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画布上的心事

李牧站在艺术楼的走廊上，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楼下大二（3）班的教室。彭玲玲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低头画着什么，手腕上只剩下一根浅紫色发圈。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的画板上，泛起一层柔和的光晕。

李牧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那里空空如也。自从那天雨夜归还发圈后，他以为会感到轻松，可心里却像压着一块石头。更让他不安的是，这种愧疚感正在一天天变淡。

午休时分，李牧在实验室遇见同学屈娜。女生笑着递给他一杯咖啡，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的手背。他接过咖啡，却想起彭玲玲总是默默把温水放在他实验台上的样子。

“最近怎么不见你和那个大二的学妹一起了？“屈娜状似无意地问。

李牧搅拌着咖啡，奶精在杯中形成漩涡：“我们本来就不是那种关系。“

说这话时，目光落在窗外的樱花树上。那晚的雨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但很快就被屈娜的笑声冲散。他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如此自然地否认那段短暂的感情，这个认知让他既惊讶又...释然。

与此同时，彭玲玲正躲在画室里。画架上放着一幅未完成的油画，颜料盘里躺着那根蓝白发圈。夜光涂料已经有些暗淡，铃兰刺绣的银线也失去了光泽。

她轻轻抚摸着发圈，想起李牧笨拙地试图编织发圈的样子，想起星光下的初吻，想起他说“我们还是做朋友吧“时平静的语气。眼泪无声地滑落，在画布上晕开一片水渍。

手机震动起来，是李牧发来的消息：“实验数据能借我参考一下吗？“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直到泪水模糊了视线。最后只是简单地回了个“好“字，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放学后，李牧在图书馆找到彭玲玲。她正在整理实验报告，手腕上的浅紫色发圈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他注意到她的眼睛有些红肿，但什么也没问。

“谢谢你的数据。“李牧拉开椅子坐下，“对了，下周的实验竞赛...“

“我会帮你整理资料。“彭玲玲打断他，声音很轻，“就像以前一样。“

李牧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她迅速低下头，长发遮住了侧脸。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在他们之间划出一道无形的界限。

那天晚上，彭玲玲躺在床上翻来覆复。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最后停留在李牧的朋友圈。他发了一张和林晓的合照，配文是“感谢学霸辅导实验“。

彭玲玲想起自己熬夜为他整理的实验数据，想起他收到发圈时惊喜的眼神，想起他说“我也开始在意了“时温柔的语气。那些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回放，最后定格在雨夜他平静地说“我们还是做朋友吧“的那一幕。

眼泪浸湿了枕头，却不敢哭出声。室友均匀的呼吸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就像李牧若无其事的态度一样，衬得她的痛苦如此不合时宜。

李牧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现在的关系。他可以自然地找彭玲玲借资料，和她讨论实验，甚至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那些曾经让他辗转反侧的愧疚感，正在日常的相处中慢慢淡化。

有时候，会想起那个星光下的吻。但很快就会被屈娜的消息打断，或者被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李牧在内心告诉自己，这样对大家都好。

直到某天午休，无意间看见彭玲玲在画室作画。少女的背影单薄而孤独，画笔在画布上游走的声音里带着他听不懂的哀伤。那一刻，心里某个角落突然刺痛了一下。

实验竞赛前一天，彭玲玲把整理好的资料交给李牧。厚厚的一叠笔记，每一页都工整地标注着重点。李牧翻到最后一页时，发现夹着一片樱花标本。

“这是...“李牧抬头看向彭玲玲。

少女却已经转身离开，浅紫色发圈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李牧站在原地，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她的心意。

那天晚上，李牧躺在床上，摸了摸手腕上不存在的那根蓝白发圈。夜光涂料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蓝光，就像彭玲玲总是默默注视着他的眼神。