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想通了

从濮城回来后，便利店的筹备到了尾声阶段。

方家投资了几十万，两口子对便利店很看重。

尤其是方妈妈，办事雷厉风行，刚刚装完，货架都没补全，便利店已经开始了试营业。

由于是加盟店，总部安排得挺周到，除了上货快，最重视的是收银员。

安城是总部进军豫省的第一站，连省城都没分店。

总部特意派来两位工作人员，在当地招聘。

先招了两个，两班倒，月工资1800，有社保没公积金，每月有四天调休。

这种福利待遇，在安城已经很不错了。

关键是没什么门槛，只要是女生，不超过三十岁，仪态端庄长相甜美即可。

来应聘的美女络绎不绝，总部经理严格把关，有两位脱颖而出。

一个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土生土长的安城人，大学也在安城工学院上的。

另一个刚结婚不久，还没孩子，资料上显示二十五岁。

按照方裕文的眼光，这两位美女都能打五分以上。

入职后，两人还不能立即上岗，得到粤省总部培训两周。

在这一点上，总部寸步不让。

没办法，方家三口轮流来当收银员。

方爸爸有正经工作，出力不多，主要任务落在母子俩头上。

担心母亲的安全，方裕文主动揽了上夜班的活儿。

网吧一条街鱼龙混杂，大半夜的，经常有黄毛和精神小妹光顾。

街上自从多了间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后，网吧的小零食生意都没以前好了。

便利店成了夜猫子的新据点，尤其是精神小妹。

毕竟，这里布置时尚，小零食种类齐全，值夜班的营业员还挺帅。

一来二去，小妹们和方裕文熟识了。

“方哥，请我和姐妹们吃个梦龙雪糕，晚上我跟你走......”

有些小妹大胆奔放，总爱挑逗。

方裕文扫了她们一眼，各个面色青涩，明明只有十六七岁，却画着跟鬼一样的浓妆，大腿挺白，但腿上的渔网袜看起来很廉价。

方裕文正经道：“11块钱，十个以上打八折。”

小妹哎呀一声，不满撒着娇：“才几十块钱，你去外面找小姐，也得一两百吧？”

“那不一样。”

“咋不一样了？”小妹抛着媚眼：“我跟你说，我还是处女哟。”

方裕文指了指对方裸露出来的肚皮：“先把肚脐眼里的灰弄干净。”

小妹低头一看，瞬间脸红，拉着姐妹们跑了。

方裕文还是第一次干收银员，而且是夜班。

头几天，觉得挺有意思。

新鲜感过去，后半夜就很无聊了，只能拿电视剧打发时间。

在无奈放弃顾欣后，他对生活突然没了追求，很迷茫，也很空虚。

下了夜班也不想睡觉，跑到小舅那边玩游戏。

网瘾少年们日复一日打着工，搬着砖，不知疲倦。

听他们叽叽喳喳，心情似乎能好一些。

白天打游戏，夜里在便利店值班，整日不睡觉，只有困极了才去沙发上眯会儿。

这种作息强度，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

再加上工作室通风不好，屋里弥漫着二手烟，没过多久，方裕文终于病倒了。

有天下午，他正打着穿越火线，逐渐感觉浑身无力，嗓子越来越疼。

一量体温，发烧到38度8。

起先，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他没敢说实话，撒谎说小舅这边缺人手，要帮忙，最近先不去便利店。

好在新招来的两位收银员结束了培训，店里人手够用。

生病这种东西很奇怪。

体弱者往往容易多病，可好起来很迅速。

身强力壮者不容易得病，可一旦病倒，说明体内病毒积聚到恐怖的地步，康复起来很难。

方裕文就是后者。

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头疼脑热，没当成一回事，在家门口的小诊所看了看，开了点药，输了几天液。

病情却没有丝毫好转，身体更虚弱，咳嗽的更严重。

某天夜里，他感觉难受的想死，小舅拿来体温计一量，居然到了39度7。

小舅很担忧：“要不告诉你妈吧，回家好好养病，别烧坏了脑子。”

方裕文虚弱强撑：“别......别跟我妈说，她最近忙店里的事，很辛苦。等天亮了我去医院看看。”

好不容易撑到第二天，小舅陪他去安城市第一人民医院。

挂了个呼吸科，医生是个中年妇女，用听诊器听听胸腔，拿手电筒看看嗓子，顿时恼了：“肺炎！咋不早点来？”

小舅讪讪道：“一直在家门口的诊所看，他们说没大问题......”

