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意外之喜
凌冽的寒风，吹在枯枝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几乎要将这道细微的呜咽声给淹没。
徐淮上前，拨开枯枝，就看到一只狗儿幼崽，蜷缩在雪地里，孱弱的身躯被白雪覆盖，本应蓬松柔软的毛发，被冻的有些僵硬刺手。
若非嘴里偶尔几声呜咽，极难让人注意到它。
“此犬，应是被随手丢弃的。”
燕婉仪撇了一眼，满脸冷淡的开口，这乱世，人且无饱腹之食，何况犬类，若非这犬太幼，怕就不是丢弃，而是成为口中粮了。
徐淮将狗儿抱在怀中，轻轻挥去皮毛上的雪，温热的体温包裹着狗儿，让它颤抖的身子稍微平缓了一些。
看到徐淮露出难得的柔情，燕婉仪有些讶异：“人死在你面前，你无动于衷，这犬倒是得了你的温柔，难不成人命比狗贱？”
徐淮抱着狗儿前行，语气淡然道：“有些时候，狗比人忠诚的多。”
燕婉仪撇撇嘴，环抱着长短剑，道：“畜生便是畜生，谁给他吃，它就忠诚于谁，乱世当道，像这类牲畜，唯一的作用，就是填饱人的肚子。”
徐淮轻笑：“你杀意深重，莫不成连这犬也看不顺眼？”
燕婉仪撇开头，嘟囔道：“我才没这么无聊。”
闲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碧云城。
碧云城形胜之地，相比之前的凤阳、临安这些边陲郡县，有着天壤之别，是离阳除了王都之外，赫赫有名的大城。
其城墙巍峨，巨石堆砌，固若磐石，城外一圈濠水环流，御敌之余可观其碧波潋滟，城中商铺林立，绸缎庄、茶坊酒肆、金银号，皆是奢华云集。
碧云城通衢八达，人烟阜盛，就连燕婉仪都忍不住四处张望，内心忍不住和燕国王都相比。
可笑的是，此不过离阳一城，却比燕国王都繁华十倍不止，二十年来，燕国上层处在争权夺利，结党营私的风浪之中，自无心经营国力，还未被灭国，已是燕国之幸。
徐淮抱着狗儿，带着燕婉仪走进一家酒楼，酒菜喷香的味道袭来，里面坐满了人，穿着华服的贵客，饮酒攀谈，寻常人家一年难食一次的肉，随意啃几口，就将贴着肉的骨头丢在地上。
看着这群离阳人富足的生活，燕婉仪双眼渐渐赤红，双手仅仅的握着手中的剑。
徐淮坐下，抬头细语道：“不杀人，好吗？”
燕婉仪缓过神来，调侃的看了一眼徐淮，道：“怎么？终于有了怜悯之心？要为天下苍生做主？”
徐淮白了燕婉仪一眼，道：“饿了，血溅太多，倒胃口。”
燕婉仪将长短剑放在桌上。
等酒菜上桌，两人沉默不言的吃着饭菜，徐淮弄了一些肉和骨头，喂给狗儿吃，经过徐淮的照顾，狗儿已经恢复了过来，至少不像刚发现它时那般虚弱。
桌上还剩一个鸡腿，燕婉仪正准备享用，徐淮却先一步抓走，放在狗儿面前。
燕婉仪冰冷着脸，道：“徐淮！那鸡腿明明是我要吃的，你竟然给那犬儿，它吃的明白吗？”
徐淮道：“想要？自己去买。”
燕婉仪顿时闭嘴，她身上一点碎银都没有，除非把人都杀光，不然只能闭嘴，一分银难倒英雄汉啊！
就在这时，在桌下的狗儿，忽然叼起了鸡腿，趁着徐淮和燕婉仪没注意，竟一溜烟的跑出了酒楼。
等两人发现的时候，狗儿已经飞奔出好远的距离。
燕婉仪顿时笑了：“看来这犬也不算忠诚，你好心救它，喂它食物，这刚吃饱，就弃你而去了，要我说，发现它的时候，就该杀了它，不给它任何背叛的机会。”
徐淮并不在意，灵力朝着狗儿的方向探查而去。
忽而猛的站起。
这一个月以来，徐淮走过了十几个郡县，除了燕婉仪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收获，本想着去一趟离阳王宫，取了成昭的灵根，便回鬼斧壑。
没想到因为一犬，竟让他有意外收获。
有灵气波动！
徐淮掏出一两碎银放在桌上，快步走出了酒楼。
燕婉仪见状，慌忙抓起长短剑，跟着跑了出去：“你去哪里，等等我！”
顺着狗儿的方向寻去，很快两人就出现在南城，越走越让人心惊，相比城中的繁华，越往南城中，那种热闹的喧嚣就越淡泊。
周围堆满绫罗绸缎的布坊没有了，茶香袅袅、酒气醇醇的酒肆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漏风的破屋，偶尔出现几个穿着粗衣麻布，瘦骨嶙峋的路人，全都缩着身子，行色匆匆。
而每走几十米，都会遇到一些倒霉的家伙，躺在雪地上，已经冻僵了，天知道，一整个冬天，会冻死多少人？
约莫一刻钟。
徐淮和燕婉仪两人来到一间药铺前，两人是看着狗儿叼着鸡腿，钻进了那间药铺。
这药铺不大，显得极为破旧，铺前原本的招牌，因年代久远，上面的字早已经模糊不清。
屋顶的瓦片，缺少了几处，被人用破布遮盖着，想要抵挡一下寒风的侵袭。
同一座城，同样的药铺，徐淮遇到了好几家，每一家都百草陈放，药香弥漫，有坐堂郎中可妙手回春。
看着眼前的药铺，徐淮心中笃定。
就是这里了。
随着距离越近，他感应的灵气就越清晰，药铺内竟不止一股灵气，也就是说，小小的药铺内，不止一个灵根拥有者。
细细一算，竟有三个之多。
两个中品灵根，一个上品灵根。
这让失望了一个月的徐淮，忍不住也显得高兴起来，这可难得，一次性遇到三个灵根拥有者，徐淮做梦都不敢这样想。
燕婉仪皱着眉头，开口道：“这犬，怕是回来找主人了，既是有主之物，便不要强求了吧？”
徐淮淡淡道：“此犬有福。”
燕婉仪诧异道：“怎么说？”
徐淮笑道：“它让我完成了本难以完成的任务，岂不有福？”
燕婉仪跟着徐淮这么长时间，自然多少了解了关于灵根的事情，也知道徐淮一直在找像她一样的灵根拥有者。
只是，途径十几个郡县都没找到一个，让燕婉仪觉得徐淮就是在忽悠她，没想到，现在竟找到了。
燕婉仪道：“里面有灵根拥有者？”
徐淮道：“是！”
燕婉仪问道：“几个？”
徐淮伸出三根手指，淡笑道：“三个。”
说完，徐淮便率先推门走进药铺，燕婉仪紧跟其后，待看清药铺内的景象，着实让徐淮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