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无所有甘当舔狗
张启文的目光自始至终就没离开过他。
普通人启动符文需要以血为引，据说修行者不需要这个媒介，念动秘咒甚至意念即可激活。
刚才程鹏只要稍有异动，他就会出手。
三步之内，拳可以比脑子更快，这是一个武夫的自信。
同时他暗自庆幸双方都没有冲动，三阶雷符，就这么贴身放着，恐怕动手的一瞬间就会被引爆吧。
事实上长这么大，他还没见过雷符是什么威力，会有什么效果。
莫非是凭空造出一个球状闪电？还是引来一道天雷？难不成是覆盖全身的那种光电特效？
真想见一见！
尹胖子瞪大了眼看着桌上这道符，三阶攻击类，还是破坏力最强的雷符，市价三百两，黑市能卖到五百！
他狠狠咬着牙，似乎错失了一笔好买卖。
张启文伸手探向那道符，一入手就能感觉到这东西是真的，不需要什么特别的鉴定技巧，手心隐隐能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波动，这八成就是书上说的灵蕴。
这种感觉和帮里从各个渠道获取的有效符文一样，只不过这一道给人的感觉更加强烈，好像下一刻就要脱手而出。
他把东西拿起来瞥了一眼，心里更有把握了，这道符他昨天画了无数遍。
符文这一类消耗品具有一定的时效性，即使保存得当也就是一两年的效用，好在时间对威力的影响几乎没有，这张雷符看成色最少可以保存一年。
这波血赚！
张启文的整个神经放松下来，不知不觉间背后有些湿腻，仅仅只是对峙，他就一身冷汗。
这点小场面就出汗，什么时候才能跟三舅一样独当一面？！
他略带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随即看着程鹏，露出了标准的职业微笑。
“程先生，这道符过于贵重了，你还是收回去吧，如果肯告知制符的材料，黑龙帮愿意交个朋友。”
这看似是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实际上他要的更多。
符文流传甚广，官方有标准的定价，一阶和二阶的价格大致在五两银子以内，这一类符文多是辅助性质，就比如张启文袖子里的那道轻身符。
而黑市上的价格则要翻上一倍，潜在的市场巨大，供不应求，因为朝廷只是定期出售小部分，需要向县衙购买，而且还不是有钱就买的到。
看似只是墨水或者朱砂所绘的符，民间无论如何也制作不出来，暗地里大家都猜测是墨水里面掺了什么东西。
张启文这句话，等于直接询问对方，这里面掺的是什么，修行界不值一提的小事，或许就是普通人一辈子难以触及的秘密。
“这个其实很简单..”
“等一下！”
卧槽！真知道！
张启文心里咯噔一下，同时也听出了开口打断的是自家舅舅。
武权峰不知何时已经潜伏在楼梯口了，他背上那两把鬼头铜环刀，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不发出一点声响，要不是他主动开口，张启文根本没能察觉。
他闯进房间，一手一个拎起还在房间里的老梁头和尹胖子，临走前还用脚带上了门。
张启文汗颜，法不传六耳，这样的秘密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他也没想到真能套出来。
眼见房间里只剩俩人，张启文开口示意：“好了，你可以继续说了。”
“画符的材料没什么讲究，墨也好朱砂也罢，用什么画从来不是问题，画在什么上才有讲究。
我们绘制的图案是天地的文字，通过符纸上搀的材料，放大这一影响，从而引动天地共鸣，吸引灵蕴附着在上面从而产生效力。
修行者能凭自身直接引发天地共鸣，比如我师父就能空手画符。
至于空白的符纸，稍微大一点的城市，比如凉州城里，就有‘符会斋’，只有那里有得卖。
修行者可以通过这个途径，一两银子十张童叟无欺，不过前提得是修行者，否则不会被承认的。”
张启文倒吸一口凉气，成本只要百分之一，如果算上人工，还会更便宜。
那么这个添加剂一定用的是常见原料，只不过添加方式保密，这是很基础的逻辑，这样一来范围一下子就缩小了很多。
而想要成为修行者，首先就是要开窍，事实上修行者也不是街上的大白菜，光是这道门槛就挡住了九成九的人。
不同于别的知识，《人体诸窍详解》流传盛广，张启文花过这个冤枉钱，只是一本薄薄的册子，图文并茂。