这医生脾气不大好，开着单子头也不抬，哼了一声：“他们说没问题？那去找他们呀！”

两人不敢犟嘴，拿着开药单规规矩矩道了声谢，出门。

在人民医院的输液间输过液，回去吃了药，方裕文感觉稍微好些，晚上终于能安稳睡着了。

他又做了个梦。

梦里是重生前，他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旁边是妻子和孩子。

顾欣眼泪婆娑，怀里抱着熟睡的孩子，断断续续说着话，求丈夫醒来。

方裕文的灵魂如幽灵一样旁观，摆在他面前有两个选择。

一是听从呼唤，醒来后继续重生前的中年男人的生活，虽事业不顺，但家庭美满。

二是不管不顾妻女，继续十八岁的人生。

青春无限好，像朝阳一般即将步入高等学府，父母健在，卡里还躺着两千多万。

只有一点不顺，顾欣不在身边。

方裕文犹豫了。

如果是刚重生，他会毫不犹豫选择第一条路。

可经历了这半年，他对这一世的至亲和好友有了感情，也无法舍弃大好青春和财富......

“裕文，裕文......”

犹犹豫豫之间，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睁眼一看，是满脸焦急的小舅，而且是年轻的模样。

方裕文松了口气，还在十八岁的年纪。

真好！

“做噩梦了？”小舅不放心，摸了摸床单：“出这么多汗？嗯，终于退烧了。”

方裕文在床上好像水洗了一遍，床单上全是汗，都湿透了。

这会儿才凌晨三点多，换了张床单，他继续睡，可没有了困意。

他回忆着方才那个梦。

想起那个犹豫不决的选择，方裕文第一次直视了内心真实想法。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最放不下的是顾欣，甘愿为对方倾尽所能。

出于上一世的愧疚，这一世，他在无底线地纵容顾欣。

不管对方有多么无理取闹，有多么爱耍小性子......

仔细想想，十八岁的顾欣，还没经历大学和社会的磨炼，各方面没有定型，其实与自己并不那么契合。

只是有上一世的光环罢了。

在方裕文身边，还有比顾欣更适合的女生。

比如说宋佳。

平心而论，他觉得宋佳更对自己的脾气，也不知道对方去京城后，现在过得好不好......

还有一点，方裕文觉得和上一世的妻女比起来，这一世的父母、财富、青春、朋友......在心里的地位并不低。

所以才会在选择的时候，难下决心。

方裕文想起了美剧《绝命毒师》。

主角靠ZD来赚钱，口口声声说为了家庭。到了结尾才直面内心，这些并不是主要原因。

真正令主角欲罢不能的，是能够学有所用，是自我价值的实现，是其他人的尊敬......

这一晚，方裕文也想明白了。

重活一世，不能只为顾欣活着。

就像平行世界一样，他还是他，顾欣还是顾欣，其他人是其他人......彼此不应该干预影响。

应该遵循内心真实想法，潇潇洒洒重活这一生。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方裕文的病情稳定住，慢慢好转，可恢复的并不快。

