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破地狱·冥界招魂戏
初秋时分,京城的晨风带着一丝清冷,李怀文正坐在书桌前,将汴河古镇的异事录入册中。忽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他起身开门,一名衣衫简单的少年仆役双手递上一封书信,低声道:“先生,这是一位郭姑娘托我送来的。”
少年转身匆匆离去,仿佛不愿多留片刻。李怀文看着手中泛黄的信纸,拆开一看,字迹清秀,纸上只寥寥数语:
“黄泥镇现招魂戏,亡魂索命,冥婚作祟。请先生速至,共解阴阳之乱。”
落款:郭文玥。
李怀文细细品读信中的内容,心头一沉。招魂戏、冥婚……这些皆是阴阳两界混乱的征兆。他将镇龙笔收入怀中,辞别好友陈循,启程赶往黄泥镇。
黄昏时分,李怀文行至镇外。远处的黄泥镇被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笼罩,死寂无声,连乌鸦的鸣叫声都显得异常刺耳。路边的破庙前,有一道素衣的身影正焚烧纸钱,火光微微映照出女子清秀却带着一丝坚毅的面庞。
李怀文走上前,轻声道:“敢问姑娘可是郭文玥?”
女子抬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微微颔首:“正是。李先生来的比我预料中快。”
李怀文细看她,见她不过双十年华,眉目间虽有一丝愁容,却掩不住那份冷静和果敢。他拱手道:“姑娘来信所述,黄泥镇招魂戏与冥婚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郭文玥将一卷泛黄的书册轻轻合上,声音坚定而低沉:“三年前,我父亲郭元亮曾任锦衣卫千户,因查一桩‘阴阳乱术’的案子,被人诬陷,死于非命。临终前,他留下这本《阴阳秘录》。近日,黄泥镇戏台凭空出现,镇上有人接连暴毙,嘴中含冥钱,面带微笑……更有人将活人嫁给亡者,行冥婚之礼。我怀疑,这背后有人故意施法,意图打开阴阳轮回之门。”
李怀文听后,沉思片刻,道:“我明白了。此事必有邪术之人背后操控,我们一同查明。”
黄泥镇在夜幕的笼罩下愈发死寂,街巷中无人行走,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镇中心的戏台赫然伫立,红色的戏旗无风飘荡,像极了悬挂在地狱门口的招魂幡。茶楼里唯一的老掌柜缩在角落里,见李怀文二人走近,浑浊的双眼闪过惊恐。
“老人家,镇上这戏台从何而来?”郭文玥声音温和,却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老掌柜颤声道:“半月前……一夜之间,那戏台就冒出来了!从那以后,镇上每夜子时都有人唱戏,可那唱戏的……根本不是人啊!前些天,曹家还给死去的少爷办了冥婚,把活生生的新娘子抬进花轿,第二天,那姑娘也死了,嘴里含着冥钱,脸上还笑着呢!”
“曹家?”李怀文眉头微皱,“带我们去曹家看看。”
曹家旧宅已然破败,院内杂草丛生,却摆着一座鲜红的花轿,花轿上缀满了白绫。四周地面散落着烧尽的冥纸,供桌上残留着冥钱与红烛。郭文玥走近花轿,伸手抚过轿身,语气凝重道:“这里曾有人施行阴阳嫁娶之术,将活人魂魄强行送入阴间,与亡魂成亲,怨念便由此而生。”
房内,一张供桌前的地板微微翘起。李怀文翻开地板,只见地下一道幽深的石阶向下延伸,阵阵阴风从下方吹来,隐约传来亡魂的低语声。
两人持灯下行,石阶尽头赫然是一座巨大的石门,门上刻着“生死轮回”四字,符文闪烁着幽幽的光。石门前伫立着两尊守门石鬼,双眼泛着诡异的红光,缓缓抬起手中的镰刀。
“这里便是生死门,通往阴司。”郭文玥轻声道。
石鬼挥刀袭来,李怀文飞快画下镇魂符,符光贴在石鬼胸口,石鬼僵直不动,缓缓归位。石门在两人面前缓缓打开,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地府的景象展现在眼前:奈何桥断裂,黄泉路上阴火弥漫,无数亡魂游荡哀嚎。
高台之上,一道黑袍身影伫立,苍白的面容浮现一抹讥讽的笑意。他手持一卷破损的生死簿,声音如九幽传来:“百年前我崔瑛含冤而死,魂飞地府,今日我要破开轮回,让亡者归生,生者归死,重掌阴阳!”
李怀文厉声道:“崔瑛,你以怨念逆天,害生扰死,天地岂容你!”
“天地不容我?哈哈!天地本不公,我便要以死者之名,颠覆这不公的轮回!”崔瑛挥动黑杖,法阵亮起,地面红绸飞舞,幻化成无数花轿,亡魂新郎新娘在其中哭笑着,试图掠夺阳间魂魄。
“镇魂,渡亡!”郭文玥翻开《阴阳秘录》,念出镇魂咒,将花轿中的亡魂引渡向奈何桥。
李怀文手执镇龙笔,画下镇魂符,金光化作游龙,与崔瑛的黑气相撞,阴风四起,空间剧烈震颤。崔瑛狂吼:“天地不公,皆要毁灭!”
“天地轮回,自有天道!”李怀文挥笔划破虚空,符光照亮整个地府。奈何桥逐渐修复,亡魂纷纷挣脱花轿,走向轮回之道。
“我不甘啊……”崔瑛的身影在符光中崩散,语气中带着痛苦与释然。
生死门缓缓合拢,地府恢复宁静。两人回到黄泥镇时,戏台轰然倒塌,月光洒在镇中,镇民们惊恐地走出家门,仿佛从噩梦中苏醒。
郭文玥望着夜空,低声道:“怨念散去,亡者得安,我父亲的冤屈,也有了些许答案。”
李怀文看着她,郑重道:“郭姑娘,所言天地之志,正是文人所向。”
“招魂戏终,冥婚破灭;天地归序,亡者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