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很疼，忍一忍
当看到不远处那少女即将死于黑衣人剑下的一幕，一股强烈的痛楚瞬间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将他的全身淹没。
少女慌张的神色映入他的眼帘，可她心中却没有丝毫后悔与害怕。
他闭上眼睛，不忍目睹慕然即将面临的惨状，心中再一次涌起对自己无能的深深痛恨。
若是早知会是这般结局，他从一开始就该放弃生还的奢望，将银子交给慕然，让她赶紧离开，那该有多好。
可惜，这世上哪有“如果”二字呢？
东陵雪嘴角泛起一丝苦笑，罢了，没过多久的时间，他也要去陪她了。
到了黄泉路上，他定要好好谢谢她，好好保护她。只是，他的那两个皇弟……
慕然这边也是感觉到了自己必死无疑了，没办法，就差那么一点，他们就都能活了。
哎！
怪她太过于自信，自以为是觉得东陵雪待的位置找上要费好大一阵功夫，自己才耽误了一点时间。
可是，在这个会轻功的时代，怎么会和上一世人慢慢搜寻一样呀。
慕然抿着嘴，眼神只剩下坚定，在黑衣人刺向她的同时一根银针甩向黑衣人，一根甩向东陵雪的闭穴。
帅哥，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祝你好运吧。
至于你，慕然望向黑衣人的眼神充满了杀戮，死吧，都死吧，姐活不了，你也别想活。
只是想象中的痛苦并没有到来，慕然睁开眼睛，看到那名黑衣人已然倒在地上，被另外两个黑衣人合力压住。
其中一人迅速出手，果断地割掉了那人的舌头，以防他自杀。
而他自己，也被剩下的那个黑衣人毫不留情地用剑指着。
身后紧跟着姗姗来迟的另一批黑衣人，以及一位老医者。
带头的男子双膝跪在东陵雪面前，满脸自责地说道：“属下该死，属下来迟。”
“把剑放开。”
东陵雪刚说完这句话，便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他能感受到，就在垂死之际，慕然甩在他手腕处的那根银针，仿佛有神奇的力量，将他从生死边缘生生拉了回来。
他强忍着剧痛，重复道：“我说把剑放开，别伤着她。”
云萧看着东陵雪吐血的模样，心疼不已，赶紧说道：“来人，快让诸葛先生前来，把那姑娘放开。”
东陵雪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将另一只手艰难地伸向诸葛云。
诸葛云沉重地握住东陵雪纤细冰凉的手脉，欲言又止。
云萧急得团团转，赶紧问道：“主子怎么了？”
诸葛云摇了摇头，叹息道：“云护卫，老夫实在无能为力，公子中毒已深，已经扩散到了全身，若不是有什么将公子的命吊着，只怕……只怕……”
“只怕什么！”云萧焦急地追问。
“只怕……早就中毒身亡了……可即是如此，也顶不了多久，怕是过不了几日就……”
后面的话诸葛云没有再说下去，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
东陵雪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心中默念，罢了，只要她平安就好。
他本想询问那位姑娘是否还有救治的法子，但一看到诸葛先生那既专注又透着绝望的神情，便将这个念头深埋心底。
“公子是不是忘记我了，让我试试吧。”慕然开口说道，迈着坚定的大步走向东陵雪，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
血液和泥土沾染在脸上，遮住了少女的容貌，让人难以看清她的模样，只有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在其中异常清晰，闪烁着坚毅与希望的光芒。
云萧想说“你凑什么热闹”，正准备向前拦住慕然。
然而，东陵雪清冽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请姑娘过来。”
东陵雪深知慕然的本领与好心，回想起诸葛先生曾提及的那件吊着他命的东西，想必就是那少女在生死攸关之际甩出的那一根银针吧。
那根银针仿佛是命运的丝线，曾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一线生机，可如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与少女第一次救治他时相比，已是天壤之别。
他明白自己时日无多，便没有把太大的希望寄托在慕然身上。
在他看来，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她已经为他做了这么多，足够好了，他不能再奢求其它的了。
此时此刻，他只想要静静地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多看一眼眼前这个与他只有一面之缘却让他在生命的暮色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与光亮的女孩。
那一种复杂而微妙的情感，在他心里发了芽。
慕然把了片刻的脉，眉头便紧皱起来。正如她所猜想的那样，东陵雪的病情十分严重。
东陵雪缓缓伸出手，似乎想要轻轻抚平女子紧蹙的眉头，但最终他没有这么做，他知道，这是一种冒犯。
无奈将手腕处那根银针伸到女子的眼前。
云萧看着不说话的慕然，急的原地打了好几个转，恨不得自己是大夫，又或者主子的毒是在自己身上。
“能解，只是，很难，而且不止一次。”女子终于开了口。
“能解就好，姑娘，刚刚是属下冒犯，请姑娘一定要治好我家公子。”云萧对着慕然跪下来，眼中闪过泪花，却倔强的不让它落下。
他从小跟随在殿下身边，对于三皇子的手段，他了如指掌。不止慕然，他自己也深知东陵雪如今的状况恐怕难有善果。
三皇子行事向来果决狠辣，要么不出手，要么一旦出手，便是致命一击，绝不会给对手留下任何生还的余地。
“不必，他也是为了救我才加重病情的，不然也许这位老者，也能有本事医治。”
随后，她拿起银针，对着东陵雪说：“很疼，忍一忍。”
东陵雪微笑着点了点头，他那柔和的目光中蕴含着春风般的和煦，让慕然不禁又失神片刻。
云萧这边也没放松，时刻盯着慕然的动作，有些不放心，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万一呢。
况且他看到了殿下眼神中全是对女子信任，他也不再怀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