母子连心，方妈妈察觉到了儿子的不对劲。

在打了很多电话后，终于亲自来了小舅的工作室一趟，见儿子虚弱躺在小房间里，眼圈微红。

方妈妈这次态度坚决，一定要把儿子接回家。

为此，她稍稍放下便利店的工作，在家悉心照顾。

八月上旬快要过完，方裕文的身体彻底恢复。

这场病下来，他变化很大，不光是内心想法，还有身体。

方妈妈一眼就看出来儿子瘦了，上秤一看，才150斤出头。

要知道，他整个高三的体重都很稳定，一直维持在170斤上下。

这个体重不算轻，因为他个子高，才不觉得肥胖，只感觉健硕。

突然瘦了将近20斤，身材更显匀称，脸也显得消瘦，再配合大长腿和本就不错的五官，直接成了英俊小生。

瘦了以后，衣服都显得大了一号。

方妈妈如今有便利店在手，底气很足，嚷嚷着带儿子买衣服去，而且只看大牌子。

阿迪达斯专卖店里，方裕文被当成了衣架子，换了一套又一套。

方妈妈怎么看怎么顺眼，喃喃称赞：“真帅！早知道就该报考电影学院。”

旁边有女营业员在场，方裕文被说得不好意思，尴尬转开实现。

不小心与女营业员对视，却发现对方微微脸红。

不像是装的。

...

...

岳逸阳的考驾照成绩并不理想。

方裕文由于各种私事和生病，错过了两次科目三考试。

这两次岳逸阳都参加了，但没有过。

两次都是因为紧张。

第一次，上车前忘了绕车一周，扣10分；安全带系在了副驾驶，扣10分。

还没起步就被毙掉。

第二次，前面好不容易一切正常，眼看拐过十字路口就到达终点了，好巧不巧，有辆破桑塔纳不守规矩，别了他一下。

岳逸阳一紧张，将油门当成刹车。

好在监考官经验丰富，在副驾驶位紧急制动，这才没酿成大祸。

当然，考试成绩是不合格。

这天上午炎炎烈日，又到了考科目三的日子。

岳逸阳和方裕文许久没见，寒暄几句后，倾诉着练车之苦。

岳逸阳苦着脸道：“其实我掌握得挺好。包车练习的时候很顺利，基本上不会扣分，教练还经常夸我呢！”

方裕文不解：“我记得你心态不差啊，高考发挥的，不也挺好？”

“我不知道。”岳逸阳也很头疼：“只要考官上车，看到他那身衣服，我就大脑空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简单。”方裕文凑过去悄悄说：“从现在起，你就把他当成SB。面对SB你会紧张？”

岳逸阳：“那倒不会。可这管用吗？”

方裕文：“你试试。从现在开始，你得自我催眠，看着他，心里不要停，默念SB......”

岳逸阳死马当活马医。

轮到他上车前，一个劲偷看考官，嘴上小声念叨着。

他跟方裕文是同一个驾校，报名时间前后挨着，考试分到了一辆车，同一批。

每批考生有四人，方裕文在这批排第二，岳逸阳第三。

轮到他们，第一个考试的是个中年妇女，看起来不太精明的模样，动作也显得笨拙。

可尽管这样，也只在中间熄火一次，其他完成的很好，顺利通过。

轮到方裕文。

他是老司机，技术肯定没的说，事前早就将细节过了好几遍，中途很顺利，满分通过。

离车前，他和岳逸阳对视一眼，以示鼓励。

岳逸阳嘴唇微动，依然在声音很小的念念有词。

建议貌似真的管用，岳逸阳这次开得极为流畅，一把就过了，而且是满分。

就连男考官眼中也有赞许。

岳逸阳满脸激动，因为在大家眼中，科目四只是走过场，他现在似乎已经看到了驾驶证在招手。

岳逸阳很有礼貌，下车前主动与考官握手：“多谢SB.....不是，多谢考官！”

出了考场，岳逸阳的兴奋劲头还没过，意气风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科三过了啊！一把过。今天晚点回去，约了几个朋友去网吧，别等我吃饭了......”

挂了电话，岳逸阳嘿嘿笑道：“拿到证了，今天庆祝庆祝？”

方裕文也笑：“你想咋庆祝？”

岳逸阳像小学生一样，双拳一对，两个大拇指晃动，比了个xxoo的手势。

方裕文说：“行，今晚我安排。不过就咱俩，人太少，玩得没意思。”

“那简单啊！我找人。”

岳逸阳连忙拿起电话摇人。

几分钟功夫，又拉来两名志同道合的准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