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积攒
“嫂子，小夜，在家吗？”一道粗犷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是刘叔，我出去开门。”秦夜望向母亲。
江素莲轻轻点头。
秦夜快步出去开了门，便见门外立着一身材壮实的男人，在他身旁还跟着个矮小的身影，正是刘叔和黑球。
刘叔见了秦夜，伸出手掌轻轻在秦夜肩头拍了拍，“你婶子说你常往黑水湖跑，身子骨没啥事吧？想学打渔？”
秦夜点了点头。
刘叔轻叹口气，走进屋内，扬声道：“嫂子，我来看看你。”
“进来吧。”屋内传来江素莲微弱的声音，“夜儿，你和黑球多说说话。”
正打算跟着进屋的秦夜，闻言停下了脚步。
…
屋内光线昏暗。
刘叔掀开破旧布帘，目光落在平躺木床上，面色苍白，消瘦的不成样子的江素莲身上，不禁皱起眉头道：
“嫂子，怎么病成这样了？”
“咳咳…”江素莲缓缓抬手掩嘴，“你来了，我正有件事要拜托你。”
刘叔点了点头，应道：“嫂子，可是为了月底要上交的鱼获贡献？我今儿来也是为了这事。
这几日我运气不错，下网就能捞着些鱼。你和小夜的那1000贡献鱼获，我凑凑应当够了。”
他顿了顿，又接着道：“到黑水湖已经不少日子，我打渔手艺也见长。以后你和小夜就搬来，咱家一起住，相互也有个照应。”
“这…”江素莲轻轻摇头，拒绝道，“我一寡妇，咋能去你家呢？这让婶子怎么想？”
“她懂啥。秦哥以前可帮我不少，我咋能眼睁睁看着你和小夜不管。”
江素莲依旧坚定摇头，“这事就不要提了。
我是想求你帮忙照看好阿夜。他虽然才十岁，可已经能自己打到鱼了，一定能成为你的帮手。”
“我瞧见了，角落里那几条白鱼是小夜打的吧？确实厉害，比我小时候强多了！”
刘叔感叹道，但很快眉头皱起，“可就算小夜一月能凑够500贡献，但这小孩子去黑水湖的危险你不是不清楚。
怎么也得等他再大些，不然身子垮了，那可就不是500贡献的事了。”
“阿夜他很聪明，一天弄回来的不止这些。”
江素莲解释道。
“嫂子，你放心，到了我那不用小夜去打渔。”
刘叔显然没把江素莲说的话当真。只当是她为了让自己照顾好秦夜而夸大其词。
在他看来，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再厉害又能打多少鱼？哪能抵得过黑雾对身体的伤害。
“只是这么一说，我也不想阿夜再去黑水湖。”
江素莲没有再解释，接着道，“阿夜每月上交数额我出。只要你照顾好阿夜，别让阿夜受人欺负。我的那份，我也会自己解决。”
“嫂子，你这咋自己解决…”
刘叔话说到一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是那武扒皮的人又来了？”
武扒皮便是村长田大武。自从他当上村长后，村里已有好几个死了男人的寡妇被劝进了花楼。
田大武如此殷勤，想必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好处。
刘叔见江素莲沉默不语，顿时怒从心起，“那武扒皮真不是个东西！”
他望向江素莲，语气诚恳道：
“嫂子，你知道我对你没那意思，就是想让你搬过来，咱们一起讨个生活。
你难道宁愿去那种地方？”
刘叔说着，心里也有了点火气。
当然，他心中也曾偶尔有过一些念头，毕竟以后几人住在一起，或许说不定会发生点啥，可这些想法也就是一闪而过。
如今江素莲宁愿进那花楼，也不愿合为一家，让他觉得仿佛自己那些龌龊的心思被人看到了一般，有些恼羞成怒。
“咳咳…我不是不相信你。”
江素莲轻咳几声，缓缓说道，“你看我现在这身体状况。你们家的难处我也知道，在这黑水湖，大家都艰难，婶子和黑球都指望着你。
要是再加上我和阿夜，这日子可咋过？”
