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剧毒玫瑰
黄昏和黑夜的交接时分,一条幽幽暗暗的窄巷子口,一个穿红戴绿,妆扮得很是妖娆轻浮的妙龄女子,挨着墙边站着,检视着来往路过的人流。一盏茶的功夫,她选中一个形单影只的青年男子,便扭着弯弯曲曲,似水蛇一般的腰肢,上前搭讪。
女子一口嗓子,绵软得就跟她的腰肢一样:“公子,这么着急赶路,是要去哪儿?”
公子打量来人,待看清居然是朵娇花拦路,立刻喜上眉梢:“赶路是为了回家,急却是不急,姑娘有何事唤住小生?”
娇滴滴的小女子,娇滴滴指着自己的脚,娇滴滴说:“奴家的脚刚才不小心崴了,走不回去了,想寻个好心人,扶我回去。”
公子连忙凑上来看娇花的脚,但隔着鞋袜根本看不出什么,便问:“很严重吗?”
女子泫然欲泣:“疼!”
公子满脸心疼,恨不能替这朵娇花去疼,立刻提议:“既然如此,那小生送姑娘回去,可好?”
娇花立刻转悲为喜:“公子可真是大好人!我家就在这条巷子那一头,也没多远,但我的脚太疼了,实在撑不住!”
公子等不及似的,三步并作两步,就跨到娇花身边,伸手就将人揽住,娇花试着将那只据说伤了的脚,抬起来又放下,只听她哎呀一声呻吟,就歪倒在公子怀里。
公子也是一惊,待反应过来,立刻搂住,趁机猛吸了两口怀里的香气,整个人从鼻端一直酥麻到骨髓。鼻尖是勾魂的香艳,手中是摄魄的柔软,耳边还有女子的嘤咛,寻常男子怎么受得住?手越收越紧,恨不能当场就将这朵娇花蹂躏了!
这里人来人往,当然是不行的,所以他颤着声,喘着气,问:“小生背姑娘回家,好不好?”
女子趴在男子怀里,满脸娇羞,轻轻嗯了一声。
男子又腻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松开手,原地半蹲,女子整个人伏在男子背上,一双玉臂紧紧环住男子的脖颈,脸庞正好从后面贴在男子的脸侧,销魂得男子腿一软,差点连带着背上的娇花一起翻了。万幸,他毕竟还是站住了,稳住心神,迈开腿,大步向前。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这一路女子似乎一直在用自己的脸,摩挲男子的脸,这么几个来回,再老实的人,也不难看出,这朵娇花的出身,大底暗娼之流,站在巷子口拉客,反正绝不能是好人家。不是良家女子最好,良家女子只能干馋,这一趟也白辛苦。暗娼的话,至多不过花费几两银子,就能尽兴玩一宿,大家都高兴。
暗娼不清楚公子此刻的算盘,还软绵绵贴在公子背上,软绵绵问:“公子累不累啊?都是我没用,这几步路都走不了!”
公子立刻答应着:“不累不累!小生恨不能这条路,永远不要有尽头才好呢!”
娇花抬起手,轻轻拍了公子的背一下,娇嗔:“公子说的什么话?路没有尽头,岂不是要一直背着我?那多辛苦!”
公子立刻表示:“背着姑娘,怎么会辛苦呢?我不觉得辛苦,我欢喜还来不及!”
娇花将刚才抽出的胳膊环了回去,脸又贴上了公子的脸,不说话,就这么静静摩挲着,公子这一路可能比瘸子姑娘自己走还辛苦,倒不是背人吃重,实在是背上那个磨人的小妖精,太磨人!
好在说几步路,就几步路,没一会儿就到头了,按照女子的指示,男子推开半掩着的木门。
门里的一个中年妇人,听见声响,出来查看,待看清来人,立刻上前问询:“女儿啊,你这是怎么了?这位公子又是谁?”
还趴在公子背上的女儿回说:“我崴了脚,这位公子路过,便好心将我送回来了。妈妈,咱们可得好生谢谢人家!”
妈妈喜上眉梢,连连道谢:“公子大好人!好人有好报!”
公子谦虚:“没有没有,应该的,助人为快乐之本。”又说:“既然姑娘已经送到家,小生这就告辞了!”
姑娘双臂使劲收紧,说:“我不想你走,我的脚落地就疼,你送我回房间!”
公子看不见女子的脸,只能为难地看向妇人。
妇人立刻责备道:“哪儿就疼死你了?还不下来,人家公子的娘子还在家等着,回去晚了,不好交代!”
