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两年，训练，随队出发

晨雾还未散尽的林间空地，阿尔赞特正跟着精灵巡林客做指尖平衡训练。

这是精神力控制的入门课。

三颗灌满萤火虫汁液的玻璃珠在她手背上来回滚动，稍有不慎就会炸开青绿色荧光。

二十步外的兽人铁匠铺前，红鬃狼人把铁砧敲得火星四溅，每声金属撞击的余波都精准干扰着她的呼吸节奏。

到了正午烈日最毒时，蜥蜴人游商带来的珊瑚沙派上用场。

女孩赤脚站在晒得滚烫的沙堆里，按兽人佣兵传授的吐纳法调整肌肉震颤频率。

汗水刚渗出皮肤就被蒸成盐粒，但那些嵌在沙中的珊瑚碎片会随着她脚步变换折射出不同光斑。

这是精灵药剂师设计的元素感知替代训练，毕竟村庄附近没有纯净的魔力节点。

傍晚的剑术课总在界碑旁进行。

某个独眼熊人佣兵退役前曾是六级骑士，他教阿尔赞特用木剑劈砍界碑上凝结的石霜花。

当第七十三次挥剑震落霜晶时，她突然感觉小腹腾起热流，附着剑身的斗气第一次完整包裹了整条右臂。

围观的精灵们立刻暂停箭术教学，用藤蔓在空地边缘织成防护网。

这是防止初学斗气伤到药圃的默契。

两年间，老村长阁楼上记录时间的星象图换了十七张，记录女孩成长的刻痕从门框爬到横梁。

魔法方面，她能同时操控五枚发光石绘制简易星轨；斗气修炼上，昨夜暴雨中给屋顶补漏时，她无意识释放的斗气竟包裹住身体，在周身形成了持续三秒的透明气膜。

前来收购草药的帝都商队首领撞见过她晨练，那个佩戴着五级骑士徽章的男人盯着女孩被斗气强化的蹬树动作，反复擦拭单片眼镜后嘟囔了句“边境怪物”。

老村长用烟斗敲响界碑的动作惊落了木剑上的晨露。

阿尔赞特收势时带起的风旋卷走了脚边半片枫叶。

那叶片刚被她的斗气削成两等分，切口平整得像用精灵银丝割的。

“帝都的驿鸦凌晨到的。”

老人从褪色的圣职者长袍里抽出镶铜边的羊皮卷，封印蜡上凸起的勇者剑徽还沾着夜露。

卷轴展开时，三色界碑恰好将晨光折射成虹色光斑，正好映在【十二岁适龄者强制入学条例】那行烫金文字上。

正在给草药除虫的精灵巡林客们停下银镊子，他们能辨认出这是用特殊树种纤维制成的官方文书。

阿尔赞特接过卷轴时，发现背面用炭笔潦草地记着驿程日期——老村长明显彻夜未眠地计算过，从村庄到最近的星辉城，算上她收拾行李的时间，刚好能在截止日前抵达测试会场。

界碑西侧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某个偷听的熊人佣兵慌乱中压垮了药圃围栏，正在晨练的兽人们默契地排成人墙，挡住飞溅的碎木屑。

午后的收拾行囊过程成了全村的公共事务。

精灵们用发光苔藓编成保鲜布袋，把晒干的月影菇塞进缝隙；兽人铁匠连夜改造了送她的短剑，在剑格处嵌进半块魔兽晶核；老村长默不作声地把那截记录她身高的门框木条锯下，裹进当年捡到她时的拼布襁褓。

当阿尔赞特最后将松木匣塞进背包时，发现底层多了张皱巴巴的奇怪星轨图。

某个巡林客悄悄把自己晋级五级魔法师时绘制的元素轨迹图混了进去。

叮铃铃～～！

商队的板车吱呀碾过界碑裂痕，阿尔赞特上前帮驼马梳理打结的鬃毛。

商队老板擦拭着黄铜秤盘，用秤杆指着西南方的丘陵轮廓。

“去年霜月我在那边撞见迁徙的雷角兽群，领头的母兽角尖挂着半个佣兵徽章——嚯，那雷电把夜空劈得跟蛛网似的。”

“雷电天要贴岩壁走。”

红鼻子佣兵突然插话，他正往箭囊里塞防潮的鼠尾草。

“上个月老独眼的铁护膝引了雷，哈哈，现在他撒尿都带着蓝火花！”

驼马恰在此时打了个响鼻，惊飞了藏在货堆缝隙里的晶翼甲虫。

正午休整时，蜥蜴人游商揭开装腌海藻的木桶，酸味激得阿尔赞特直眨眼。

“呐！城市水道的老鼠比边境的肥三倍。”

他甩着分叉的舌头演示投掷鱼叉的动作。

“但别用精灵教的优雅姿势，上次我这么干，叉子卡在下水道铁栅里了。”

傍晚路过废弃哨塔时，商队老板说起曙光城面包房会在暴雨天烤制闪电蛋糕。

“面糊里拌着磁铁矿粉，烤炉接上引雷针。”

他比划着突然被熊人佣兵拍肩打断。

三个剪径贼正从砾石堆后探头，但看到佣兵们故意露出的五级骑士徽章后，又缩回了阴影里。

篝火晚会上，人类厨娘教阿尔赞特用麦饼接住飞溅的肉汁。

“学院食堂的炖菜勺子比战斧还沉。”

她翻转铁钎时，肉块油脂滴进火堆炸出蓝焰。

“到时候记得抢西南角的座位，那边上菜最快。”

守夜的精灵弓手突然朝夜空射响鸣镝，提醒换岗的佣兵注意狼群，却意外惊醒了某辆板车下偷睡的狗头人小贩，他鳞爪里攥着的劣质怀表开始叮当乱响。

第二天傍晚，曙光城的黑铁城门在暮色中泛着冷光，排队入城的商队马车碾过石板路缝隙时，总会惊起几簇未燃尽的磷火。

阿尔赞特接过商队老板递来的兜帽时，发现衬里缝着商队标记，那是用精灵银线绣的防风符纹，能保证帽檐不被疾风吹翻。

熊人佣兵队长突然抽出战斧开始打磨，金属摩擦声恰到好处地盖住了守卫盘查的喧哗。

商队老板指点关税票据时，状似无意地将她掩在驮马侧面的视觉死角。

那匹瞎了右眼的驮马突然喷着鼻息用头拱她，脖颈铃铛里残余的催眠花粉簌簌落下，这是精灵防止魔兽暴动的小把戏。

当守卫的铜矛尖挑开货箱油布时，阿尔赞特正低头研究兜帽边缘的缝线走向，垂落的银发恰好被驮马鬃毛里夹杂的枯叶伪装成反光。

城门甬道的火把在石壁上投出流动的阴影，佣兵们闲聊的音量突然提高两度。

某个守卫的佩剑与盔甲碰撞声在拱顶下形成回音，阿尔赞特下意识模仿兽人教授的反追踪步法，靴底落地的节奏完美融入了商队杂役的脚步声。

直到天光重新笼罩头顶，她才惊觉掌心已被兜帽内衬的防滑纹路压出红痕。

晚风卷来城市特有的气味：熔炉区的焦煤味混着下水道溢出的酸腐，酒馆飘出的烤鼠尾草香气裹着晾晒鱼干的腥咸。

阿尔赞特拉紧兜帽系带时，瞥见城墙告示栏贴着褪色的通缉令。

巡城骑兵的马蹄铁在卵石路上擦出火星，商队老板突然用记账本拍打她后背。

“丫头，记得圣橡树学院的路标石是青灰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