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二世，再袭，技术革新
霜狼血染红的积雪还未化尽，十二座石堡的钟声已昼夜不息。
伊莎二世裹着母亲留下的貂皮披风，指尖拂过城砖上凝结的冰霜，新铸的青铜冠冕压得她脖颈生疼。
十八天前加冕时，她亲手将老霍林培育的雪麦穗编进冠冕缝隙，这是新王权柄的根基之一。
“第七堡的温室塌了半边。”
政务官捧着泥板紧随其后，冻硬的黏土上刻着最新灾报。
“但他们在废墟里找到三株活着的芜菁。”
年轻的君主突然驻足，远处荒原上腾起的黑烟显示巡逻队又遭遇了小股兽群。
这种零星的袭击如今每天至少发生五次，就像不断渗进石墙裂缝的冰水。
王城地窖里飘出烘麦的焦香，老霍林正把雪松汁液混进陶罐。
冰窖育种的第三代雪麦已经能在露天存活六个时辰，老人布满冻疮的手突然被少女君主按住。
“我要十二座冰窖。”
伊莎二世将佩剑插进麦堆，剑柄上雷蒙将军的指痕清晰可见。
“每座石堡的地下粮仓，必须在下个满月前堆满这种麦子。”
铁匠铺的火光彻夜未熄。
卡洛抡锤敲打青铜锭的声音混着风雪传遍街巷，他改良的冰裂箭比旧式短三寸，箭簇内部的蜂窝结构能容纳更多雪松溶液。
当第一支试射箭穿透冻硬的熊皮时，蹲在屋顶警戒的哨兵突然吹响骨哨，五头冰甲猞猁正在突袭畜栏。
“弩机左转半圈！”
伊莎二世冲上城墙时甚至没戴铁盔。
新设计的旋转弩座还散发着松脂味，两名工匠拼命转动绞盘，带着冰裂纹的青铜弩箭精准贯穿猞猁眼窝。
爆炸的雪松溶液将兽尸冻成冰雕，这是卡洛的最新发现：浓缩后的汁液竟能反过来利用严寒杀敌。
石匠诺顿的凿子突然崩断。
老人骂咧咧地掏出骨粉填补墙缝，这是用霜狼爪磨成的粘合剂。
自从发现普通冰锥再难凿开加固后的城墙，他带着学徒把每块墙砖都刻出螺旋纹路，那样狼群攀爬时冰锥会打滑。
王城北墙正在加装青铜导管，那是从温泉引来的地热水，能在墙表形成防冻结的水膜。
“让第四堡的匠人后天过来。”
伊莎二世对着传令兵展开羊皮卷，上面画着卡洛设计的连发弩结构图。
十二座石堡间的烽火台被重新启用，如今传递的不再是警讯，而是每三天交换一次的技术图谱。
当第六堡传来用鱼鳔制成透光温室顶棚的消息时，王城西南角的试验田里，雪麦正第一次在露天抽出绿穗。
寒风吹响城墙新挂的青铜铃，这次是两短一长的平安调。
伊莎二世按着母亲战死的城墙缺口，指尖抚过内嵌狼牙的修补石料。
三百步外的旷野上，最后一头霜狼的冰雕正在夕阳下融化，雪水渗进埋着火油罐的冻土，那是老霍林提议布置的燃烧防线。
年轻的君主不知道这份安宁能持续多久，但至少此刻，十二座石堡的炊烟正在暮色里连成无形的城墙。
霜降日的晨光被铁灰色云层吞噬，铁矿堡城墙的青铜铃突然发出三沉一浮的颤音。
正给地热导管灌注温泉水的工匠猛地抬头，瞭望塔卫兵冻僵的手指死死扣住铃绳。
北方地平线正在隆起银白色的浪潮！
“冰甲犀牛群！”
当第一声狼粪烽烟升空时，整座要塞的青铜导管同时喷出白雾。
提前三个月铺设的地热网络开始运作，城墙表面凝结的薄冰迅速融化，顺着螺旋纹路淌成发亮的溪流。
这是伊莎二世继位后推行的第一项城防改造，此刻正在五百六十一头巨兽的冲锋中接受检验。
要塞统领格尔森吐出嘴里的铜钉，将最后一块青铜挡板扣上箭垛。
这些从旧弩机拆下的金属片被锻造成倒刺，像巨兽獠牙般突出墙面。
“点火油渠！”
