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雍凉关，镇边侯
锵锵！！
呼呼！！
咯咯咯！！
晨曦来临，灰芒扫过山林，一块还算平展的林地里，刀声、掌声和鸡叫声不绝于耳。
大大小小的公鸡母鸡时而来到两人脚下，时而往周围飞窜。
高错已摘下青铜面具，脸上青肿，身上布满灰尘。
昨夜被莫大冲带走后，莫大冲竟拉着他打了一宿！
“哈哈过瘾！你小子体力不错！！”
莫大冲一掌轰向高错面门，及时在鼻尖前停下，掌风吹动的高错的五官都扭曲起来。
这一宿虽然都在挨打，但高错感到受益匪浅。
这个世界的战斗和前世完全不同，高错的武艺不弱，但最缺的就是和高手过招的经验。
莫大冲是武痴，这也是高错昨晚果断拜他为义父的原因。
当然，赵寅已经发话，也容不得他拒绝。
“刀儿，你的刀法特点是快，且变招很多，追求实际，几乎没有花里胡哨的招式。但缺点就是意图太明显，且刀的威势不足，没有将内劲运用到刀法之中。”
高错很认同莫大冲对他的评价，可谓是一针见血。
高错本就不会什么刀法，而且就算前世有所谓的武学，那也都是靠练炁，和内劲扯不上关系。
跟着莫大冲练武，只要能学会运用内劲，那便是最大的进步。
能和莫大冲战斗一晚上，还多亏了被鹰首毒杀那晚的洗毛伐髓，不然他这具身体早就垮了。
高错虚心的问道：“义父，您见过的高手多，我这手刀法算是拔尖的吗？”
“自然是拔尖的，不过和排名第一的两断刀比起来还差得远。”
“两断刀……”高错默默地念着，记住这个名字。
“别这么沉重，你才多年轻啊，其实就算你遇到了两断刀也不用怕，因为……”
莫大冲‘嘿嘿’笑了两声，拍着胸脯道：“我早已钻研出克制两断刀的掌法！”
“义父为何要专门研究克制两断刀？是曾败于它吗？”
“咳咳！也就是惜败而已，不过我这个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便非要打赢他不可。”
“后来打赢了吗？”
“那人死了，我只得舔着老脸找他的徒弟，在我的掌法下简直不堪一击。”
莫大冲摆好架势，道：“还有力气没有？我把这掌法教你，学会后你去找他徒弟，儿子打赢徒弟，才算真的打赢了两断刀！”
高错将刀插进泥土里，摊开手掌，道：“来！”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日光已浸透北蟒山。
阳光渐渐变得炽烈，山间的雾气完全消散。远处的山峦在阳光下呈现出深浅不一的青色。
山风裹挟着松脂的清香拂过，给大汗淋漓的高错带来一丝凉意。
“呼~~呼~~”
高错终于喘息起来，莫大冲也停下，顺手抓起一只鸡，笑道：“去休息吧，我去熬鸡汤给你补补。”
“我还想再练一会儿。”
“勤奋习武的人我喜欢！”莫大冲乐呵呵的离去。
高错就地盘腿打坐，闭上眼睛，依靠冥想的方式来休息。
半个时辰后，他又练起来，林间不时的响起他的掌声与刀声。
午后。
莫大冲哼着小曲朝两人的练功地走来。
“别练了，跟我回去喝汤！”
无人回应。
莫大冲有些疑惑，心想这小子莫不是在林子里睡着了？
他正欲朝密林里走去，一道红芒突然从树上落下，一刀劈向他的肩膀。
莫大冲兀的向后倒去，却没有倒下，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倾斜着往后滑。
“臭小子，以为偷袭就能打赢我？”
莫大冲笑骂一声，挥掌朝高错打去。
不过一个上午过去，莫大冲是越打越心惊，这小子居然懂得运用内劲了，更关键的是……他的刀法！
啪！
数十个呼吸后，高错被莫大冲一掌拍在肩上，长刀落地。
高错微微一笑，道：“义父，你的掌法打赢了两断刀。”
莫大冲惊道：“你为何会使两断刀？？”
“你教我的。”
“我什么时候教你了？我自己都不会！”
“根据你克制两断刀的掌法反推出来的。”
“还可以这样？？”
莫大冲惊得快说不出话了，大声道：“这才过去几个时辰？你简直是天才！！”
“我的刀法更适合杀人，但两断刀更适合与高手过招。”
高错单膝跪下，诚挚的说道：“此乱世，武艺乃安身立命之本，义父的授艺之恩，刀儿没齿难忘！”
“哈哈哈见外的话就不必说了，快去喝义父熬的鸡汤！”
……
雍凉关矗立在苍茫的天地之间，像一道沉默的界碑，将荒原与城池分隔。
城墙由厚重的青石垒砌，历经风霜，表面布满斑驳的裂痕。
城墙外，是一片无垠的戈壁。黄沙在风中翻滚，像一层层波浪，涌向天际。偶尔有几个骑兵来回穿梭，是往返于关内外的斥候。
夕阳西下，城墙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投射在戈壁上，像一道巨大的伤痕。
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披着大氅站在舆图前，脸色苍白，一副病态的模样，不认识他的人，绝对想不到这样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人竟然是一座边关的最高指挥官。
镇边侯杨振川。
听完下属的汇报，杨振川用手指点点舆图，道：“增派斥候，继续巡视，与姜魏边城里的探子联系，这几日要密切注意魏军的动向。”
“诺！”
老爷子卧病不起，家里又出了事，杨保川还回了都城，把这些事情联系起来，杨振川惴惴不安，这几日都心神不宁。
家事，国事，战事，这些年来把他折磨的不轻，他明明才刚到五十岁，知命之年，看上去却已像个年近花甲的老者了。
旧疾复发，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但他最担心的还是对面的敌人，玄狩一年，魏军被皇帝陛下打破了胆，倒是消停了三五年。
但近年来陛下的脾气怪异，言行荒诞，让姜魏朝廷觉得陛下已英武不再，便又蠢蠢欲动起来，小战和骚扰时常发生，似在试探大川虚实。
这段时间杨家后院起火，他作为杨家的主心骨，又是雍凉关的镇守者，保不齐姜魏会起什么坏心思。
正想着这些的时候，一个披甲的光头大汉走进来。
这大汉头顶有六颗戒疤，脖子上挂着拇指大的挂珠，竟是个僧人。
“二爷，已经查实，莫大冲确实下山了。”
闻言，杨振川的脸色愈加发白。
白的像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