起来回礼，相送赵宗熠。
赵宗熠取下自己的白玉司南佩，在掌心抛掷，随后扔过屏风，“接着！”
盛明兰和小桃手忙脚乱地接住玉佩，幸好她们眼疾手快，才没让玉佩摔碎，“世子爷，这是何意？”
赵宗熠打算与这位“充电宝”结下一段善缘，“六姑娘，你在盛家的处境应该并不好，咱俩此次互帮互助，也算是朋友了。”
盛明兰听得云里雾里，不得其解，“什么？”
赵宗熠回答，“你今天也算帮了我一个大忙，以后若是遇到麻烦，可以凭此玉来寻，我会竭尽全力帮你。”
盛明兰不禁掩嘴而笑，她虽是闺阁女子，但也经常与小姐妹议论京城趣闻，深知琅琊世子已经惹怒了官家和宗正寺，不太可能继承郡王之位。
所谓的“侧妃”，也无从说起了，多半是玩笑之言。
不过这枚白玉司南佩倒是极品，应该价值不菲，万万不能昧下，最好还给赵宗熠为妥。
“世子爷，还请收回此玉，我亦不需要你的帮……诶，世子爷！留步！”
赵宗熠摆摆手，领着自己的小厮，没有理会盛明兰的挽留，快步离开了学堂。
路过花园，又撞见了躲在角落偷听的齐衡，原来他还是不放心赵宗熠和盛明兰独处，所以假装离开，实则躲起来观察二人。
“哟，小公爷还没走啊？在这儿站了半个多时辰，腿都酸了吧？”
齐衡倒也不尴尬，在小厮不为的搀扶下，踏过泥泞的草地，来到赵宗熠的跟前，“在下是何时得罪过世子爷吗？为何一直故意刁难在下与六妹妹？”
赵宗熠眯着眼，话中带刺的讥讽道：“小公爷何出此言？我怎会故意刁难你？那是与你讲道理，让你不要纠缠盛家六姑娘，白白败坏人家的清誉。你若是真对六姑娘有意，理应知会家里长辈，让他们来盛家议亲。如此这般私下询问心意，不就是私相授受？成何体统啊？”
“你……”
齐衡一时语塞，又自知理亏，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赵宗熠怼完齐衡，只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嘚瑟地吹着口哨，就这么与对方擦肩而过，还刻意冷笑了一声，然后摇头晃脑地走掉了。
京城东郊，回田庄的土路上。
马车里的赵宗熠一边用手指轻触眉间凸起，一边集中精力去感受朱砂痣里蕴含着的神秘能量。
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为何收集满了神秘能量会长出一颗痣？这颗痣又有什么作用？是进化的征兆？还是变异的开始？
是福？还是祸？
“哐当！”
“咻！咻！咻……”
马车猛地晃停，车厢外还响起一阵划破空气的声音，似柳条抽动，又似箭矢飞流……
“啊！”
“有贼人！少爷快……啊！”
惨叫后，车夫和小厮再无动静。
“噹噹噹……”
是箭矢不停撞击车厢的声响，更有些许箭头扎穿了木板，露出半截尖角。
结合之前的动静，不难猜出外面的情况，有人动用弓弩袭击了马车，外面的车夫和小厮应该已经毙命了。
没等赵宗熠出去查看，一柄宋制手刀已经斩断了马车的帷幔，锋芒直逼他的面门。
外面站着十几名背弓持刀的蒙面人，他们已经砍断缰绳，放走了马匹，现在又包围了车厢，让赵宗熠插翅也难逃。
“琅琊世子赵宗熠？”
蒙面人似乎在确认赵宗熠的身份。
赵宗熠虽然面不改色，心中却大为绝望，他现在没有自保能力，遇到这种情况只能智取，绝不能硬碰硬。
“你们是什么人？绑匪？还是刺客？”
他不断翻找着回忆，原主挥金如土，整日声色犬马，狐朋狗友不少，仇人还真没几个。
至于他自己，除了今天呛了几句齐衡，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这仇家……是从何而来？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脑中闪过一丝灵光，想起早上曹内侍对待他的讨好，难道是因为官家对他的态度有变，所以引发了兖王和邕王的猜忌？
“你们是兖王的人？”
邕王虽坏，但城府不深，手底下的幕僚多是酒囊饭袋，应该不会这么早就将赵宗熠视作威胁。
但兖王不同，这人有“前科”，在剧集里就因为密诏之事，派刺客去截杀赵宗全父子，也间接给了顾廷烨识得贵人的良机。
蒙面人没有正面回答赵宗熠，直接挥刀斩向他的颈部，恶狠狠地喝道：“死人不用知道这么多！”
下一秒。
