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反转
不多时，就见衙役带来三人。
一对三十岁左右的男女，以及一名七八岁的男童，是一家三口。
看清男童样貌，顾红虞和恭叔眸光讶然。
是那日在密室所救孩童中的一人。
韩瑞笑道：“陆尘，你可识得这男童？”
陆尘颔首：“那日我在密室救下的人里面有他。”
“救下？”韩瑞冷哼一声：“人证就在眼前，还要嘴硬？”
说着，他凝眸看向堂下那一家三口，沉声问道：“尔等还不如实招来？”
男童父亲闻言，连忙拉着妻儿跪伏于地，随后抬手指向陆尘。
“回…回大人，草民牛二要指证此人，数日前，就是他将草民孩儿牛娃掳走，并威逼牛娃谎称有妖怪要吃他。”
顾红虞怒目而视，看着牛二：“为什么要说谎？明明是我们救了你儿子。”
不感恩就算了，竟还反咬一口，这人真是白眼狼。
“狗肏的瞎心玩意儿！”恭叔也怒上心头，恨不得上前踢爆牛二。
黄犇一拍惊堂木，大喝肃静。
陆尘早有所料。
那日所救的三名孕妇及十数孩童，近日肯定没少遭至刑部与景妖寺的威逼利诱。
现在只来了牛娃一家，说明其他人没有屈服。
陆尘对此多少有些欣慰。
人性复杂，并非所有人都能经得起考验。
他没理会牛二，转眸看向旁边的男童：“你叫牛娃？”
“是。”男童点头，眼神略有些闪躲。
陆尘注视他的眼睛：“你说，是不是我掳的你？”
牛娃咬了咬牙：“是，是你掳走了我。”
说话时，他的眼神里没有迟疑，有的却是某种憧憬。
父亲跟他说过，只要他咬死是陆尘掳人，那他从明天开始起，就每天有肉吃，还能住上大房子。
至于陆尘被诬陷之后会怎样，牛娃没去想。
与自己过上好日子相比，旁的那些都不重要。
陆尘读懂了牛娃的心思，之后没再多看这男童一眼。
他抬眸看向韩瑞和黄犇：“说说看，我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黄犇被陆尘看得有些发毛。
他不知对方为何此时还能这么淡定？
一点都不像是之前所了解的那个纨绔世子。
黄犇敛去思绪，朗声说出提前准备好的说辞：“你不过是想挑拨人族与妖族的矛盾，借此煽动更多人族百姓排斥妖族。”
韩瑞补充：“若非我等勘破你的阴谋，我大景恐将生乱，届时定南王怕是会乘势而起。”
两人一言一语，自圆其说，就这么将此案牵扯到定南王谋乱。
陆尘笑了，视线跳过韩黄二人，看向后面三位大佬。
“三位大人也是同样的看法？”
李修元语气清冷：“证据确凿，本阁身负皇命，只管秉公处置。”
赤猿冷哼一声：“竖子其心歹毒，妄想挑乱妖族与人族的关系，本寺卿必不轻饶。”
而杨崇却有不同看法：“本官觉得韩侍郎与黄少卿的推断过于牵强，此案尚有疑点，不可轻易定案。”
陆尘对杨崇拱了拱手。
有杨崇这态度，他也略微放心了些。
至少说明，女帝没想借世家和妖族来打压定南王府。
此时，围观百姓看着台上这一轮审完，反而变得迷茫起来。
“这…啥情况？怎么突然就从陆世子斩妖除恶，变成定南王府谋乱了？”
“我怎么就不信呢？陆世子往日纨绔不假，但定南王那可是守卫南疆的大英雄，怎么可能谋乱？”
“没什么不可能的，欲壑难填，谁知定南王有没有更进一步的野心？”
“我也觉得有可能，你们刚才没看见吗？连陆尘自己都确认了。”
“他只是确认了证人的身份，可没承认那男童说的话。”
“你们爱信不信，反正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老子虽然对妖族没什么好感，但更不想看到山河破碎，这太平日子才过了十几年，你们就忘了战乱带来的苦难？若那男童所言属实，陆尘必当严惩。”
“……”
与此同时。
皇宫，御书房。
女帝听完雁翎卫传回的速报，秀眉微微蹙起。
虽然有妖蛛那一波插曲，但案情还是按她不愿见的方向在发展。
眼下形势，对陆尘已经极为不利。
“陆尘的后手，不可能只有一个妖蛛？”女帝呢喃。
身旁白怜雪轻叹一声：“应是大势已去，此案他已经没有了翻盘的希望。”
白昭容的立场自然是与女帝一致的。
她何尝不希望看到陆尘反击，砸开世家与妖族这块顽石。
但事实就是事实。
入京这么多年，陆尘整日醉卧樊楼，无所事事，怎么看都是一个纨绔。
不知女帝为何会对这样一个人抱有幻想？
女帝默然良久，终是化作一声幽叹。
“通知国舅，无论此案结果如何，都要保证陆尘的安全。”
“是，陛下。”
白怜雪应声去安排。
不管世家和妖族打算如何与定南王交易，陆尘都不能出现任何闪失，这事关南疆的稳定。
……
公审高台上。
李修元见此事已成，便不想再拉扯，对韩瑞二人吩咐道：“既然人证物证俱在，那就速速定结此案吧。”
他所说的物证是指陆尘腰间那柄行凶用的斩魂刀，这个双方都没有异议。
所谓人证，就是牛家三口，而且陆尘也承认了一些事实，同样可录笔为供。
韩瑞舒了口气，终于要结束了。
他再拍惊堂木。
“经审定，定南王世子陆尘虐杀李明煦与汲墨，而后又构陷两人，企图挑拨人妖两族冲突，现证据确凿。”
“来人啊！将陆尘送回定南王府，就地看押，以待内阁与陛下最终定罪。”
他身为李家门生，当然知道陆尘是世家与定南王交易的筹码。
交易未成，此时也不好苛待，且先就地软禁。
随着他一声令下，四周衙差纷纷围了过来。
恭叔和顾红虞见状，连忙将陆尘护在身后。
王府护卫也准备冲上高台护主，却见陆尘抬手。
“别急，我这还有样东西，大家看完，便知道何谓证据确凿。”
该钓的鱼钓完，是时候收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