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发现，试验，人的文明
冰牙象的碎晶在月光下泛着幽蓝，三十名觉醒者正在尸堆间游走。
他们裸露的胸膛上，冰丝纹路随着靠近晶核尸体而明灭闪烁，如同活过来的星图。
伊莎二世摘下被晶簇覆盖的护手，看着掌心纹路自动指向某具霜狼残骸，那里埋着拳头大的晶核。
“第七组记录！”
王城学者挥动犀牛角笔，在冻硬的羊皮上刻下数据。
“觉醒者距离晶核二十步时，心跳加快一倍；十步内出现能量虹吸现象。”
他的学徒正用雪豹筋制成的量尺，测量觉醒者手臂冰纹的扩张速度。
铁匠铺传来锻打声。
卡洛将刚挖出的晶核嵌进青铜护腕，用雪松溶液浇灌缝隙。
“试试这个。”
觉醒者少女刚戴上护腕，晶核突然迸发蓝光，她小臂的冰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到肘部。
“痛！”
少女跪倒在地，但紧接着挥出的拳头竟砸碎了半尺厚的冰墙。
“能量过载。”
老药师掰开少女眼皮，用猞猁角膜镜观察瞳孔。
“晶核纯度越高，增幅越强，但失控风险……”
他的话被隔壁帐篷的嘶吼打断。
两名守卫正用霜狼筋绳索捆缚发狂的同僚，那人的冰纹已经爬满脖颈。
伊莎二世掀开实验帐的兽皮门帘。
七具疯狂者被固定在青铜架上，四肢关节套着带倒刺的抑制环。
这是从连发弩机改造的拘束装置。
“注射三号药剂。”
她示意药师推动青铜针管，混着雪松汁的犀牛胆汁注入疯狂者血管。
当冰纹开始消退时，所有人屏息等待，直到实验体突然爆裂成冰渣。
“失败率七成。”
负责记录的文官喉咙结满冰霜，这是今早接触晶核的代价。
“但幸存者都获得了抗性提升。”
他撩开衣襟，心口处的冰纹形成雪花状护甲。
王城地窖现已改造成晶核库。
三百枚晶核悬浮在雪松溶液池中，用冰甲猞猁的毛发编织的滤网正在分离能量波动。
“看这个！”
年轻炼金师突然举起透镜，池底沉淀物在镜下显现出晶体结构。
“不同兽类的晶核粉末混合后，会形成稳定能量纹路！”
三天后的实战测试场，觉醒者阵列首次佩戴抑制护腕。
当冰牙象晶核被装入特制弩炮发射后，二十名觉醒者同时产生虹吸反应。
他们的冰纹在青铜护腕约束下规律脉动，徒手劈开的冻土裂缝深达三尺，却没有一人陷入疯狂。
“关键在于缓冲层。”
卡洛展示着护腕内部结构：三层狼胃薄膜夹着晶核粉末。
“就像给野马套上辔头。”
他敲了敲觉醒者背部的青铜匣子，里面装着混合兽血的雪松溶液。
“一旦冰纹超过安全线，药液就会自动注入。”
伊莎二世抚摸着新打造的晶核长剑。
剑柄镶嵌的七种晶核碎片，正与她体内的冰纹产生共振。
“每周伤亡率下降三成。”
她扫过训练场上百名觉醒者，这些人正在学习用冰纹操控改良弩机。
“但每批新兵仍有十分之一熬不过觉醒试炼。”
暮色中的火葬堆冒着蓝烟，今日又有八名疯狂者被焚烧。
老药师往骨灰里撒入雪麦种：“这些种子能吸收晶核残力，或许能长出抗寒新种。”
他的胡须已结满冰晶，但布满冰纹的手掌仍稳如磐石。
当第一场秋雪降临时，王城瞭望塔升起了新型警戒旗，用晶核染色的冰丝旗帜能感应三十里外的兽群能量。
伊莎二世按着腰间晶核长剑，看觉醒者小队在雪原上演练新阵型。
他们胸前的冰纹网络在风雪中连成光带，仿佛人类终于抓住了魔兽力量的缰绳。
……
冰蠕虫破开冻湖冰面的刹那，十二座石堡的青铜铃同时发出三短三长的变调。
正在收割第三茬雪麦的农夫们扔下镰刀，从田埂暗格里抽出浸透犀牛血的短矛。
这是入冬后第十九次突袭，也是首次在东南沼泽区出现的魔兽异动。