赵宗熠只觉寒光煞人，心脏扑通猛跳，皮肤也发凉渗汗，耳鸣之音覆盖了一切声响，眼前的刀刃仿佛被慢放了，渐渐靠近，宛如进入“子弹时间”。
刀这么慢，感觉可以轻松躲开，但他此时掌控不了身体，根本避不开这一刀。
生死存亡之际，眉心忽然涌起一股热流。
紧接着，他的意识开始抽离身体，被一束白光裹挟到了一处朦胧之地。
身处虚无缥缈的云雾之中，他在一瞬间知晓了很多事情，是大量关于“神秘能量”的信息进入他的大脑。
神秘能量，即为，每个人的“命数”。
赵宗熠能吸收这些气运之人的命数，改变自身的命运。
说直白点，第一，命数能改善他的身体，使他能够力大如牛，身强体壮，百病不侵，长命百岁。
第二，命数在眉心蓄满之时，可化作通天之目，将冲破重重桎梏，让他得以魂穿其它的世界。
不过，这种穿梭是暂时的，等眉心储存的“命数”耗尽，他就会返回《知否》的世界。
而且在其它世界死去，也不会造成他的真正死亡，仅会让他提前结束这段旅程，失去一切所得，立刻回归《知否》。
漫漫雾气，隐约可见一条林间小路。
在路的尽头，凭空漂浮着一幅画，上面画着一位俊秀少侠的背影，此人一袭白衣，负剑而立，腰间与肩上的赤色绸带随风飘扬，颇有绝顶高手的神韵。
画卷的右上角还写有三个大字：莲花楼。
“莲花楼？剧集《莲花楼》？这人是李相夷？”
强光再次闪过，周围的事物尽数消失。
等赵宗熠恢复视力，他已然变成一位在湖中撒网的捕鱼老叟，虽然仍是古代，但这里不是尚处寒冬的《知否》世界，而是正值炎夏的《莲花楼》了。
老叟的眉心同样有一颗朱砂痣，赵宗熠能清晰的感受到，里面蕴含的“命数”正在慢慢流逝，大约一个月后就会消耗殆尽。
大概到了那个时候，他就会将身体还给老叟，离开《莲花楼》。
同时，他在这个世界还有两项特殊能力。
第一项能力是“传输物品”，就是可以将一立方米的物品暂存进通天之目。
这些物品在他返回《知否》之时，会随他一起穿过时空之壁，散落到《知否》那具肉身的旁边。
第二项能力是“传输肉身”，限用一次，可以将这个世界的剧情人物传送回《知否》的世界。
不过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被传送者”必须有牺牲自我也要守护赵宗熠的决心，才能激活传送功能。
简单来说，通天之目的两项能力，“传物”和“传人”，没有多复杂。
但。
如果赵宗熠在《莲花楼》世界死了，通天之目便会立即开启穿梭，残余的命数之力也会引发空间崩塌。
不仅会瞬间摧毁目中储存的全部物品，连同他在这里的所有经历也将化作一场模糊的梦境，醒来之后就会立刻遗忘。
因此，这个世界的死亡即便不能给他带来生命危险，也会“回收”他在这个世界的所有收获，让“异世奇遇”变成“毫无意义的梦境”。
所以他要尽量保命，活到朱砂痣里的命数自然耗尽，就能将这个世界的所得所获带回《知否》世界。
说到“收获”，他已经有了想法。
《莲花楼》也是一部爆款的影视剧，主打“推理和武侠”元素，故事主要围绕着天下第一高手李相夷的身世，徐徐展开江湖与朝廷的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当然啦，赵宗熠只在这儿待一个月，几乎没什么机会参与剧情，他真正的目标是李相夷的一身绝世武功。
……
十年前，武林盟主李相夷的师兄单孤刀被魔教金鸳盟所害，尸身还被夺走。随后，李相夷率领正道魁首四顾门与魔教金鸳盟殊死一战，自己也与金鸳盟盟主笛飞声在东海决战，誓要夺回师兄的尸身，替师兄报仇。
结果，却是两败俱伤，“剑神”李相夷不知所踪，四顾门受到重创，分崩离析，笛飞声重伤闭关至今，金鸳盟也在江湖上消声灭迹。
其实李相夷并没有受伤，他当年也受了重伤，只是回到四顾门的那天看到了好友的背叛、未婚妻的冷漠和门徒的埋怨，心灰意冷之下，决定隐姓埋名。
从此，天底下少了一位剑神李相夷，多了一个江湖游医李莲花。
时至今日，李莲花仍然在默默寻找金鸳盟的人，想从他们的嘴里探知有关师兄单孤刀尸身的下落。
最近这段时间，有江湖传言，在嘉州城附近有金鸳盟余孽出现。
李莲花也没有放弃这次机会，驾驶着他的驷马大房车——莲花楼，也来到了嘉州城。
嘉州城，西市街口，停靠着一辆四马牵引的大型房车，内部面积至少三十平方米，一层是客厅与厨房，二层是两间卧房，还有第三层是一座小阳亭，不可谓不豪华。