书上说开窍，是指打开周身三百六十五窍穴，进而打通中丹田和天地的桥梁，汲取所谓的灵蕴使身体发生超凡的转变。
这里的三百六十五窍是虚指，实际上打通一部分就可以了，剩下的等迈入这个境界以后就容易许多。
有极少数的天之骄子生来这部分窍穴就是通的，属于老天爷喂饭，而人长到一定岁数，能够后天领悟，自行成为野生修行者。
这种资质放眼大宁也算得上是天才了，而天才就是万中无一的那种，很抱歉，张启文没有这样的天赋。
剩下就是药浴冲窍，高人通窍这样的外力，但是代价极大，且存在很大风险，书上的药材粗略算来就要一万两。
一万两银子是什么概念，他不吃不喝要攒一百年。
所以他选择了另一条相对平稳的道路，以武入道，事实上这条路除了身体条件过得去之外，还需要相当的悟性。
武权峰壮年就摸到了这道门槛，现如今气血都要衰退了，也不见他跨出这一步，这条路虽然平稳，但并非一帆风顺。
修行这座大山横在张启文心中，阻挡着他的希望，想修行就要花钱，想迅速有钱又绕不开修行，除非尝试刑律上的东西！
“冒昧问一句，你明明赢了两百多两银子，为什么故意输掉？”
“啊！你说这个啊！”程鹏闻言顿时恨得咬牙切齿，“有一帮人跟着我下注，赌狗我最看不惯了！就坑了最后一把。”
张启文露出了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老梁头不也是赌鬼么？”
“梁姑娘那么善良，帮一下应该的。”
双标舔狗啊！张启文默默给对方打上了标签。
手你都牵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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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文最后还是收下了这道雷符，修行者眼中，符纸这种资源，修行有成的人用不上，修为低下的人不用想，说一下就有，根本算不上什么机密。
不过看着对方扭捏的样子，他还是从赌坊的帐上支了十两银子。
程鹏这个人，别看是修行者，其实没见过什么世面，论起心机来可能还不如武启隆，些许小恩小惠就能跟人掏心掏肺，还能拉下脸来赌坊赌钱，赢多了还会故意输掉，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性格。
应该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师门里枯坐冥想，比深宅大院里的同龄人都天真得多，这也许就是让他出来的主要原因。
而他本人也真是没有辜负门派的期望，一出门就丢了钱，因为漂亮女孩的一碗面就决定替他们家出头，甚至因为当这个出头鸟，今天差点死了好几次。
短短几句话，张启文就摸透了程鹏的来历性格，以低于市场的价格购入一件硬通货，同时结交一个修行者。
这才叫花帮里的钱，走自己的关系。
“所以符纸才是关键，凉州城的话，帮里多多少少还有点门路，我想想办法，买点回来。”
武权峰眉头紧锁听着外甥的汇报，这个消息的含金量已经超过了三阶雷符，如果黑龙帮能产出符文，想想他都心动。
“三舅，我觉得最好不要报上去，甚至上下都不要透露。”
“你的意思是闷声发大财？”
武权峰眼珠一转，点头表示赞同，财帛动人心，更何况这是一笔泼天的富贵，哪怕只是手指头缝里漏出一点点，下半辈子也是荣华富贵了。
但这个钱，有命挣可不一定有命花，张启文有些后悔把这个消息告诉三舅。
“符的存在可不止十年二十年了，我不相信没人能从修行者嘴里套出来，你听说有人成功画出符了吗？说明这里面的水很深，当心祸从口出。”
张启文这话说的已经很克制了，符文这种带时效性的消耗品，每年能给大宁带来多少收入，就这钱，也是区区江湖帮派能染指的？
黑龙帮背靠衙门，但说到底还是脱离不了江湖，这点自知之明甥舅两人心里还是有的。
武权峰瞬间从美梦回到现实，他确实把握不住，这事情如果上报，说不定帮主在知道以后，还会和他划清界限，避免惹火上身。
“那要不要？”
武权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刚才这屋里可不止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