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黄巾余孽,再造汉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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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摧城

在制造业这行,向来都是一回生二回熟,这点古今都一样。

有了首台样机的成功范例在前,后头几台的打造,众人干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没费多大工夫,便全部完工。

同在这许县,随便有些风吹草动都很难有啥秘密可言。

探子来报,本次军事行动的目标李氏显然也做足了准备,成捆成捆的箭矢已经堆放在了坞堡内的角楼上。

那李氏私兵的领头家将李大仁甚至还托人送了一封半文半白的檄文过来。

虽然文采词藻无法和后世闻名的那篇檄文的作者陈琳陈孔璋相比,但人身攻击的力度却又有过之的。

当然,能担任李氏的领头家将,此人也绝不是什么军事上的门外汉。

事实上,早在三年前,人家就以“义从”的身份,跟着前左车骑将军皇甫嵩,平定过颍川黄巾首领波才。

真要掰扯起来,如今许县黄巾中的张水根这些人,当年可都是人家的手下败将。

而真正的军事门外汉陈潜却显得有些兴奋。

两世为人,陈潜的身份大体都可以归于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类。

可哪怕是最文弱的书生,心里不也都揣着“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的野望吗?

更何况,在这汉末乱世,真能闯出一番名堂的,哪有什么纯粹的书生?

往好听了说,那叫“时势造英雄”;往难听了讲,就是“人都是逼出来的”。

反正到最后,这汉末乱局跟个大筛子似的,筛出一堆军政全能的六边形战士。

而偏科严重的陈潜同学也是下定决心借着眼下这次机会将自己这些短板的技能点点上了!

另一边张宁的军事素养似乎也与陈潜半斤八两。

于是在我们天公将军的英明领导下,真正负责指挥这场战役的就成了周仓。

毕竟,在广宗之战时,周仓曾在张梁张宝兄弟帐下听命,麾下也曾指挥过数千部曲,现如今来指挥这数百乡勇想必也是不在话下。

于是,黄巾残部vs李氏私兵,500vs300。

李氏仗着地势优势,据险而守;黄巾这边呢,怀里揣着霹雳车这等大杀器,也不虚对方。

任谁都知道,在一场战役中如果两边都觉得优势在我,那战斗也就一触即发了!

寅时末的许县西郊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中,李氏坞堡的箭楼若隐若现,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

陈潜抬头一望,心中暗赞:

难怪之前这边的黄巾余部对那李氏畏之如虎,一个小小的县内地方豪强修建的坞堡,竟也有几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坞堡前头还挖了条护城河,其实叫“护城沟”更贴切些,虽说看着不起眼,可在接下来的战役里,保准会给黄巾军添不少麻烦。

还有那一排寒闪闪的箭头,在雾气中透着股森冷劲儿,让人脊背发凉。

果不其然,黄巾这边士气看着不太高,四架霹雳车歪斜地排列在护城河对岸,黄巾众三三两两蹲在芦苇丛中,兵器随意插在泥地上,偶尔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和咒骂。

张宁见状,全身披挂跃出阵前,竟当真亲自擂起鼓来——毫无疑问是来自某人有些恶趣味的建议。

但效果似乎出奇的好,上书天公将军的黄旗迎风招展,下面的黄巾老卒无不振奋,更有甚者当即伏地叩首,老泪纵横,口中念叨“大贤良师又来拯救我们了”之类的话。

就连那些没经历过三年前那场大战的新兵蛋子,也被这股情绪感染,变得热血沸腾。

紧接着张宁又登上临时搭起的土台,又唱又跳念了一段陈潜听不懂的经文。

陈潜对这套封建迷信的东西当然是不大感冒的,但眼看效果确实更佳,也就只能苦笑一声,去忙着照看今天的主角——那四部霹雳机去了。

卯时初,周仓挥动黄旗,负责传令的小卒一边奔跑一边呼号:

“开炮!开炮!”

紧接着,数百个喉咙一同发力:

“开炮!开炮!”

陈潜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有些手忙脚乱地指挥着周围的士卒。

这些士卒已经是前日精挑细选过的,大多出自张宁身边的黄巾力士,按照五人为伍,两伍为什,五什为队的东汉军制设立了一个炮兵队。

“快!填充石块!校准!转动绞盘!开炮!开炮!”

