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啥都不知道
苏帷没有举办献祭仪式。
杰姆斯的建议很吸引人，苏帷其实也想举办一次献祭仪式，看看有什么效果。
可现在时机不合适，尸鬼的出现是一个信号。异鬼可能就跟在他们身后，也许用不了几天，他们就会遭遇下一波尸鬼。
死人可不需要睡觉。
哈洛在前方带路，苏帷的军团径直向红厅挺进。
并不是说随便找到一个野人，就可以像游戏一样解锁小地图，得到整个长城外的视野了。
从现在开始，无论苏帷想要去哪，最好找一个当地的向导。
苏帷的运气很好，罗尔夫留下的两个俘虏中，其中一人对周围的环境很了解。
哈洛从小生活在鹿角河周边的村落中，在成为掠袭者前，一直在这附近的森林中生活。
苏帷最初的计划是沿着海岸往南走。从哈洛口中得知，这样也会找到南方的鹿角河，却会需要绕一段很远的弯路，至少浪费他十几天时间。
缺水依然是困扰他们的难题。
现在只需要穿过森林往南走，就可以抵达鹿角河上游。
红厅的野人首领叫托蒙德，外号巨人克星，除此之外还有一堆其他的外号，哈洛记不住了。
红厅是首领托蒙德的住所，长屋外围着一个野人村落，临近的几个野人村落都臣服于托蒙德。
苏帷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差点要笑出来：“你们不是自称为自由民吗？不屈膝，不下跪。”
“是这样的，大人。”哈洛解释道：“红厅的人们，没有向托蒙德下跪，他们是站着说话的。”
听到这句话的人，都忍不住捧腹大笑。
哈洛一脸不解地看着其他人，他说的没错啊，自由民就是不下跪的。
“哈洛，这个部落叫什么名字？”苏帷打断人们的哄笑，哈洛已经投降，现在是自己人。
“就叫红厅。”
苏帷被噎了一下，“那么，他们有多少人？”
“......有好多人，可能是几百人吧......”
“50加50等于多少？”
“额......我不知道，大人。”
人们再次哄笑起来。
苏帷无奈地叹了口气，哈洛根本不识数，对数量缺乏概念。看来，详细的信息不能指望他。
这时，前方的斥候返回报告，“大人，前面遇到一群野人。”
苏帷带着哈洛等人赶过去的时候，几名士兵把这群野人围在一起，驱赶到一处空地上。
这是苏帷今天遇到的第二个野人部落。
说他们是部落完全在抬举他们，一个部落总共就十几、二十多人，基本就是一个家庭。
里面青壮男性通常只有四五人，剩下都是女人和儿童。感谢这个漫长的夏天，女人都是大腹便便的，她们在使劲生孩子。
他们的住所是三个圆形的兽皮帐篷，帐篷中间的营火飘出一缕青烟。地上还有一只野鹿尸体，一把石刀掉落在地上，鹿皮被剥了一半。
帐篷外拴着几条灰毛狗，看到陌生人出现，犬吠声不绝于耳。这伙野人还挺富裕。
他们似乎过着一种游猎生活。
和上个野人部落一样，哈洛上前与他们交涉。他找到部落的头领，说道，“收拾好你们的东西，跟我一起走。”
“你是哈洛？”
“你怎么在这里？哭泣脸呢？怎么就剩你一个人了？”部落头领没有回答，而是一连串问出好几个问题。
哈洛认识这些人，在与哭泣脸追踪守夜人的途中，他们在这里歇过脚。
“他们死掉了，哭泣脸可能跑掉了，我也不知道。”哈洛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我说一遍，你听......”
野人头领打断他的话，“他们是什么人？你要做什么？我为什么要走？”
哈洛和野人交流时的是古语，苏帷听不懂。听他们叽里咕噜一大段，还没有得到回复，狗叫声也吵闹的很，苏帷失去了耐心。
“你在和他们废话什么？”苏帷冷眼打量着这群野人，催促道。
士兵们同样听不懂古语，可他们能听清楚苏帷话中的含义，目光不善地打量着野人们。
“苏帷大人，我这就跟他们说！”哈洛加快了语速，“别再打断我说话，蠢货！看看这些人的身上，全是铁，铁制的衣服！还有他们武器！”
“听好了，就一件事，你们要离开这里，带走你们所有财产，跟我走！”
“他们是长城里的人？他们是乌鸦？”野人头领追问道，“你竟然向守夜人下跪？”
这话把哈洛气坏了，破口大骂：“你他么问题怎么这么多！！！你又没见过长城，连长城在哪都不知道！一辈子没见过一个黑皮乌鸦！”
哈洛全力劝说道，他知道，苏帷不可能允许这些野人留在这里。
“听不懂话吗？带上你们的东西，跟我走！就是这么件简单的事！”
“我为什么要走！”野人首领梗着脖子，站在原地。
“那你们会死！全都死！异鬼是杀死你们！”
“我看你才是异鬼！”
两个人吵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画面，苏帷只觉得烦躁。
又是这样！他么的又是这样！上一个野人部落就是这样，讲了半天话才能说通！
这个又这样！
就像是银行柜台前的老头老太太，磨磨唧唧、墨墨迹迹。
老子又没别的要求，不要你钱，不要你人，只要你搬家跟我走！
眼见哈洛一时说不通，苏帷彻底失去耐心，他抬手一挥，一名士兵走上前，挥舞手中的短杖，一击将野人头领打倒在地。
在刀剑的逼迫下，野人不得不收拾起所有家什。
看到哈洛讷讷站在一旁，苏帷把他叫到跟前，问道：“再往南边走，这样的野人部落，是不是就会更多？”
“是的，大人。”
......越来越多，苏帷在心中重复着这句话。
异鬼的行动路线不难猜测，它们自未知之地苏醒，追寻生灵的气息，从北到南，直到绝境长城脚下。
一路上所有活人都会被屠戮殆尽。
若是苏帷不来，这些野人都会死，死在死人手中，然后再变成死人。
这些野人不知道，他们没看到异鬼，也没见到过尸鬼。
他们不知道异鬼的存在，不知道自己死期将至。
野人们只看到了苏帷的刀剑。他们是“自由民”，才不愿意接受他人的压迫。
维斯特洛应该新增个谚语：“不见异鬼不落泪”！
自己确实兵强马壮，人多势众。正常人应该看清现实。
野人看到现实的是什么？
他们看到的是，莫名其妙出现一群人抓住了自己，还逼迫自己离开家园。哪怕这个家园比狗窝强不到哪里去。
苏帷狠下心来。
既然如此，我只能换一种方式了。
野人们听不懂道理，那就用他们看得见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