也幸好这个世界是架空朝代，否则就凭着这辆四匹马的马车，李莲花就得被朝廷抄家砍头。
李莲花今天给裁缝店的王寡妇治好了手腕的酸痛之症，拎着几颗青菜和一块五花肉回到了莲花楼的门前，正要开门进去。
就看到一位七旬老者蹲坐在楼梯那儿，似乎已经恭候多时了。
“老先生，你是来看病的？”
老者一身褐色粗麻衣裤，双手也多是常年劳作形成的皲裂和老茧，应该是出身贫苦的普通老百姓。
“神医，这里人多眼杂，能不能进去再聊？”
李莲花微微颔首，开锁推门，先是蹲下抚摸自己养在房车里的大黄狗，“狐狸精，饿了？稍等片刻，有客上门。”
大黄狗还挺通人性，立刻扭头走向房车的最里面，寻了一处舒服的角落，就这么蜷缩在那儿休息。
前来拜访李莲花的老者便是赵宗熠，他跟着李莲花进入房车，打量周围的同时，也在感受着额间命数的变化。
李莲花（李相夷）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按理来说，他应该与《知否》的主角盛明兰一样，都蕴含着极其浓郁的命数之力。
可赵宗熠什么都感受不到，这么说来，他应该无法在《知否》以外的其它世界感知命数。
李莲花挽起衣袖，拿出药箱，“老人家，哪里不舒服？”
赵宗熠还不适应这具衰老的身体，拱肩缩背地走上前，差点摔倒。
“哎哟，没事没事，用不着扶我……咳咳，李相夷，我来与你谈笔交易。”
李莲花闻言，不惊不疑的审视着赵宗熠，没看出他有易容的痕迹，又不经意地用手搭脉，确认对方没有使用缩骨功。
眼前的老者就是他最真实的模样，但李莲花再三回忆，自己并不认识他。
“谁？李相夷？那个武林盟主？老先生认错人了，我叫李莲花，只是一介江湖游医。”
赵宗熠答非所问，直截了当的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在追查金鸳盟，想从他们那里得知单孤刀尸身的下落。”
李莲花终于变了脸色，还在搭脉的右手立刻扣住赵宗熠的手腕，以内力侵入对方周身穴位，想要立刻封住对方的内力……
却发现赵宗熠经脉闭塞不通，根本不曾修练过内力。
他错愕地松开手，“你不是江湖中人？为什么会知道金鸳盟的秘辛？”
赵宗熠还不知道自己刚刚险些丧命，依然面带微笑的说道：“你用不着知晓我的消息来源，只需要知道我能带你找到单孤刀的尸体即可。”
“当真？！”
李莲花当年身受重伤，又中了无解之毒，苦苦支撑十年，就是为了找到师兄单孤刀的遗骨，方才能安心瞑目。
可惜苦寻十年，虽有头绪，却始终找不到关键线索。
如今“线索”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怎能让他不惊喜？
赵宗熠沉声道：“不仅是单孤刀的尸身，我还知道当年的一切隐秘之事。”
李莲花似乎早已释然，仰头轻笑道：“其它的事情都不重要了，我现在只想寻回师兄的遗骨，将他好好安葬。说吧，你想要什么？”
赵宗熠抬起三根手指，真是如数家珍，“你是天下第一高手，是世人眼中的剑神，我知道你天赋过人，通晓各派武功和剑法，几乎什么都会。但我只要你一门内功、一门轻功、一门剑法。”
李莲花笑着摇摇头，已经猜到了赵宗熠的所求之物，既然知道他是李相夷，就一定冲着他的那三门成名绝学而来。
“让我猜猜，你想要《扬州慢》《婆娑步》《相夷太剑》？”
赵宗熠点头道：“和聪明人聊天就是省事。没错，我只要最好的。”
原以为李莲花会犹豫迟疑，却没想到他直接答应了下来。
“好，一言为定。你带我寻回遗骨，我给你秘籍。”
这让赵宗熠不确定了，“答应得这么痛快？你是认真的？这三本秘籍，随便散出去一本，就能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如此珍贵之物，你好像一点也不在意？”
李莲花起身，轻弹衣袖的灰尘，“武功秘籍乃是身外之物，在我这里更是一文不值。说吧，我师兄的遗骨在何处？”
交易初步达成，赵宗熠随即打趣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这儿叫莲花楼，而咱们要去的地方，也有一个莲字。”
“别卖关子了，快说。”
“薛玉镇，郭家的采莲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