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理只在道法之内（求追读）
“番直宿卫”即为怯薛，漠北可汗直属，主要由贵族、大将等功勋子弟构成，出生时就强行开窍，经过长期的训练，成为非比寻常的双刀骑兵。
既有武者的作战能力又保留了修行者的手段，每个允许上战场的怯薛卫，最少都会有堪比武道宗师的实力。
看到怯薛卫的那一刻，也就意味着这场战斗漠北一方押上了一切。
随着阵型展开发起冲锋，他们首先面对的自然是溃逃中的漠北骑兵，反握的双手向前抬起，双刀散发着诡秘的猩红，刀刃翻转间还能扭动身躯，调整着骑行姿势。
真不愧是天生的游牧民族！
仅凭双脚和腰就能在高速奔跑的马背上变换姿势，一个照面过后，逃兵就被全数击杀，就连那无比坚硬的黑甲也被轻松划开。
竟连自己人都一个不留！
程鹏虽然身在阵中的马车里，却真切感受到了这一幕，身躯略微一僵，紧接着他抬起左手，中指及无名指向内弯，大拇指扣住，作了一个发力的姿势。
战场上那四口飞剑紧急顿住身形，随后其中两口骤然加速，分别冲向两个怯薛卫，速度快到只能看见残影。
然而事情并没有出现意料中的发展，这两口飞剑仿佛戳到了什么无形的屏障，被生生定在那里。
“抓住你了！”
密林中的身形终于完全显现，一身兽皮，头上还装饰着几根羽毛，长时间的日照，让皮肤变得黝黑，此刻那张年轻的面庞上满是诡异的笑容。
程鹏瞳孔一缩，好似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下一秒两口飞剑就被刀刃劈中，摔在地上，光芒尽散，他的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他生生压制住喉间的鲜血，食指和小指迅速向内一弯，手势变为虚握的空拳，再度发力。
另外两口飞剑却没有任何动静，两把弯刀被掷出，精准砸中飞剑，仅剩的联系也被切断，程鹏如遭重击，再也压制不住。
“噗！”
鲜血猛然从他口中喷出，身体向后倒去。
“什么情况！？”众人心头巨震，回首望向马车。
张启文迅速上车，隔了两百多米肉眼只能看个大概，他不知道为什么无往不利的四口飞剑，会接连被定住。
“咳咳..对面有修行者藏着..咳咳，我的法宝被破了..咳咳”
程鹏侧身不停咳着血，内心懊悔不已，那十骑怯薛卫自然没有能力破去他的飞剑，隐藏在暗中的修行者境界上也没有高出多少，只是让对方看出了深浅，本来还能留下一半的飞剑，可惜他上头了。
这套法宝是临下山前师傅交给他的，没有长时间用气喂养，所以动用的时候花了不少功夫，刚才他为了顺利驱动，念动密咒又附上了神念，以登楼境强行驱使窥道境才能用的法宝，此番着了道，已无再战之力。
“三舅，程鹏他不行了！”张启文看出了他的虚弱，对着窗外喊道。
程鹏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直到把喉咙里的血全咳了出来，才觉得好了许多，喘气都顺畅了。
“我就说嘛~哪有人一上来就亮底牌的！”战场后方的金甲人只是撇了撇嘴，吐槽完，他依旧保持着站姿，丝毫没有要动手的打算。
听到张启文的呼喊，武权峰扫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李英鹰的身上。
此时的李班头扶着马车勉强站着，衣服上遍布斑驳的血迹和泥土，多处破损，露出了里面伤口，他的头发被汗水和血水凝结成一缕缕，贴在额头上，右手虎口处隐隐有血迹，那把佩刀躺在地上崩了四五道口子。
“我只剩下神行符了。”
感受到了视线，他头也没抬，报出了自己的底牌，这道符文可以帮他获得比轻身符更持久的效用，丢下这群人当诱饵，自己开溜，存活的几率高得多，但面对怯薛卫，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武权峰的视线再度转移，看向了鱼坊和柴帮的两位堂主，这两位情况没比李班头好到哪里，其中一位右肩被砸得塌陷下去，被人搀扶着，瞧着进气少出气多。
二人都低着头，这个时候没必要隐瞒什么了。