公子见夫人并不怪女儿跟男子举止亲密,越发相信这不是一般良家,而是隐藏在小巷的暗娼,遂笑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不着急回家,既然如此,那我便送佛送到西,干脆将姑娘送回房间,省得她再受辛苦。”
妇人又是一阵称赞,便指路:“那间就是我女儿的闺房,公子自便。既然公子不着急,我去厨下看看有什么吃食,给公子备点薄酒小菜。”
男子心里既明白这家的路数,也就不跟她们客气,说声叨扰了,便驮着女子往妇人指的闺房去。
妇人走到厨下,笑着对正在烧火的中年男人说:“这丫头也不知怎么回事?之前不打不骂,绝不肯轻易接客,这几天跟被夺舍了似的,突然自己愿意出去揽客了,你说蹊跷不蹊跷?”
男人道:“我也正奇怪呢!要不是一模一样的人,我都不敢信!都说事出异常,必有妖孽,以前她哭闹,我闹心,现在这等温驯,我又害怕!”
妇人笑骂:“你也是贱骨头!享不了福,她肯努力谋生,还愁咱们的小日子不红火吗?”
男人说:“我不是嫌她不好,就是突然变得这么好,我心里总是不安,怕她憋着什么坏,要害咱们!”
妇人无所谓道:“你也是个爱多心的,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即便有意,又能如何?她是打得过我,还是强得过你?放心吧!就是年纪大了,认命了,她还能如何呢?一个残花败柳,难不成还指望过寻常日子?还不如趁着年轻,多攒点养老钱!”
男人说:“你这话也是,年纪不小了,也该懂点儿人事,咱们虽不是她亲父母,但养她这么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也该尽心还报咱们的养育之恩才是!”
妇人往女儿房间瞄了一眼,笑眯眯道:“里面不是正宰肥羊吗?”
这边肥羊将娇花送回房间,准备让她靠着床边坐下,哪知放下人,他刚准备起身,就被女子一个用力,又拉了回来。此刻,他正好伏在女子身上,二人脸对脸,面对面,四目相对,谁也不动。男子根本没办法将眼睛,从女子的眼眸上移开,这就是书里说的勾魂摄魄?
也没谈价钱,管她要多少钱,都给她,她要自己的命都给她,今天就算死在她身上,也心甘情愿,了无遗憾。男子没说话,把手伸向女子的腰间,见女子不反抗,依旧含情脉脉盯着自己,无声默许,胆子便大了起来,直接把腰间的束缚扯开,两三下便把身下的女子,剥得只剩内里的小衣。
果然,是一块温香软玉啊!
男子起身,胡乱扯掉自己的衣裳,接着就如饿虎扑食一般,扑向床上的女子。肌肤相亲,水乳交融,所谓鱼水之欢,有那么一刻,当真欲仙欲死,恨不能当真就这么死在这朵娇花身上!
不过他这种念头,仅仅是激情之下的冲动而已,当他切实感受到生命飞速流逝时,立刻就打算抽身,但根本起不来,整个人就像是被吸附在女子身上。
惊恐地看向身下的人,她还是那么美丽,却不再娇弱,已经变成灰色的眸子,轻蔑地注视着男子,不沾一丝情欲。见男子害怕,甚至还主动上香唇,男子想躲开,但根本动弹不了,只能任由她的嘴唇靠过来。
香还是香的,一股冷香,但他此时哪有心情闻香?他的腿越来越无力,身上也越来越冷。加上嘴,双管齐来,能撑几时?今天这一遭,别不是撞邪了吧?
又过了一刻功夫,床上的女子一把推开瘫软在她身上的人,坐起来,看了两眼已经一点气息都没有了的肉体,起身。这会儿,腿也不瘸了,脚也不疼了,十分利索地在地上走着,她在房间里找了条干净的帕子,稍微擦洗了一番,之后便嫌弃地将脏帕子扔到男子脱在床下的衣裳堆里。她又在房间的衣柜里,找了套干净衣裳换上,这才折返回来,盯着男子的肉体,想该如何处置?
以前吸生人精气,都会给留一口,至少让他们走回家,这次被豹子精打得元气大伤,需要狠狠补一补,哪知一时控制不住,吸狠了。但这人也是虚得很,看着年纪轻轻,身强力壮的,才吸了几口,竟然就这么死了,可见中看不中用,废物!
原地站了会儿,就把目光转向厨房的方向,方才妈妈说准备饭食,这么久不见动静,也是怕搅扰她女儿好事,都是做惯了的,跟偎翠居一样。
人死在她家里,总归是怕吃官司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