伊莎二世扯动霜狼筋制成的缰绳，胯下战熊人立而起。
这头植入冰牙象晶核的巨兽喷出冰雾，将试图偷袭的雪蛛冻在松树上。
“第七队封住湖面！”
她挥动晶核长鞭，觉醒者阵列立即分成三股：佩戴雪鹰晶核的斥候升空预警，嵌着冰甲猞猁晶核的重装队架起塔盾，掌心生长冰丝网的操控手开始编织临时防线。
沼泽区的战斗比平原凶险十倍。
觉醒者每踏出一步都可能陷入冰泥潭，冰蠕虫分泌的黏液正在腐蚀青铜胫甲。
但新组建的药剂队很快展现价值，他们投掷的陶罐里装着混合雪松汁与沼泽毒蟾液的炸药，爆开的紫雾让冰蠕虫的再生速度减缓七成。
“收网！”
随着晶核长鞭炸响，操控手们猛然收紧冰丝。
这些从雪蛛腺体提取的分泌物，在零下五十度会形成带倒刺的冰晶网。
七条三十尺长的冰蠕虫被吊在半空，觉醒者趁机将晶核长矛刺入它们的环状口器。
当最后一头冰蠕虫化作冰雕时，后勤队已经架起移动熔炉。
他们用冰牙象獠牙制成的刮刀剥取虫皮，雪麦秸秆浸泡的防腐液能保持材料活性。
“甲壳研磨粉留两成给农务部，”伊莎二世擦拭着晶核长剑，“老霍林的徒弟说掺进冻土能提升雪麦抗性。”
这样的场景正在王国全境上演。
西北丘陵区的觉醒者利用雪豹晶核的敏捷特性，在嶙峋山崖间猎杀冰岩蜥；东部森林带的采集队穿着雪蛛丝编织的伪装服，用冻液陷阱捕捉冰甲毒蜂；就连最温暖的南部峡谷，都出现了携带冰牙象晶核的工程队，他们正在用冰蠕虫黏液加固温泉管道。
王城地窖现已扩建为五层立体仓库：
地下三十尺：晶核库（按能量波长分类储存）
地下二十尺：活性组织库（魔兽腺体与脏器）
地下十尺：骨骼工坊（象牙弩炮与狼齿箭簇）
地表层：合成试验场（每日消耗三百斤各类材料）
瞭望塔顶：能量监测站（晶核染色的冰丝旗可探测五十里内兽群）
“今日最大收获来自冰渊峡谷。”
材料官展开雪鹰皮绘制的战利品图。
“六具完整冰晶傀儡，体内嵌有未知晶核。”
他的青铜义肢发出齿轮咬合声，这是用冰甲犀牛肌腱驱动的新式假肢。
伊莎二世抚摸着傀儡核心的雪花状晶核，突然察觉体内冰纹产生共鸣。
当她将晶核贴近胸甲时，四周温度骤降二十度，墙面的霜狼筋弓弦竟自动绷紧。
“这不是兽类晶核……”
她转头看向培养槽里跳动的魔兽心脏。
“立刻召集十二城工匠！”
三昼夜不眠的研究带来惊人发现：这种晶核能调控其他魔兽材料的能量逸散。
当卡洛将雪花晶核装入连发弩机，原本需要每日更换的狼筋弓弦保持了七日弹性；老药师用晶核粉末调配的新型抑制剂，让觉醒试炼的存活率提升到六成。
冬至日的暴风雪中，王城首次主动出击。
三百觉醒者骑着植入晶核的战熊，拖着用冰蠕虫外壳打造的滑橇车奔袭北方冻原。
他们胸前的雪花晶核闪烁微光，所过之处暴风雪自动避让——这是材料学带来的战场掌控力。
“东南方三十里，冰甲犀牛群。”
佩戴双晶核护目镜的斥候打出旗语。
伊莎二世扣动新式弩机的瞬间，十二枚嵌着雪花晶核的箭矢离弦。
箭簇在兽群上空解体，爆开的晶粉形成持续半刻钟的绝对零度领域，七十头巨兽尚未冲锋就冻成冰雕。
当后勤队上前收割时，却发现晶核采集难度大增，这些犀牛体内的晶核竟与血肉长在了一起。
“它们在进化。”
伊莎二世碾碎手中带肉丝的晶核，看着冰纹顺指尖爬上小臂，“就像我们一样。”
暮色中的王城亮起三千盏冰晶灯，每盏灯芯都嵌着米粒大的晶核碎片。
伊莎二世站在立体仓库顶层的观测台，看着十二支远征队载满新素材返程。
她的晶核长剑正在鞘中规律脉动，与仓库里十万枚晶核的呼吸同频。
——这是人类用钢铁与血肉谱写的冰河纪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