江素莲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我去了花楼，就再也不缺粮食。多出的贡献，我也都会交给阿夜。
阿夜还小，你让他有口饭吃，不受病不挨饿，平平安安长大就行，这样咱们两家的日子都会好过些。”
“这…”刘叔望着江素莲那苍白却坚决的面容，终是缓缓点头，没再多说。
…
一道布帘隔开的房外。
秦夜坐在床边，听着黑球在面前叽叽喳喳说着话。
“夜哥，你可真厉害，竟然真在黑水湖打到鱼了！”
黑球望着角落里那几条白鱼，小脸兴奋，“我要是像夜哥一样厉害就好了，可我娘不让我出去。
我知道娘是为我好，我也感觉最近没什么力气…”
黑球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那原本黑黝黝布满尘垢的脸蛋上，竟隐隐透出一抹灰白之色，整个人显得有些萎靡。
这黑水湖的黑雾终是影响到了黑球，他也少了往昔的活力。
“婶子说得对，你就待在家里，别乱跑。”秦夜轻声劝道。
“夜哥，你怎么变得跟我娘一样了。”
听了这话，黑球顿时有些不开心了，抱怨道，“这里好无聊，我想着咱们以前树上掏鸟蛋，溪里抓小鱼的时候…”
“现在每天都吃不饱。”黑球越说越丧气，小声道，“夜哥，要不咱们逃出去吧？”
秦夜原本平静的面容一动，神色严肃，“你可别打这个主意。怎么逃？凡人是逃不出去的。”
黑水湖不是没人尝试过逃跑，而且还不少。
但不管你朝哪逃，逃再远，最后都只会发现自己在黑水湖周围打转罢了。
这就是‘仙人’手段，根本不怕黑水湖的人能逃走。
秦夜见黑球有些不情愿，再次劝道，“你可别害了刘叔婶子，之前有人就因为逃跑被发现，一家人都被牵连‘流放’了！”
这也不是秦夜瞎编的。要是黑水湖所有人都满心想着逃跑，那谁来打渔上交鱼获？
所以还会时不时的，就抓几个想逃跑的人，把他们一家都‘流放’了，以此作为警告。
至于流放之后，人去了哪里，没人知道。但都是从此了无音讯，彻底消失。
黑水湖已是足够危险，能用上流放一词，必然凶多吉少。
秦夜当然也想逃出去，他可不甘心一直被困在这黑水湖！
至于那用贡献换得离开甚至拜师的机会，他也从未相信过，那只能是最后的选择。
但逃离之事还得从长计义，得等自己有了实力之后，如今还是先积攒力量要紧。
“我知道了。”黑球耷拉着脑袋应道。
这时，房间内的刘叔走了出来，他拉过黑球，望着秦夜道：
“小夜，该上交的鱼获，刘叔出了。”
“你也别再去黑水湖了，身体重要，别打了几条鱼，身体却垮了。打渔这事，等长大了再学不迟。”
秦夜点了点头，目送刘叔黑球离开。
刘叔的话他没有反驳。刘叔再亲近，他也不可能说出自己不受黑雾影响的事。
刘叔来得匆忙，去得也匆忙。
此时正值正午时分，是黑雾最淡的时候。一部分打渔人甚至都不归家，想趁着这时多打点渔。
刘叔也是偶尔才回来一趟，现在更抓紧时间，朝着黑水湖的方向去打渔了。
…
“娘，你之前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秦夜进了屋问道。
之前母亲一直盯着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刚好刘叔到来，就给打断了。
“没事…”江素莲望着秦夜，缓缓道，“你要小心一些，不要逞强。”
“嗯，我知道。”
…
秦夜见江素莲只是说了这一会话，就显得很疲惫，闭上了眼睛休息，便没再多打扰。
出了房间，秦夜收拾好渔具出了门。
不出意外的话，再一次踏入家门，他就会带回两条灵鱼！
秦夜走在村中，就他回来的这一小段时间，原本还有些人气和声音的白溪村，又变得安静下来。
天空被一层灰扑扑的幕布盖着，只有几缕微弱的光透下来，照在地上，更显得荒凉。
他很快出了村子，沿着熟悉的小路前行，穿行在层层黑雾中，身影若隐若现。
大半个时辰后，黑水湖出现在眼前。
湖水幽深得看不到底，浓浓的黑雾在湖面上弥漫着。
