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丰仙人
“刘大夫，你糊涂啊！”
这时，其中一名郎中对着给赵铁柱包扎的郎中说道，“此法还未证实，老夫也从未在医书中见过，你怎能听信……”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徐宁，摇了摇头，“如此冒险使用，岂不是枉顾人命？”
徐宁闻言，顿时无语，心说刚才你怎么不站出来劝阻，现在完事了，你就跑出来了？
被称“刘大夫”的郎中微微皱眉，问道：“王大夫，你可有预防天花之法？”
“古往今来，从未听说天花可以预防……老朽自然也没有办法。”王大夫回答道。
“既然如此，为何不能试试这位后生的方法？”刘大夫反问。
按照以往的记录，一个村子但凡发现一例天花，整个村子都将被波及，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况且，此事已经上报给朝廷，江宁县那边也派人过来，对太平村进行了封锁，村子里没人能离开。
与其看着这些人一个个感染天花，绝望死去，倒不如大胆一试，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可……万一此法无用，导致白白葬送一条人命……”
“若出了事，老夫一力承担！”刘大夫眼神中带着一丝鄙视，对方心底如何想的，他又怎会不知。
后生提供的方法虽说有些另类，而且他也看不出其中的医理，至于对方提及的“抗体”一词，他更是从未听闻，但对方的一句话，却让他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期待。
有了抗体，就再也不会染上天花了。
据他所知，即使感染天花，也不是必死无疑，仍有一丝侥幸活下来的机会。
而这些从鬼门关闯回来的人，确实此生都不会再感染天花了。
这件事一般人并不知道，他也是从家传医书中得知。
而后生却能一口道破。
也许他的方法，真能解了这千百年来的难题。
在刘大夫将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之后，余下的郎中并未说什么，而且选择了默认。
他们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方法不靠谱，而且还是出自一个黄口小儿之口，就更不可信了。不过是现在实在没有其他办法，死马当成活马医罢了，眼下有人顶缸，他们自然乐见其成。
“对了，麻烦刘大夫给我也接种一下。”
这时，徐宁卷起衣袖，说道。
“接种？”
“像他一样。”徐宁指了指赵铁柱，解释道，“我将牛乳之上的患处称为牛痘，而这一过程称为接种牛痘。”
刘大夫点了点头，觉得十分贴切。
手脚麻利地帮徐宁处理好，他迟疑了一下，问道：“老夫实在有些好奇，不知你是从何处知道这一方法的？”
徐宁顿时头痛，他就知道一定会有人问起。
原本他找的理由是在书里看到的，只是这个理由应付一下村里人没问题，毕竟这些大字不识的普通人对书本和读书人有着天然的敬畏，很容易就能敷衍过去。
但刘大夫说话颇有条理，而且作为医者，肯定是读过书的，还真不好用这个理由。
“这……”他飞速思考着，“其实……嗯，那是去年我去私塾的路上，遇到一名邋遢老道，我给了他一张饼，他出于感激，便告诉了我这个方法。”
“噢？你可知那名道人现在在何处？”刘大夫忙追问道。
徐宁摇头：“我只见过他一次，自那之后再没有见过。”
刘大夫一脸遗憾，似乎有些不甘心，又问道：“你可知那名道人姓甚名谁？”
“好像姓张吧。”徐宁随口说道。
“姓张？”刘大夫皱眉沉思，片刻后突然一惊，“姓张的道人……莫非是武当的三丰仙人？”
三丰仙人？
徐宁一怔，他说的不会是张三丰吧？
他回忆了一下，算算时间，历史上的张三丰好像还活着。
刘大夫陡然惊喜道：“一定是三丰仙人！除了他，无人有此等本事！”
得嘞！你自己就给我圆好了。
徐宁在心里给他点赞。
几名郎中留在了太平村。
接触过天花病人之后，他们暂时无法回去，村长给几人安排了住处，刘大夫却执意要跟徐宁住在一起，名曰方便观察病情。
自从知道徐宁的方法是三丰仙人传授的之后，刘大夫便充满了信心，觉得此法一定能行。
反倒是另外几名郎中，琢磨着有些不对味了，刘大夫当着众人的面包揽了所有责任，万一真的成功了，预防住了天花，那功劳岂不也全是他的？
一时间，不少人心中生出一丝后悔。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前两天时，徐宁和赵铁柱身上开始出现一些发烧头晕的征兆，不过事先徐宁已经说过了，因此众人倒也并未慌张。
到了第三天时，两人身上的状况骤然转好。
刘大夫给两人前前后后把了几十次脉，手腕都摸秃露皮了，终于确定两人完全正常，并没有被天花感染。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能预防住天花，百姓有救了！我大明再也不用惧怕天花了。”
他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明明是一把老骨头，却灵活得像一个年轻力壮小伙子。
“对了！此事必须马上派人告诉县尊大人！”
并不只有太平村出现了天花，江宁县辖下的好几个村前些天便出现了，因此这个消息必须马上传回去，否则多耽误一日，便会多一批人感染。
因为担心转述有误，刘大夫亲自提笔，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写得明明白白，其中更是浓墨重笔对徐宁大加赞赏了一番，几乎将所有功劳都归到了他身上，至于三丰仙人，则是简单提了一下。仙人不慕名利，否则也不会将此重要之法随意教给他人，恐怕三丰仙人的意思，也是想借徐宁之手，将此法传于世间。
通过这几日的相处，他观徐宁的言行举止，皆为不凡，为人处事上也拿捏得恰到好处，远非他这个年龄段的人所及。
以至于与他相处，刘大夫常常忘了对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他愈发觉得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因此，他不介意推对方一把，也算结一个善缘。
刘大夫的亲笔信很快被送到了江宁县衙，县令吴存孝看着信里的内容，激动得拍肿了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