他吼声未落，城墙根埋设的陶管已喷出雪松溶液，深褐色的液体在提前挖好的沟壑里形成环形火河，改良后的燃烧防线比传统沸油节省三分之二燃料。
冰甲犀牛群的冲锋引发地震。
这些重逾千斤的巨兽每踏一步，冻土便炸开蛛网状的裂痕。它们额前生长的冰角开始泛起蓝光，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冰晶铠甲，覆盖在原本就厚如城墙的兽皮上。
“放箭！”
当第一波兽群冲入三百步射程，十二架连发弩同时轰鸣。
卡洛设计的转轮弩匣迸出火星，特制的青铜箭矢在空中解体，数百枚浸过雪松汁液的铁蒺藜如雨坠落。
冰甲与铁片碰撞的脆响中，二十余头犀牛突然踉跄跪倒，雪松溶液渗入冰甲缝隙，让它们的关节冻结失灵。
但更多巨兽在冲破铁雨。
格尔森亲眼看见十支冰裂箭同时命中犀牛王，却只在冰甲上留下白痕。
“上重锤队！”
他挥动镶着狼牙的令旗，墙头突然竖起三十架青铜绞车。
每架绞车垂下浸透雪松液的铁索，末端拴着的玄武岩重锤开始顺时针摆动，这是石匠诺顿从采石场获得灵感带来的成果。
当第一头犀牛撞上城墙时，五十斤重的石锤正好加速到极致。
裹着冰甲的兽首与玄武岩轰然对撞，冰晶碎屑混着蓝血漫天飞溅。
城墙在撞击中剧烈震颤，但螺旋纹路让冰甲犀牛无法借力攀爬，地热导管持续输出的温水又在墙表形成润滑层，五头试图人立而起的巨兽接连滑倒。
犀牛王突然发出闷雷般的咆哮。
幸存的兽群开始以特定节奏踩踏地面，要塞内的水井突然喷出冰柱。
老霍林培育的雪麦仓库传来梁柱断裂声，这是冰甲犀牛的地震波攻击，当年铁矿堡建成时正是被这招震塌了半座城。
“启动第二防线！”
格尔森砍断身后铁链，埋藏在街道下的十二根青铜柱破土而出。
这些刻满减震纹路的立柱是诺顿的最新发明，用霜狼牙齿研磨的骨粉作为缓冲层。
当第七波地震传来时，青铜柱发出龙吟般的嗡鸣，将震荡导入地下温泉池。
温泉沸腾的轰鸣声中，伊莎二世亲率的援军终于抵达西侧山隘。
两百架改良雪橇车在冰面飞驰，每辆车后都拖着装满雪松溶液的兽皮囊。
年轻的女王拉下用冰甲犀牛眼球制成的透明晶片护目镜，手中令旗划出新月轨迹。
“散开！布天火阵！”
三百名弩手同时点燃箭头，却不是射向兽群。
燃烧的箭矢钉入提前埋设的青铜环，瞬间引燃环绕要塞的环形火沟。
雪松溶液遇火升腾起青紫色毒烟，正在撞击城墙的犀牛群突然发狂般互相冲撞，这是利用了老霍林新发现的药性：浓缩后的溶液会令魔兽产生同类相食的幻觉。
犀牛王的冰甲开始泛红。
这头高逾十五尺的巨兽人立而起，前蹄凝聚出直径二十尺的冰锤。
但就在它即将砸向城门时，城头突然降下卡洛特制的青铜网，用了整整三千枚霜狼利齿编织的索链，每个齿尖都淬着双倍浓度的雪松液。
冰锤与铁网相撞的瞬间，要塞所有地热导管超负荷喷发。
高温蒸汽融化了青铜网上的雪松结晶，混合着毒液的铁水如暴雨倾泻。
犀牛王发出最后一声哀嚎时，它那能抵抗弩炮轰击的冰甲，正被自己血液里析出的冰晶从内部刺穿。
当夕阳染红雪原上五百六十一具兽尸时，伊莎二世正跪在开裂的城墙上。
她的貂裘沾满蓝血与铁锈，手中却紧握着半截断角，一份从犀牛王颅骨拔下的战利品。
二十里外，十二座石堡的烽火台同时升起绿色狼烟，这是王国法典里从未记载的新信号：技术共享紧急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