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会议，三袭，魔兽技术
伊莎二世摘下镶着犀牛角的青铜护额时，王城议事厅正弥漫着刺鼻的腥气。
十二张石桌中央堆着小山般的魔兽残骸：霜狼脊椎泛着冰晶，犀牛眼球在药液里沉浮，甚至还有保存完整的猞猁胃囊。
这是王国史上首场带着血腥味的朝会。
“第四堡的弩机在零下三十度会卡死。”
温泉城主事踢开脚边的冻肉，举起内部结冰的青铜弩匣。
“我们需要渔港的鲸油防冻配方。”
被点名的渔港代表却抓起霜狼胃袋。
“拿三桶热泉硫磺来换，我们的剥皮匠发现狼胃液能软化鲸脂。”
老霍林突然将陶罐砸在石桌上，罐里泡着的犀牛心脏还在抽搐，表面附着晶状体。
“雪松汁液不够？那就用魔兽血！”
老人拔出匕首刺入心脏，蓝血涌出的瞬间，旁边铁匠铺代表腰间的霜狼齿匕首竟开始锈蚀。
“看见没？这些畜生的血自带寒毒，能当防冻剂用！”
会场骤然沸腾。
铁矿堡的匠人扯开皮甲，露出内衬的犀牛皮。
“鞣制过的冰甲兽皮比铁甲轻七成，抗冲击强三倍！”
他身后两名学徒突然展开十尺长的狼筋，紧绷的肌腱在低温下发出弓弦般的颤音。
“弹性是牛筋的二十倍，就是太容易冻裂……”
“用第七堡的蜂蜡！”
裹着猞猁毛斗篷的女药师挤到前排。
“我们试过混合蜂蜡和狼骨髓，涂在表面能……”
她的声音被突然爆发的争吵淹没。
石匠诺顿正和温泉城代表争夺半截犀牛角。
“这玩意研磨成粉掺进灰浆，砌出的墙砖刀枪不入！”
“胡扯！应该泡进地热泉析出结晶，用来做护心镜！”
伊莎二世抬手射出一支响箭，青铜箭头在兽骨堆里炸开雪松烟雾。
“把第六堡的炼金炉抬进来。”
她踩着霜狼头骨登上高台，十二名工匠推来的熔炉里，正沸腾着翡翠色的粘稠液体，那是用三百种魔兽材料试炼的混合物。
“今早刚发现的。”
女王用铁钳夹起一块浸泡过的青铜片。
“普通箭簇在犀牛血里煮三天，射程增加五十步。”
她突然松手，铜片坠入冰甲犀牛的眼球，瞬间被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但若混合第七堡的蜂蜡……”
王城首席铁匠突然冲上来，将半凝固的魔兽血浇筑到模具里。
当血红色的青铜齿轮被组装进连发弩时，原本冻结的弩匣竟在零下二十度顺畅运转起来。
“雪松溶液产能问题有解了！”
老霍林癫狂地撕开笔记。
“用犀牛眼球过滤溶液，浓度说不定能提升七倍！”
夜幕降临时，二十卷新编的《兽材纲目》已堆满墙角。
伊莎二世按着被狼牙划伤的手背，看十二城代表用兽血在皮卷上签字。
窗外的暴风雪中，三十架改良雪橇正驶向不同方向：温泉城带走三百斤魔兽骨粉测试地热井加固方案；渔港获得冰冻完整的霜狼大脑研究声波防御；连最偏远的高山堡都分到两桶犀牛脊髓液——他们准备浇灌雪麦试验田。
“陛下，这些真的安全吗？”
亲卫队长低声问道，他新换的犀牛皮甲正渗出蓝色血珠。
伊莎二世摩挲着王冠里的雪麦穗，那是唯一没被魔兽材料侵染的旧物。
“二十天前，我们觉得石堡就是文明的极限。”
她望向正在测试狼筋弩炮的广场，一支染着兽血的重箭呼啸着撕裂雪幕。
“现在？一切都有可能。”
爆炸声突然从地窖传来，混着工匠们狂喜的尖叫。
传令兵跌撞着冲进大殿，手里举着半片闪烁冰晶的狼皮。
“成了！第六堡用猞猁胃液、犀牛冰甲和雪松汁做出了人工冰甲！”
王城上空的极光此刻显得格外妖异，青紫色光晕笼罩着十二支远征队。
每支队伍都携带着禁忌的混合物：用兽血书写的新技术图谱、浸泡过魔兽骨髓的种子、甚至还有婴儿拳头大的犀牛王晶核。
伊莎二世不知道这些造物会将王国引向何方，但当她抚摸城墙新浇筑的兽骨灰浆时，指尖传来的不再是寒意，而是某种灼热的刺痛。
……