秦夜深吸一口气，大量的黑雾涌入鼻腔。让他顿时精神一振。
他熟练地取下渔具，目光略微扫视了一圈，心中便是有了底。
秦夜娴熟地的钩好鱼饵，手腕轻轻一抖，鱼钩便精准无误地落到一处，只溅起一圈极小的水花，就消失不见。
“觉照…”秦夜喃喃自语，细细体会着这股奇妙的感觉。
就在一个时辰前，他成功将渔猎技艺提升到了圆满境，还获得了特性觉照时，当时他心中就无比肯定。
打到灵鱼，对如今的他来说。就算不是手拿把掐，但也绝非难事。
秦夜望向落钩之处。
那是他用了近六十年才窥至圆满境界的渔猎技艺，辅以觉照所选定的位置。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一处，必定是目前最容易钓上灵鱼的位置。
没一会，鱼竿便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颤动。
秦夜不慌不忙，静静地感受着鱼线传来的挣扎力量。
“不是灵鱼啊…”他手腕轻轻一抖，向上一提，一条大鱼破水而出，噼里啪啦地甩着尾巴。
“还行，又一条黑鳍鱼。”秦夜伸出手，摸了摸鱼身。
【获得5灵蕴】
【灵蕴：15】
秦夜重新挂好鱼饵，将鱼竿甩入先前位置。就这一会工夫，最容易出灵鱼的位置依旧是此处。
果然，不一会，鱼竿猛地一沉，这次的力道明显比之前更大。
秦夜眼中一亮。
这一次不寻常，不管是力度还是吃竿的方式，很有可能是个大家伙！
秦夜紧紧握住鱼竿，双腿微微分开，用力往后一拉。
只见一条大鱼被拉出了水面，它鱼身上布满微微发亮的紫色斑点，鱼嘴正不断发出“嘶嘶”的声音，拼命挣扎着，试图挣脱鱼构的束缚。
“紫斑鳐！”见到这一幕，秦夜露出一丝笑意。
紫斑鳐可是获真价实的灵鱼，价值不菲！
秦夜也在薄册上看到过，至少可换取4000往上的贡献！
秦夜迅速将之放入鱼娄中。这次他没有选择将其化为灵蕴。
毕竟紫斑鳐不像蓝棘鱼，有那般强的攻击性，他的渔猎技艺也已达到圆满，一条灵鱼对他推演灵根的作用不大。
现在只要再钓到一条灵鱼，就是能一次性地将红精果和身份都换了！
秦夜定了定神，又扫视了湖面一圈，而后走了十几步，最终选定一处停下，再次挂饵抛竿。
…
黑水湖岸边。
一个年岁不大的少年，正手持一根和他差不多高的钓竿，站在湖边。
这一幕还不足以让人惊讶，可若是有人在此多停留一会，便会惊得目瞪口呆。
长则十数分钟，短则数分钟，必然就会有一条鱼儿上钩。
“啪。”的一声，只见又一条灰白色的鱼儿被那少年甩到岸边。
少年走上前去，在鱼身上轻轻一碰后，便将之重新踢回了黑水湖里。
“技巧虽高，可也没办法只让灵鱼咬钩。”少年自语，他正是秦夜。
随着时间的推移，距离他钓到紫斑鳐，又是过去了一个时辰。
在这期间，他的手几乎没有停过，胳膊都麻了，多亏他这几日的垂钓，已是适应了一些。
秦夜心中一动，一行小字浮现而出。
【灵蕴：231】
随着渔猎技艺的提升和特性觉照的加成，他获取灵蕴的速度再次飞跃！
虽然钓上来的，有着不少都是只值1灵蕴的普通白鱼，但架不住数量太多！
别人一天最多能打到几条白鱼，运气好若是能出一条黑鳍鱼，那已是值得庆祝了！
可秦夜呢，仅是一个时晨，灵蕴便是来到了231，可想而知他钓到多少条！
这是何等巨大的差距！
秦夜心中想着，但他手上依旧一刻也没停。
突然，秦夜感觉到钓竿传来一股极其巨大的拉力，他一时都被拉得向前了几步。
秦夜心中一惊，立刻意识到这可能又是一条灵鱼！
黑水湖的村民不清楚灵鱼相比宝鱼，具体是哪里更好，能换取如此多贡献。
可他们都知道一点，那就是灵鱼的力气要比宝鱼大得多！
能威胁到人，甚至顶翻渔船的几种鱼，都是灵鱼！是划船抛网最直接的危险！
秦夜紧紧握住鱼竿，瘦小的身体使出全部力气。
伴随着鱼竿猛地一提，一道鱼影终于破水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