“切”了一声，武权峰从怀里掏出了那道三阶雷符，走到被破开的临时工事缺口，抬手瞄准，往上抹了把血污。
刹那间，一道水桶粗的电浆横穿平原，所过之处一片焦土，奔跑中的三个怯薛卫连反应都来不及，连人带马成了焦炭。
待到电光消散，武权峰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他作为始作俑者也没预料到，这道雷符竟有这么大的威力。
剩下的七名怯薛卫，身体也是一僵，上一秒还是并肩的战友，这一刻已经变成了焦尸。
但他们连头都没有回，仿佛死去的同伴无足轻重，双腿一夹，马匹感知到主人的心意，四条腿迈动的频率更加频繁，七人之间的距离分得更大。
最后的底牌用掉，仍不能吓退敌人，众人心头泛起死灰。
张启文也被那道雷符的威力小小震撼了一下，他猛地拍了一下脑袋，回身进入车厢，打开包袱，从玉盒里掏出了一把符文，递到程鹏面前。
“他们的阵型太分散了，一张一张激发恐怕打不中，你有什么办法么。”
这一叠雷符带来的冲击力着实不小，至少以程鹏接受的教育来说，这题超纲了。
从符纸的材质来看，这绝不是符会斋出品，那么答案只有一个，面前这个看起来比他还要年轻的少年，破解了修行者的秘密，是一个极高明的符师。
甚至是一夜之间！
“说话啊！”张启文眼见对方没有反应，语气有些急躁，这个节骨眼，哪儿还有时间发呆。
程鹏回过了神，眼神有些复杂，但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他坐起身，右手捏了一个剑指，点在张启文额间：“看到了吗。”
随着程鹏话音落下，张启文的视线所及已经不是木质车厢，头顶是隐约见到星光的幽蓝天空，身下是一片山脉围成的小草原，草原中央马车车厢围成圆形。
他到了虎峡口上空！
山脉再过去就是一座四方城，城外烟尘滚滚，似乎有部队调动集结，回看脚下，张启文发现了地上移动的黑点。
他想要把视角拉近，随着这个心念一动，奔跑中的怯薛卫变得清晰可见，透过面具，他看到了那一双双带着杀意的眼睛。
上帝视角还带无限放大！
这个状态下的张启文，就如同一个孩童手持一把手枪，只需扣动扳机，不过这个状态下对程鹏和他两个人而言，同样很危险。
从14岁孩子的枪里射出的子弹和从40岁男人的枪里射出的子弹一样致命，也许更致命！
“看到了！”张启文回复。
“回忆你画符的时候，内心所想，然后把你对雷的印象，通过语言描述出来，情感越是强烈，威力越大，就比如‘大音希声，雷破九天！’那就是你的密咒。”
这自然不是什么普通的方法，能以凡人之身绘出雷符，张启文的符道资质远超程鹏想象，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把自己从师傅那里学到的东西，原封不动地转述。
“苍...”张启文只是说了第一个字，接下来就无论如何也讲不下去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喉间，不让他发出声音。
“停！”程鹏顿时感觉到天旋地转，但这个时候晕倒就是把上百人的性命交出去了，他咬紧牙关强撑着没有倒下。
内心叹了口气，人比人得死，这到底是什么怪物，他抬眼艰难说道：“换一句，这次情感别这么强烈了，我快撑不住了..”
这种情况不是失败了，而是张启文所悟的这句话得到了天地的高度认可，但以程鹏的境界，不配说出这句话，区区登楼境，在天地面前蝼蚁都算不上。
蝼蚁不配发出这么大的吼叫。
“你指尖跃动的电光，是我此生不变的信仰！”
这次张启文说的无比顺利，随着最后一个字吐出，手里的雷符发生了变化，上面的笔迹迅速消失，连符纸也由黄转黑再变成灰色，最后如同烧掉的灰飘散开来，十余张符只剩下一张完好无损。
本就昏暗的天空骤然一亮，十数道天雷组成雷幕，横贯天地，持续了数息，待电光消散，地上只余下七具焦炭。
又过了几息云层当中的炸雷声响彻虎峡口，声波扩散数千米，震得人耳膜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