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证人
“陆尘，本官问你，眼下证据确凿，你可知罪？”
面对韩瑞的质询，陆尘神色不显。
“那两个畜生的确是本世子宰的。”陆尘剑眉微抬：“不过，本世子斩妖伐恶，何罪之有？”
韩瑞厉声道：“你既认下杀人，又何必再诡辩？”
“诡辩？”
陆尘笑了，一字一句，声若洪钟：
“李家为一己之私，勾连妖族，李明煦更是出卖同胞，劫掳妇幼饲妖，人神共愤，其恶当诛，不可饶恕。”
“而那汲墨，野性不化，以神都幼童为食，更试图以孕妇充当转运珠。”
“你们说说，此二人当斩否？”
此言一出，如巨石入海，在围观百姓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须臾，愤怒之声四起。
“陆尘说的可是真的？”
“骇人听闻，简直骇人听闻！”
“世家坐享民脂民膏，不承担为国为民的责任也就罢了，现在竟还劫掳同胞饲妖，这是一群怎样的畜生啊？”
“还有那些恶妖，归化这么多年了，还是狗改不了吃屎，真是畜生！畜生啊！！”
幼童？
孕妇？
转运珠？
这几个词在众人脑海里轮番闪现，深深地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百姓们越想越气，太阳穴突突个不停，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
那些妇幼，不知是谁家的儿女，又是何人的妻妇？
众人不禁将自己带入其中，想想就感觉毛骨悚然。
“陆世子杀的好，这帮畜生该杀。”一名粗犷汉子高声怒喝。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跟着怒吼。
“该杀！”
“该杀！”
“……”
一时间，公审现场群情激奋，怒不可言。
就连高坐台上的雁翎卫指挥使杨崇，此刻也是双拳紧握，眉间蹙起，脸上显出怒意。
而旁边的李修元和赤猿则是一脸淡定，神色从容。
主审的刑部侍郎韩瑞和景妖寺少卿黄犇，也是丝毫不慌，似乎对此早有所料。
他们也不阻止百姓宣泄胸中的情绪。
良久，黄犇才拍下惊堂木，气沉丹田，高声喝道：“这只是陆尘一面之词，尚无半分证据，大家莫要被其蛊惑，伤了我妖族与人族的和气。”
说完，他又转眸看向陆尘。
“陆尘，你口口声声斥责李明煦和汲墨的罪行，本官问你，可有证据？”
“今日两司会审，又有诸位大人监审，你若拿不出证据，那就是信口胡说，便罪加一等。”
此话一出，围观百姓怒骂之声暂停，纷纷将视线投向台上的陆尘，目光灼灼。
如果陆尘拿不出证据，舆论就可能反转，百姓刚才骂世家有多狠，待会骂陆尘就会有多凶，可能更甚。
这就是韩瑞等人放任舆论发酵的原因。
“证据吗？”陆尘表情淡然：“恭叔，将人证带过来。”
“好嘞。”
恭叔一个闪身，回了王府。
这下却是把韩瑞和黄犇给整懵了。
身后的李修元和赤猿也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陆尘怎么会有证据，所有的证据不都捏在自己这边吗？
他们心中的疑惑并未持续太久。
很快，恭叔就将育母妖蛛带了过来。
“堂下何人？”
韩瑞一拍惊堂木，把妖蛛惊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回大人，民女叫蛛儿，是…是一名妖族女子。”
黄犇闻言一愣，面色微凛：“你有何证词？这里有当朝次辅和景妖寺卿在场，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别信口开河。”
他在说到景妖寺卿四个字时，还加重了几分，语气中不无警告之意。
景妖寺卿作为妖族在大景朝堂的最高代表，在整个妖族都是站在金字塔尖的人物，底层妖族无不敬畏。
妖蛛闻言，瑟缩着看了陆尘一眼，咬牙道：“回大人，民女有罪……”
随后，她不仅将汲墨的事情说了，就连自己乔装成勾栏女子，吸食人族男子阳气的事也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这是陆尘对她的要求，只要她把知道的一切如实说出，陆尘就会保她不死。
除了言语上的威慑，陆尘还给她下了噬心蛊，约定事了给她解蛊。
对育母妖蛛而言，相比景妖寺的威胁，先保住小命更为重要。
陆尘这么做，主要也不是为了让妖蛛证明汲墨食人，而是为了让围观百姓进一步认清妖族的本质。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老子就说妖族没一个好东西。”围观百姓愤恨。
还有人认出了妖蛛：“我曾在城郊勾栏见过这妖精，还好老子意志坚定，否则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抔黄土。”
“诶，这么一说，我好像也见过，不只是这妖蛛，我还见过陆世子，那天晚上，城郊勾栏里的雅间传出尖叫，不久陆世子和妖蛛从房间出来，还有那个猥琐护卫，我那时还以为三人在房间玩多人游嬉呢，现在看来，是在下误会了，陆世子原来是在收妖除恶！”
听着此人讲述，众人纷纷脑补出当时的画面，皆是一脸古怪之色。
高台上，黄犇听了育母妖蛛所言，脸色阴沉的似要滴出水来。
妖蛛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吸食人族男子阳气的事自曝，无疑极大损害了妖族的形象和颜面，势必会引发更多人对妖族排斥。
而韩瑞听完却是松了口气。
“这只是妖蛛的一面之词，且不说她是否是在定南王府的威胁下作伪证，就她方才的证词，完全不足以证明李明煦劫掳妇幼供汲墨为食。”
恭叔怒斥：“你娘的狗屁，妖蛛说的是真是假，你们去城郊勾栏一查便知，被她吸阳的男子也不止一两个。”
韩瑞作为此案主审官，被人当面喝骂，面上有些挂不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若非看在对方是高手，而且此时审案为重，他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
凭借这些年练就的养气功夫，韩瑞强压下心中怒意，心平气和驳斥：
“即便妖蛛吸食男子阳气为真，也无法证明汲墨食人，本官今日审的是李明煦与汲墨被杀一案，其他的暂且不究。”
韩瑞没给恭叔反驳的机会，继续朗声道：
“相比此妖不足为据的证词，不妨看看本官找到的证人。”
“来啊，带证人上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