陈潜疾声催促,他这时只恨自己分身乏术。

他区区一人,眼睁睁看着四架霹雳车旁乱成了一锅粥。

昨日才教过的操典,这些家伙像是全忘到了九霄云外,一个个推推搡搡,没个章法。

“放箭!放箭!”

管猛子率领的前锋队伍很快遭遇了对方弓箭的阻击。

数十个弓手一同发射几乎在一瞬间就对衣不蔽体的黄巾军造成了损伤。

更有甚者还未接战就准备撒丫子往回跑。

“两军交战,先退者斩!

管猛子连声呼号,也才堪堪止住军队溃败之势,一边频频往陈潜这边的炮兵队这边望。

任谁也知道,若是今日这四架“老爷车”不能奏效,许县黄巾的这次军事行动就要大败而归了!

“发射了!发射了!”

一号机那边突然传来一声高喊,陈潜脑袋“嗡”的一下,急忙转过头去瞧。

只见绞盘转动的吱呀声像老牛哀鸣,巨石斜飞出去,“轰”地砸进护城河,泥浆溅起三丈高。

“谁他娘的放的炮!都打偏了!”

陈潜隐约听到张水根扯着破锣嗓子骂骂咧咧。

这一炮虽然打得不准,但动静却着实不小,尤其是第一次见识此物威力的李氏众人更是给吓了一跳。

连站在角楼上射箭的弓手都不约而同的放慢了射箭的速度,让管猛子那边的压力为之一缓。

李氏那边领头的李大仁嘴上自然是在嘲讽哄笑,但心里实则也在发虚。

这玩意不会真能打到箭楼上来吧?

一个月才拿几石米他拼啥命啊?

陈潜此时拼命地深呼吸,试图让自己慌乱的心绪平静下来。

他也顾不上其他几架霹雳车了,一个箭步跳到二号机旁,伸手夺过绞盘,二号机的绞盘在陈潜手中发出刺耳的呻吟。

他额角青筋暴起,掌心被粗糙的木纹磨出血痕,却仍死死盯着箭楼上晃动的“李”字旗。

远处管猛子的怒吼混着箭矢破空声传来:

“陈公子!再砸不中,弟兄们要顶不住了!”

“放!”

巨石撕裂雾气,裹着风声撞向箭楼。夯土墙像被巨锤砸中的陶罐,裂纹蛛网般炸开,簌簌落下的尘土中夹杂着守军的惨叫。

“打中啦!打中了!”

陈潜的指甲几乎掐进绞盘,耳边听见张水根那破锣嗓子兴奋地大叫:

“打得好呀!一炮轰塌了半座楼!”

角楼上的李大仁再也笑不出来,脸上的神色逐渐转变为惊恐的苍白。

“是妖术,对面会妖术!难道真是大贤良师复生了?

一块崩飞的砖石擦过他脸颊,温热的血滴在锁子甲上,他猛然惊醒:

“弓手后撤!泼金汁!快泼……”

第三发石弹打断了他的嘶吼。

这次是四号车抛出的巨石,没有陈潜的帮忙,竟也成功将石弹发射出去了,更是一举击中了一座箭楼的承重柱。

木梁断裂的咔嚓声如骨节错位,三层箭楼像醉汉般摇晃着倾倒,将“李”字旗连同半座角楼压成齑粉。

烟尘冲天而起,守军的哀嚎仿佛从地底传来。

“黄天当立!!!”

张宁的九节金杖刺破烟尘,黄巾力士的咆哮震得护城河泛起涟漪。

管猛子一把扯开染血的布条,肩头箭伤还在渗血,却已抡起斧头吼道:“儿郎们!跟老子上桥!”

对岸的李大仁踉跄着从废墟爬出,金盔歪斜,满脸血污。

他徒劳地挥舞断刀,试图聚拢溃兵,发出绝望的嘶吼:

“快堵门!堵门啊!”

“快!快轰击堡门!”

陈潜目送着巨石划过碧空,将李氏坞堡的大门砸出一个打洞,顿时脱力地瘫坐在绞盘旁,指尖不受控地颤抖。

他看见张宁黄袍翻卷,九节杖威风凛凛地指向崩塌的箭楼;

看见张水根踹开吓傻的民夫,带人抢修浮桥;

更看见烟尘中有白发老卒跪地痛哭,将半块麦饼塞进阵亡少年的手心。

‘男儿不惜死,破胆与摧城。’

他今天也算做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