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阴云
“伯约！”
半个时辰后，正在收拾行装的姜维听见了柳隐的喊声。
柳隐登门也不客气，不待姜维迎接，已经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顺手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饮尽，随后问道：“要打仗了？”
姜维也坐了下来，点点头：“要去打陇西的历城，我向大将军讨了你这位牙门将军，咱们一起。”
柳隐嘿嘿一笑：“哈哈哈，有建功立业的机会，那可感情好，主帅是谁？”
姜维回答道：“平北将军马岱为帅，平虏将军马承为先锋。我们做后卫。“
“什么？”柳隐一惊，“马伯瞻是主帅，那你们……”
别人不清楚，他可是清楚当年马超杀了数十名姜家族裔，姜维父亲姜冏都战死在后来引发的羌乱。
另一方面，姜维族叔姜叙与杨阜等联合又杀了马超亲族包括妻儿在内的数十人。
姜家和马家的仇怨结可不小……
“我与他有嫌隙不假，但我也不会因私废公，再说平虏将军与我关系还行，我们姜家和马家的仇怨，在我跟马岱这一辈或许应当结束了。”姜维苦笑一声，一时也有些感慨。
柳隐也宽慰道：“好了，别想那么多，至少为兄看着马岱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虽然他自己心里有疙瘩，但也没有给他那个侄儿灌输仇恨，不然你俩也不可能交好。”
“其实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有点此次征战，未必会顺利。”面对着柳隐，姜维直接说出了他的担忧。
“我总觉得，这次作战计划定的太仓促，司马懿和郭淮可不是好对付的，而且因为之前蜀中整军的事宜，马岱能调派的军队最多八千人，刨除我这后卫部队，也不过六七千人罢了。”
柳隐听了也觉察了一些隐患：“怎么？历城不好打？”
姜维解释道：“历城本身不是大城，难的在于，历城两侧靠山，北面是漾水，南面是一个狭长的山谷，这个地形，要打进去，我担心会出事。”
柳隐有些紧张：“你没跟大将军说吗？”
姜维也是头大：“作战是朝会上定的，我知道这事的时候，圣旨已经下了，我给大将军提了一些建议，但终究也只能说提升一些胜算，不敢保证一定能赢。”
柳隐拍了拍姜维的肩膀，缓缓道：“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总算我们还是后卫部队，到时候不行就给他兜兜底就是了。”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柳隐起身准备告辞离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掏出来了一个荷包，转身递给姜维。
“妙莹给我求了个平安玉，顺便也给你求了一个，你收着。”
姜维有些犹疑：“这有些贵重了，我可受不起啊。”
柳隐摆摆手：“收下吧，她说你跟我亲如兄弟一般，就当是帮着给自家人送个礼物罢了，没什么讲究。行了，我走了。”
说完，把荷包往姜维手里一塞，自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姜维小心接过了荷包，打开一看，正是一个色泽精致的玉严卯，不由地心中一暖，眼前又浮现了那个娇俏的女子……
……
就在成都紧锣密鼓地展开备战后的半个月，汉中也开始军队调派，身在定军山陵园的诸葛瞻见到了一个人。
“王平见过武乡侯。”一个长相敦厚的将领，朝着诸葛瞻恭敬行礼。
诸葛瞻也赶紧回礼：“晚辈见过王将军，您给我行礼实在是折煞我了，快快请坐。”
顿了顿，又好奇问道，“将军一身甲胄，可是要出征？”
王平点点头：“朝廷决定发兵进攻历城，以平北将军马岱为主帅进军北伐。”
“什么？”诸葛瞻大惊，“马岱将军为主帅吗？”
他的惊讶当然有理由，上一世，这个时间点，就是马岱发兵北伐，被魏军将领牛金大败，死伤一千多人，难道这一世，这个事情还是没有办法避免吗？
王平有些奇怪：“武乡侯，怎么了？”
诸葛瞻知道自己失态了，于是平抚下了心情，随即问道：“王将军，晚辈听说成都的整军经武，刚刚结束不久，眼下进军北伐是不是操之过急？”
王平闻言也点点头：“其实王某也觉得有些仓促，但听说是魏军有南进之意，因此马将军想要以攻为守，打掉魏军的胆气。”
诸葛瞻还是摇摇头，司马懿和郭淮哪有那么好对付，马岱作战勇猛不假，但到底还是有些莽撞，做主帅实在勉强。
可现在这些话也不好当面说。
“历城的守将可打听清楚是谁了？”诸葛瞻还是想了解更多的情况。
“斥候回报叫王赟，没什么名气，估计也不是很厉害的人物。”
王赟？
不是牛金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因为自己的重生，原有的事情也会有所变动吗？
不……不对……这个事情自己没有参与进来，那么马岱与牛金交战应该还不会有变化。
该死，上一世马岱到底是怎么输的，可惜那个时候自己根本没关注啊！
诸葛瞻站起了身，左右踱步，王平看着这个小少年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心中虽然奇怪，但也没有打搅。
半晌，随着脚步突然定住，诸葛瞻还是想到了可能性。
“王将军，能不能帮晚辈，给马将军带一句话？”
“武乡侯你且说来，王某自当效命。”
“请您告诉马将军，魏军不一定像斥候所说的那样孱弱，请他小心魏军可能的伏兵，进军之时，万万谨慎。”
王平见诸葛瞻说的郑重，也有些紧张：“武乡侯，你的意思，魏军早有准备？”
“唉，晚辈只是一种感觉，希望是我想太多了，王将军久经沙场，还望多多留心。”
王平起身，随即道：“武乡侯放心，战场之上，我自会留神，该带的话也一定会带到，你不用担心。”
两人相互行礼之后，王平带着亲兵驾马离去，诸葛瞻则在心中祈祷王平带的话能够劝住马岱，希望自己想的太多，只是虚惊一场……
可他抬起头，天空中阴云密布，隐隐地轰隆声，更是加剧了内心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