冰牙象的长嚎震碎钟乳石那天，伊莎二世正在测试用霜狼颅骨锻造的新甲胄。
青铜铃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在她脸颊划出血线，十二座石堡所有预警装置同时超负荷运转，这是千级兽潮降临的征兆。
王城外的永冻荒原正在沸腾。
七百头霜狼踏着冰甲犀牛筑起的冰桥冲锋，雪鹰群爪握冻僵的荒原狼尸充当投掷武器，冰甲猞猁在雪豹背上结成移动箭塔。
更可怕的是后方五头冰牙象，它们弯曲的獠牙上挂满人类残肢，每一步都让地热井喷出冰渣。
“启动地脉熔炉！”
伊莎二世的吼声带着金属颤音。
她裸露的脖颈已爬满冰丝纹路，镶嵌在胸甲里的犀牛王晶核正渗出蓝光。
王城地下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三百根青铜柱破土而出，柱身刻满的霜狼符文开始吸收空气中的寒气。
最先接触城墙的雪豹群突然哀嚎。
改良后的螺旋墙砖表面，第六堡研发的狼胃酸涂层正在腐蚀兽爪。
但冰甲猞猁立刻喷射冻液，酸液在超低温下凝结成脆壳，二十头雪豹踩着冰壳跃上城头。
“放血弩！”
双手晶化的弩炮手扣动扳机，浸泡过犀牛脊髓的箭矢在空中爆开血雾。
沾染兽血的雪豹突然调头扑向冰牙象，这是老霍林临终前研发的狂化剂。
但三头被感染的雪豹在冲锋途中自爆，飞溅的冰碴竟在半空重组为箭雨。
伊莎二世撞开被冰箭贯穿的亲卫，王冠上的雪麦穗突然疯长。
这些用魔兽脊髓浇灌的变异作物缠住她的手腕，麦芒刺破皮肤疯狂吸食鲜血。
“原来这就是代价……”
她挥剑斩断藤蔓，发现自己的血已变成蓝黑色。
城墙东南段突然传来冰裂声。
两头冰牙象用獠牙挑穿青铜柱，象鼻卷起白熊砸向地热井。
温泉城主事带着浑身冰纹的工匠扑向缺口，他们背着满罐的犀牛血与雪松结晶。
“为了人类！”
剧烈的爆炸将三人炸成冰雾，但喷涌而出的地热泉也融化了象群冰甲。
“第二防线崩溃！”
浑身覆盖人工冰甲的战士从通讯井爬出，他的左眼已经晶化成蓝宝石。
“北区出现……出现……”
话未说完便暴起掐住传令兵，指尖生长出冰锥。
这是材料侵蚀的终极阶段。
伊莎二世挥剑斩下变异者的头颅，发现晶化大脑里嵌着微型冰晶。
当她抬头时，更恐怖的画面映入眼帘：三百名出现侵蚀症状的士兵正在自发集结，他们皮肤下蠕动的冰丝连接成网，在战场上空编织出诡异的极光图腾。
“陛下小心！”
曾经瘦弱的辎重官突然撞飞扑来的雪鹰。
这个曾被判定为“低度侵蚀”的年轻人浑身肌肉暴涨，徒手撕开鹰翼。
“带晶核的弟兄们！去东门！我们能吸收冰牙象的寒气！”
战局在血腥中迎来转机。
七十名产生抗体的战士结成锥形阵，他们胸前的晶核与冰牙象獠牙产生共鸣。
当象群释放寒流时，这些战士竟如海棉般吸收能量，转而从眼中喷射出融化铁甲的高温射线。
暮色降临时，最后一头冰牙象在哀嚎中化为冰雕。
伊莎二世踩着遍布晶簇的城墙巡视，看到两个觉醒者正在争夺兽尸，他们为冰丝纹路该覆盖左臂还是右臂争吵，觉得对方在浪费资源。
更远处，三百具晶化尸体被堆成京观，在月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彩虹。
“这不是胜利。”
女王抚摸着自动愈合的伤口，那里新生的血肉正在吞噬冰丝。
“当我们把獠牙插进自己血管时，究竟是人类在使用魔兽，还是……”
凄厉的鹰唳打断她的低语。
十二只通体透明的冰晶雪鹰掠过战场，它们额间的晶核与人类觉醒者产生共振。
当伊莎二世胸前的犀牛王晶核开始不受控地跳动时，她终于看清每只雪鹰爪下都抓着半截残破的人类躯体。
那些人类头骨的眼窝里，生长着与她相同的冰丝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