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口炁点一盏灯

一番长谈，李慕玄和陆谨收获良多。

教导二人，洞山心中同样十分开心。

“叮铃铃，叮铃铃——”

不知不觉间，放学铃声回荡在众人耳畔。

洞山拄着文明棍，强撑着起身，道：

“你二人随我归家，今天我便教你二人如何修炼筑基。”

“是！师兄！”

两人一听洞山师兄要开始教炁炼法门，一路欢呼雀跃的跑出书房。

直到李慕玄发现洞山师兄虽然拄着文明棍，但行走之间依旧有轻微的一瘸一拐，喜悦之情顿时收敛。

冲陆谨使了个眼色，两人停下脚步，乖乖跟在洞山师兄身后，穿过巷弄，来到学堂后的两进四合院。

“舒雅！”洞山唤了几声。

一位中年妇人，闻言从厨房跑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朴素蓝色布衣，头发被一块白布束得整整齐齐，岁月在她的额角刻下了淡淡的皱纹，却依旧能看出年轻时候的风采。

“诶？来客了？”

舒雅望向李慕玄和陆谨，笑容和蔼，扭头问道：

“洞山，这两位是…新收的学生？”

“他们啊？”

洞山用文明棍指着两人，轻笑道：

“别看他们年纪小，却是我师弟，按辈分来算，还得叫你一声师嫂呢！”

李慕玄捅了捅陆谨，两人心有灵犀，异口同声道：

“师嫂好！”

“诶呦！你们好，你们好。”

舒雅笑容灿然，上前揉了揉李慕玄的脑袋，捏了捏陆谨的脸蛋，扭头冲洞山埋怨道：

“你不早说有师弟会来，这都到饭点了…”

舒雅一边说着，一边摘下围裙，对二人道：

“两位小师弟，你们饿不饿？不饿的话，先等等？”

“我去买条黄花鱼，这时节黄花鱼肉质肥美，正适合清蒸。再买只老母鸡…你们是喜欢红烧，还是炖汤啊？”

两人听着师嫂报菜名，哈喇子都流了下来，这段时日不管是在下院还是在山门，一日三餐都很清淡。

陆谨还好，毕竟家风渊源摆在这儿。

但可苦了李慕玄。

他这段时日，嘴里简直淡出个鸟来。

不等二人回答舒雅的提问，洞山摆手拒绝道：

“不必，他们二人随我一起食素。”

“啊？”

李慕玄哭丧着脸：“师兄，我想吃肉…”

洞山摇头道：“修士筑基，先绝食腥荤香辣之物。”

“腥荤之物，味主沉浊，食之必至后天之炁粗，而难伏。香辣之物，性主轻浮，食之必至先天之炁散而不聚。”

“要知存乎理者，禁食腥荤香辣，专持清斋素食淡饭，以除原味。”

“不食过饱，过饱则伤神。不食过饥，过饥则伤炁。饮食要调合得中，饥则加餐，食可则止。”

“苦也！”

李慕玄暗叫一声，震惊道：

“洞山师兄，连吃也有讲究？可我看门中师兄，不禁荤腥啊？”

“他们已然跨过筑基这道关隘，自然不必禁食荤腥。”

洞山望向两人，一本正经道：“可你们二人，还远没到那一步呢。”

“师父让我教导你二人筑基法门，在此期间你二人更要洁净脏腑，远声色，薄滋味，才返先天。”

“荤腥之物，乃血肉有情之品，味厚炁浊，经脾胃消化吸收，所化精炁，皆后天浑垢，不堪采用。”

“其二，多食则生痰动火，蒙蔽清窍，使人好生贪欲之心，争斗之念，故真心修道者，要多远之。”

“当然。”洞山挑眉笑道：

“你们要是谁想食荤腥，师兄也不拦着，大不了——

“一步落后，步步落后，落到最后，名次座位排在人后，张口叫师兄便是。”

李慕玄闻言，浑身一激灵，摇头如拨浪鼓道：

“那还是算了，吃素，吃素就行。”

舒雅得知情况后，重新系上围裙，转身返回厨房，嘟囔道：

“小娃娃吃个饭，也有这么多讲究，苦了我一手好厨艺…”

洞山带着两人穿过抄手走廊，来到后院，打开西厢房，对二人道：

“这段时日，你二人便住在这儿。”

李慕玄探头一看，一张床铺紧挨墙壁，衣柜贴在角落，厢房面积并不大，但布置板正，收拾的干干净净。

洞山看了眼天色，道：

“修行宜早不宜迟，你二人收拾好行李，到庭院来，今日我便教导你二人筑基。”

一听要开始教本事，李慕玄三下五除二便将收拾好行李，带着陆谨快步走出房间。

洞山坐在摇椅上，望着二人恭敬的站在自己面前，口称师兄。

脑海中不由得回忆起，当年长青，水云刚入三一门墙，他在演武场，教导二人的时日——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呼…”

洞山长出一口气，驱散心头沉甸甸的回忆，负手而立，神情严肃认真，道：

“逆生一途，贵生、乐生、重生、追求长生，师父曾用灯作比喻——”

“灯油是命，灯光是性；有灯无油，灯必不能发光；徒有灯油而不能发光，则不能显现油灯照明之用。”

“修道之意在教人积足油量，并教以点灯之法。”

“凭一口炁点一盏灯！”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有灯就有人，有人就有路。”

李慕玄和陆谨束手而立，认真聆听着洞山师兄教诲。

洞山单手捋须，单手拄杖，在李慕玄和陆谨面前踱步道：“江湖中，不论何种门派，第一阶段大多为筑基入手功夫。”

“筑基阶段的修行，一开始主要是堵漏补缺，有的流派称为炼炁化精，也有的称其为炼谷化精，大体都是一个意思。”

“完成堵漏补缺后，修士需要炼精化炁，打通任督和三关的径路，直至气通、全身气脉通畅，达到精满、气足、神旺之境界。”

“堵漏补缺期间，你二人要经历「得炁」「行炁」「疏通」和「冲击」四个过程。而头一个「得炁」也可称为——捉拿炁感。”

李慕玄问道：“师兄，那修士要如何捉拿炁感？”

“正所谓，修士有三丹，上丹谓之神，中丹谓之气，下丹谓之精，修士捉拿炁感，下手功夫一般都从下丹田开始。”

“当然筑基这道关隘，江湖各门各派都有各自的方法，但大抵逃不过禅定二字。”

“而禅定又分为站禅和坐禅，我三一门针对门人筑基自有一套完整法门，今日便教你二人——”

“「三一浑元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