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出马弟子
那人用银针穿了脸颊后，双颊不见流血，天灵盖上，忽然腾起了一道烟气。
烟气中依稀看到一条白蛇幻影。
林社想起魏五郎曾和他说过，有一个门道，叫作“乩童”。
在某些地方，又称为“出马弟子”。
这门道，便是不断熬炼肉体，贯通窍穴，令自己的身躯，能够承受强大的神力。
林社见这人天灵上的烟气白蛇，与昨日在“开洋祭”所见白蛇，几乎一个样，便心想，这人极可能是请蛇妖上了身。
那人得了蛇妖的力量，身手灵活起来，速度极快，从地上捡起一块尖锐石头，便向林社奔了过去。
待奔至林社面前，便向林社的面门刺去！
林社早料到这一刺，轻松避开，右手一甩，黑蟒鞭便在此人身上猛地打下。
啪的一声，此人脑袋上的白蛇状烟气，飘荡了一下。
‘黑蟒鞭对此人有用！’
发现了此事后，林社便再挥动黑蟒鞭，在此人的头颅狠狠打了一记。
此人头上的白蛇状烟气，又是一阵飘荡，模糊了许多。
与此同时，另一人，腮帮子也穿了银针，先是抓起一把沙子，向林社一扬，然后，便奔了过来。
林社的修为提升后，五感也随之提升。
一对耳朵，光听脚步声，就能辨别两人的方位；
一双眼睛，只是一瞥，便能知道两人的身形动作；
即使背对着，皮肤也能感觉到两人冲过来生出的风，从而判断两人与自己的距离。
便是凭着这出色的五感，林社躲开沙子，反手便在那人的头颅打了一鞭。
随后，林社辗转腾挪，这二人硬是碰不到他分毫。
他觑着两人的破绽，手一扬，便是一鞭打下。
其中一人连中七鞭后，脑袋上的白蛇状烟气，便腾地离体而去。
整个人立时瘫软下来，银针穿过的脸颊，开始哗哗流血。
没了两人夹击，林社更为轻松，眨眼间，便又在另一人身上，打了五鞭。
那人脑袋上的白蛇状烟气，也离体而去。
见二人倒下，村民们先是看了会儿，确定这二人没抵抗之力了，便围上来，对着二人一通踩踏。
这时，林社听到魏五郎虚弱的声音：“林兄弟，你取来那人的褡裢，里面应该有面八卦镜，你取出来，挂在黑蟒鞭上。”
当即，林社排开了群情汹涌的村民，拿走了那两人的褡裢。
“林兄弟，我们先离开这吧。”魏五郎道。
林社当即将两个褡裢挂在身上，离开了这个村子。
……
出村后，林社从褡裢中，找出了一面八卦镜，依着魏五郎所言，把穿着八卦镜的红绳，绕了两绕，缠在了黑蟒鞭之上。
黑蟒鞭的煞气被八卦镜引了去，在八卦镜的镜面，聚成了一颗核桃大小的暗红圆球。
这时，魏五郎飘了过来：“这是济城紫霄观道士开过光的八卦镜，能够锁住煞气。”
“若是没有这八卦镜锁住煞气，我还真不敢近你的身。”
林社问道：“那两个人，是那条白蛇的……？”
魏五郎脸现怒容：“那两人，是那长条畜生的出马弟子，估摸着是因为我抢了那畜生的香火，那畜生便派来砸我的金身。”
“我的金身刚刚塑好，黑蟒鞭凝聚怨魂，是煞气极重的物事，那一鞭下来，无异于一刀砍在我的身上。”
“若不是林兄弟及时出手阻止，我只怕要受重伤。”
“不过，这就要苦了林兄弟了。”
“以这畜生的心胸，林兄弟这次忤逆了它，只怕以后便要遭报复。”
“不如林兄赶紧入城。城中有城隍，有天后娘娘，还有镇城的胡黄白柳灰五仙，那畜生不敢进城找你。”
“那你呢？”林社问道。
魏五郎苦笑：“我只能放低身段，却拜访那畜生，说我无意跟它争香火，看它是否肯放过我。”
“阴府不管此事？”林社问道。
魏五郎摇头：“阴府管生死轮回，管阴间鬼不能伤害阳间人，其他一概不管。”
“那为何我进入济城，城隍会阻挡那蛇妖？”林社问道。
魏五郎答道：“济城是城隍的地盘，他容不得一条蛇妖，进入他的地盘撒野。”
“那你为何不到济城避一避？”林社问。
魏五郎叹了口气：“我被阴府安排在这十里八乡引度亡魂，一旦擅离职守，只怕不知要再等多少年月，才能往生。”
“林兄弟，你赶紧去济城吧，不然待会儿那畜生亲身过来，就难逃了。”
林社握了握魏五郎的手：“你保重。”便带着小丫髻，向济城而去。
路上，林社心中思绪飞转。
在他得知用黑蟒鞭打金身，便能伤害金身主人的那一刻，心中便有了想法。
他在《天灵地宝册》中看到，济城中有着一根【挑头杆子】。
何谓挑头杆子？
秋后问斩的囚犯，被砍了头后，便挂在杆子上示众。
挂头的杆子，便是【挑头杆子】。
据《天灵地宝册》所载，济城有一根【挑头杆子】，挂了足足有两百年的断头，上面的怨魂煞气，比黑蟒鞭更为浓郁。
他便想照着今日那出马弟子对魏五郎所做之事，来个依葫芦画瓢，去济城找几个地痞流氓，拿上挑头杆子和黑蟒鞭，前去那些龙王庙里，打蛇妖的金身。
这样，蛇妖便会受伤，实力便会降低。
他打算叫上吴大彪、涂四海，与魏五郎、小丫髻一同，趁着蛇妖实力降低，将其杀了。
如此一来，他不仅可以得到蟒宝，魏五郎也可以成为济城之外，除天后娘娘外唯一的水神信仰。
一边想，一边在路上奔跑，不觉间进了济城的城界。
林社没有立即去找【挑头杆子】，而是向济城的城东而去。
他得找锅伙来帮他做事。
锅伙，便是地痞流氓的据点。
济城的地痞流氓，会聚在一起，在闹市区半租半抢几间房屋。
屋中放一铺大炕、一领苇席和一些炊具桌凳。
混混们，便在里面吃喝盘踞。
屋中除了生活物事外，也暗藏兵刃，如蜡杆子、花枪、单刀、斧把等等，有事一声呼唤，抄起家伙，便是一场群殴。
一个锅伙，被混混们称之为“大寨”，首领称为“寨主”。有新来的弟兄在“锅伙”里吃碗面，便算是加入。
“锅伙”虽是一祸害，但他们讹了钱后，一部分给了当地的巡捕，一部分给当地的大帮派。
乱世的巡捕，多数穿上衣服是巡捕，脱下衣服与地痞流氓其实没啥两样。
他们有钱收，又可以不流血流汗，便当做什么都没看见，有时候，甚至还向着锅伙。
那些大帮派，也乐得有锅伙帮他们做事，自然也不会去管了。
砸神像的事，会惹白蛇之怒，自是要让这些锅伙混混先上，他在暗处，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