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朕的小本子要记一下
周皇后轻叹一声，并未直接回应刘禅的疑问，而是沉声说道：
“陛下，自您登基以来两月有余，每日勤勉治国，皆为今日彻底清除阉党之患做准备。”
“然而，您突然失忆，未能对魏忠贤采取行动，致使前功尽弃。今日之事，必使阉党警觉，臣妾深恐魏忠贤会对陛下构成威胁。”周皇后此言一出，刘禅立刻意识到了形势的严峻。
“他真的会对朕下手吗？”
张嫣与周皇后相视一眼，她们也无法确定。
此时，一直侍立于刘禅身后的王承恩，迈步向前，对在场的三人行了一礼，然后说道：
“陛下，娘娘，请容奴才插言。”
“讲。”三人的目光齐齐聚向王承恩，王承恩便将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一切，详细叙述了一遍。
“依奴才之见，陛下虽因失忆未对魏忠贤采取行动。”
“但最终结果却是，在朝堂一片喊杀声中，不仅保全了魏忠贤的性命，还保留了他东厂提督的权力。”
“对魏忠贤而言，此乃陛下之大恩，此举既警醒了阉党，又平衡了朝堂，魏忠贤必不敢对陛下有所不敬，反而会有所收敛。”
张嫣与周皇后听罢王承恩的分析，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张嫣微笑道：“陛下此举虽是无意，却可能让所有朝臣都感到困惑，而明智的朝臣或许会在心中暗自称赞陛下的英明。”
周皇后亦含笑道：“陛下真是福星高照。”
众人的一番话，使刘禅渐渐明白了当前的局势，但他内心却更加沉重。他虽非绝顶聪明，但也非愚昧之辈，毕竟曾为四十年的君主，历经战火与亡国之痛。
他深知，若大明继续这样下去，他重生的这一世，很可能再次成为亡国之君。
他回想起邓艾兵临成都之时，自己赤膊上身，自缚请降，载棺材至魏军营前投降的屈辱一幕。
刘禅心中涌起了对姜维借助钟会之力复兴大汉却最终失败的回忆，魏军在成都的暴行，无数大汉子民，包括他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惨死于战乱之中。
他回想起在洛阳面对司马昭时，自己说出“此间乐，不思蜀”这句话时，虽然面带微笑，但内心却是痛苦万分。
他突然用力拍击面前的案几，坚定地说道：
“朕誓要使国家转危为安，使日月重放光明。”此言一出，三人心中均感震撼，张嫣眼中含泪说道：
“陛下既然知晓姜维密信后半句，想必也知前半句，愿陛下能忍辱负重，以待时机。”
张嫣这番话，既是对刘禅的劝诫，也是对自己的告诫。
她自然无法忘记，客氏与魏忠贤勾结，在她还怀着皇子之时，害死了她腹中的孩子。
因此，当周皇后告诉她陛下正在策划清除阉党时，她并未加以阻拦。
她刚刚听闻陛下竟然放过了魏忠贤，感到极度震惊，甚至有些愤怒。
但冷静下来后，她思考一番，认为先帝的决定是正确的，为了江山社稷，现在并非除掉阉党的时机。
刘禅听到张嫣提及姜维和刘禅时，微微一愣，以为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但随即他明白了，大明是在大汉之后，后人知晓大汉的历史并不奇怪。
尽管张嫣之前的话他有些地方不太理解，但他已经感觉到，这位皇嫂非同寻常。
他原本以为魏忠贤是先帝留给自己的辅政大臣，却没想到他更像是黄皓，而这位皇嫂才是先帝留给自己的真正辅政之臣。
想到此处，刘禅站起身来，庄重地向张嫣行了一礼。
“请皇嫂赐教。”
面对陛下如此庄重的礼节，张嫣也感到动容，急忙起身回礼。
“陛下不必多礼，您方才提及，我们本是一家人。”
听到“皇叔”二字，他下意识地躬身低头，但很快便意识到，张嫣所指的“皇叔”乃是自己。
两人再次落座，王承恩为在座诸位重新沏上一壶茶，众人方才讨论得口干舌燥，此刻正是解渴之时。
刘禅见王承恩始终站立，便说：“大伴，你也一同坐下吧。”
王承恩连忙回应：“陛下与娘娘面前，哪有奴才的坐位，奴才站立侍候即可。”
刘禅又将自己面前的茶杯递给他，王承恩感动得泪眼朦胧。
未曾料到陛下失忆之后，竟也会关怀他这样的宦官，这样的陛下，令人心悦诚服！
王承恩含泪浅尝一口，随即放下茶杯，又为刘禅斟满一杯。
张嫣品了口茶后，沉思片刻，放下茶杯，徐徐说道：
“陛下今日未对魏忠贤采取行动，实为明智之举。”
此言一出，三人皆感意外。
周皇后更是震惊，她深知客氏与魏忠贤的恶行，因此对张嫣更加敬佩。
“宦官之权，终究源自皇帝，尽管魏忠贤现今权势显赫，但在未至绝境之时，他也不敢对陛下存有异心。”
“在当前朝堂局势下，唯有魏忠贤能解朝廷财政之急。”
“若陛下今日对魏忠贤采取行动，势必牵连阉党，东林党便会再度得势，朝廷将再次面临财政危机。”
“陛下今日的决策，虽属无意，却恰好警醒了阉党，稍作平衡，正可借此机会在朝中安插心腹。”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称是，刘禅也大致理解了，随即询问：
“皇嫂，朕现下记忆全失，对众人一无所知，该任用何人？又该如何任用？”
张嫣颔首，继续说道：
“陛下，您当前最紧要之事，是不可急躁。大明朝的积弊，非一夕之间所能解决，若行动过急，恐生大患。”
“兵部尚书崔呈秀乃阉党中坚，他方才因弹劾而辞官，兵部尚书一职现悬空，陛下首务是确保此职不再落入阉党之手。”
周皇后眉头微蹙，“皇嫂，目下内阁与六部之实权大臣，非阉党即其附庸，陛下若欲安插己人，必遭其反对。”
张嫣轻轻摇头，“不论是阉党还是东林党，皆非铁板一块，而是为了共同之利，结成之利益集团。”
“况且，随着陛下登基，阉党中已有多人向陛下靠拢，此次弹劾崔呈秀者，亦为阉党之人。”“只要能有一位资历与能力皆无可挑剔之人出面，加之陛下的坚持，阉党为辽东大局计，亦必会同意。”
周皇后年仅十七，对朝政知之甚少，难以想到合适人选，刘禅更是茫然无措。
王承恩插言道：“娘娘所指，可是袁可立？抑或孙承宗？”
张嫣点头，“此二人无论资历与能力，皆足以胜任。”
“但孙承宗属东林党，阉党恐难认同，袁可立则无党无派，独立于朝，阉党接受的可能性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